第十七章 江涵雪的泪

狄鸣有了些许的反应，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江涵雪心里有了些推测，继续道“那个叫廖轻语的小姑娘也是天赋凌然，她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呢？”

若是说廖山狄鸣没什么变化，但是廖轻语这个名字从江涵雪不带感情的红唇中吐出时，狄鸣原本有些死灰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廖山是命王，江涵雪再怎么惊才绝艳，也奈之不何。但是廖轻语就在江涵雪的管束之下，她若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什么伤害，那是狄鸣不能容忍的！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刻，是廖山和廖轻语带自己走出阴影，尤其是廖轻语天使般的音容，和那一句句脆生生的'哥哥'，这个妹妹，还有廖山这个叔叔，是自己剩下的最后的亲人了！

狄鸣冷冽的声音一字一顿“江导师，你不论对我做什么，我都能接受，但是你若是胆敢动廖轻语一根汗毛，我会拉着你同赴黄泉！”

随着狄鸣的话，江涵雪一震，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出现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次不再是臣服感，而是危机感！美眸扫视了狄鸣全身，目前狄鸣仍旧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刚刚狄鸣的爆发太过惊人，江涵雪不敢确定对方是不是还有什么底牌，自己的直觉明确的告诉自己，刚刚这个学员威胁自己的话，是真的。

半晌的沉默，江涵雪再次出声“即使你这么说，若是她会有所威胁，我绝不手软！”江涵雪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她的使命同样不容破坏，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和廖山都没有问题，我是被廖叔叔收养的。”狄鸣说道，同时在心中回想起在图书馆中看到的内容“告死者，最危险也是最被人希望得到的刺客，源自血脉的禁忌力量能让他们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杀掉任何人。以奴役契约控制，就相当于有了一个终极杀人武器，可以让任何人忌惮。”呵呵，终究还是免不了被奴役的命运么？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说出来，我保证不动他们分毫。”江涵雪的话题又一次转了回来，她只是想知道狄鸣‘潜伏’在圣堂命学院的目的。

“阴谋，阴谋，口口声声咬定了我有阴谋，你若是想签订奴役契约就直说好了，何必搞什么弯弯绕绕的，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我真是想多了，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我’的诱惑吧，是我自己蠢，竟然会被人的外表蒙蔽！”狄鸣看着江涵雪的双眼毫无情感，话也开始夹杂着讽刺。若是以往他断然不会对江涵雪这样，而当他明了江涵雪的意图后，自然也不会再客气了。

“随你怎么说，等我命元恢复了，我自然有方法看出你是什么异族变来的。”江涵雪的声音同样冷冽“至于奴役契约，我江涵雪还不屑与异族签订什么契约！”

“异族，好大的帽子！我狄鸣可承受不起。”至此，二者的交流又陷入了一个死结，唯有等待时间解开江涵雪的命元封锁，才可能有什么进展了。

时间缓慢流逝，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江涵雪并没有放开狄鸣，二者依旧以一个比较暧昧的姿态缠扭在地毯上。江涵雪确实被刚才狄鸣的动作惊到了，也不想在节外生枝，就这么持续到自己命元恢复正常，虽然不舒服，但却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不多时，江涵雪身上传出一种类似水流涌动的声音，江涵雪眼眸也明亮了许多，很显然，她的命元恢复了。一股强大的命元再次封锁了狄鸣的身体，这一次江涵雪小心的多，她的命元近乎在狄鸣体内将其包裹起来，不在像上次那样仅仅封锁狄鸣的命元了。她做完这一切，也从狄鸣身上爬了起来。这一次，狄鸣不可能再有如同之前的表现了，她封锁了狄鸣的一切，狄鸣再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你没什么想交代的？”江涵雪看着躺在地上的狄鸣，最后问了一句。而狄鸣连话都懒得回了，只是双目呆滞地望向棚顶。

狄鸣这种态度有些激怒了江涵雪“死到临头还犹做困斗，那我就彻底让你无话可说！”江涵雪的双眼竟是神奇地变成了冰蓝色，而后她就这般直勾勾的盯着狄鸣，良久，狄鸣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江涵雪的双眼也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只不过这一次，江涵雪的双眼带着某种疑惑“你真的是人类？”

