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铤而走险
体内没有灵力，这让他的恐惧达到了一个峰值，司徒冼不断质问自己，出现意外该怎么办？出现陆兮颜解决不了的意外怎么办？自己一个废人能做什么？自己为什么执意要向前面走去？
内心的躁动耗费了他相当的精力，司徒冼停下脚步，扶着一处树干拉了走在后面的陆兮颜一把道：“休息一下吧。”
陆兮颜早已经发现司徒冼的异常，始终关注着他。她强迫自己估算行进的时间，发现大概有一个钟头这么久，但是在这种地方却像一天一样漫长。
“我觉得你状态很不好，在这林子中有些压抑是正常的。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找到能休息过夜的地方就停下来。”陆兮颜试着安慰道。
司徒冼摇了摇头，可怕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心底，似乎准备随时吞噬他。每走一步感觉都会强烈一分，那种混乱的秩序如同一个强磁场，干扰着他的一切感知。但他必须向前，他必须向前。
“不能休息。不能休息”司徒冼重复说道。那种不安与扭曲已经写在他的脸上，让人想不注意都难。陆兮颜注意到，司徒冼惨白的面色下几条不太明显的青丝，从脖子向上延伸着，在这阴暗的林中甚至有些骇人。
陆兮颜上前一把抓住司徒冼的手腕，紫色光晕覆盖在手腕处。
“你身体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差了。”陆兮颜有些诧异，以司徒冼的灵力这种程度的伤不说痊愈，却是绝无恶化的可能。
司徒冼没来由的一阵厌烦，甩开陆兮颜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陆兮颜黛眉紧皱，固执的再一次抓起司徒冼的手腕，她的灵力没有治愈能力，却可以探查司徒冼身体的状况。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弥漫起一层雾气，在这幽暗的林中，显出诡异的淡绿色。一团紫色的光芒缓缓流动着，司徒冼虚弱的无力反抗，只能恶狠狠的看着陆兮颜，瞳孔都变得有些不同以往。眼白多出了许多，而平时那在阳光下神采奕奕的漂亮金色眸子，好似不断在缩小。
不知何处起了风，雾气流动在两人四周。两束绿色雾气旋转凝结，倏地向司徒冼激射过来！
陆兮颜早已经感觉这里面有蹊跷，有所准备的她飞快地抽出长笛搭在嘴边，一声低沉的长鸣，紫色光晕瞬间形成了一个如同鸡蛋似的保护罩，将两人笼罩。两束微小的绿雾撞在罩子上，“噗”的一声消散开去。