狄鸣轻哼一声，不做任何回答。江涵雪又问道“既然你不是异族，那么你潜伏到命学院又有什么目的？”狄鸣终于不耐烦了“目的目的！要我说多少遍，我没有目的！”他面上也充斥了嘲讽的神情“是不是要签订奴役契约来看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江涵雪不知是被狄鸣的态度激怒了，还是被狄鸣的不合作激怒了，直接斥道“没有目的，那你一个实力如此高强的命武者，隐藏在这批新学员中做什么？”

药祖的存在，狄鸣一点也不想暴漏，这是狄鸣最后的希望了，对于江涵雪的反问，狄鸣也只有一句“无可奉告。”来回应了。

两人变这样双目对峙，僵持了又一会儿，良久江涵雪低叹一声“既然如此，你对着自己的命相发誓你真的没有什么不良目的，我且信你。”随即又加了一句“你若是不敢，那么我会调查廖轻语和廖山到底有没有问题。”

狄鸣目光冰冷“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触摸我的底线！”

江涵雪丝毫不让“你敢不敢对着你的命相发誓？”

“呵呵。”狄鸣一笑，“发就发，又能如何，我倒想看看你能找多少借口？”命相誓言，狄鸣倒是有过这方面的见闻。若是对着命相所发誓言不属实，轻则动摇根基，重则修为尽废！算是一个人最能证明自己的方式了。

狄鸣的告死者命相以及铁傀命相同时出现在了狄鸣面前，这种命相誓言也是命修唯独能在命师境以前召唤出自身命相的方式了。狄鸣没有理会这些，命相誓言不容作假，但凡出现一定会是自己的真实命相，药祖那所谓的伪装，在这种近乎神邸般的能量前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命相为证！我狄鸣，进入圣堂命学院绝无半分不良企图，但有违背，根基尽毁，修为尽废！”狄鸣语毕，他的命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将狄鸣笼罩进去，而后命相便重新融回狄鸣体内，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刚那幕没有发生一样。接受过命相誓言的考验，狄鸣将视线拉回到江涵雪身上“还要怎么样？是不是确认过我的命相后，就该签订。。。”嘲讽的话还没说完，狄鸣只见一滴冰莹的水珠砸落到毯子上，染湿了一小块毯子。再向上看去，江涵雪竟然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这个女人，竟然在哭？

江涵雪单膝跪下，一只手探上了狄鸣的前胸。狄鸣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这个女人竟然解除了他身上的命元封锁！狄鸣活动了一下手腕，确认了江涵雪真正地解开了自己的命元封锁后，有些莫名其妙的盯着江涵雪。确认了自己没有阴谋，她真的放了自己？狄鸣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转不过来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她真的只是认为自己有阴谋才出手对付自己。还是说，她不认识自己的告死者命相？

带有几分侥幸心理，狄鸣直起身子，很快站了起来“江导师，既然没事了，那我先走了。”说着，狄鸣盯着江涵雪看了一眼，脚步也向后挪动了一小步，而这个女人，仍旧半跪在哪里，姿态显得有些。。。。恭谦。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古怪了，狄鸣感觉到有些压抑，他现在有种赶快逃离江涵雪的冲动。江涵雪没有说话，狄鸣又向后撤了一步，似乎，可以走了？

就这样一步一步，狄鸣渐渐接近了门口，只要再一步，就可以离开这里。江涵雪的声音突然传来“别走！”狄鸣浑身一震，果然，还是走不掉么？他转过身，直视仍旧半跪在原地的江涵雪，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要搞什么花样。

“我的王，别走！”江涵雪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有些发红，但是整个人却显得更有生气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整个冷冰冰的一冰块。狄鸣停下脚步，看见江涵雪这幅模样，又有些心疼，仿佛全然忘记了之前江涵雪对自己做过了什么，他有些困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江涵雪在叫他'我的王'？

江涵雪的声音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霜结万物的冰冷，而是多了一股生气，就好像濒临绝境的人突然发现一缕生机那样。“我的王，请您宽恕我刚刚的无礼，我真的不是要对您出手，我只是怕您是洞悉了我族内部机密的异族，我的王，我。。。”江涵雪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女孩，不断地在祈求狄鸣的宽恕。

狄鸣实在是有些昏了头了，江涵雪的这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让狄鸣有些不知所措，狄鸣尝试着捋清这一切“你在叫我王？”

“是的，我的王！您是我们冥界的王！大祭司占卜到您的出现，便派出我到这里寻找您。大祭司的占卜只给出了地点，我便在这里一直等，我已经等了 4年，您终于出现了！”江涵雪语气激动，绝美的面庞上更是有着一种热切。

狄鸣被江涵雪的话惊呆了，自己是冥界的王？开什么玩笑，自己这种刚刚踏入命徒境的小子，会是冥界的王？统帅所有亡灵命相者的王？他迈开脚步，走到江涵雪面前，他紧盯着江涵雪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确认些什么。

“我的王，您可能会有疑虑，不过您的命相是告死者这是毋庸置疑的，大祭司给我的指示便是一位告死者命相的拥有者，告死者，我已经不敢相信王族落魄后还会有这一命相的拥有者存在，更何况您还有另外的一个命相，那么预言中的王，除了您还会有谁？”江涵雪继续解释着，她的身体仍旧保持谦卑的半跪姿态“我的王，我从出生那天便被赋予了成为冥卫的使命，我所学，皆为王所用。若没有了王，那冥卫便是无根之萍，还请王宽恕我的无礼！”

江涵雪的身躯在颤抖，她从小接受的一切都是以王为绝对核心，如今她竟然会对自己朝思暮想的王出手，这简直是不可宽恕的罪孽。她不敢想象，若是没有了王，她以后该怎么办。大祭司给她的指示便是找到王，之后的，就是听从王的命令了。她之前出手凌厉，也是害怕异族对王有不利的企图，但凡关系到王的安危的事情，她都要将之泯灭在萌芽状态！

深吸两口气，狄鸣尝试着平复自己的内心，但是他根本做不到。江涵雪告诉他的消息简直是一枚能轰杀他的重磅炸弹，让他的脑子乱如浆糊。药祖说过，他是亡灵王族的后裔，他尚且怀着怀疑的态度看待这种说法，如今江涵雪又说他是王，这让狄鸣怎么能够接受的了。

“王，您。。。”江涵雪欲言又止，她似乎看出了狄鸣的境况，简单的两个字，既能使狄鸣从这种状况下解脱出来，又能告诉他自己的立场，这个女人不仅天赋，容貌均为顶尖，即使是智慧上，也是远远高过常人。

有了江涵雪的声音拉扯，狄鸣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甚至使用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命元来运转自己的洞悉烙印，来使自己处于一个能冷静判断一切的状态中。“我暂且相信你，就算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你能告诉我，我成为冥界的王，要怎么样，会怎么样，能怎么样？”

狄鸣的迅速冷静使江涵雪对于他的期望又高了一成“我的王，王的未来谁也不敢断言，我只能告诉您，您现在必须努力修习一切，冥界的形式岌岌可危，域外异族的反攻，冥界内部因无主而貌合神离甚至互相倾轧，当前可以明确的支持您的只有大祭司的尸巫一脉，其他诸如幽灵，死骑，鬼龙等等族群只会服从于武力而非正统。您必须要在冥界局势彻底溃烂之前君临冥界，而这个时间，长则十年，短则五年。按照最危难的情形来算的话，您只有五年的时间，来达到君临冥界的目的！”

饶是洞悉烙印在飞速运转，狄鸣也有些吃不消江涵雪给他的庞大信息。结合江涵雪的话与药祖所言，这一切有八成的可能性是真的，将一界的兴亡托付在他一个小小命徒手中，这份压力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告死者对于世人的诱惑无穷无尽，眼前江涵雪对于他有着绝对的压制力，但却没有强迫他任何事情，这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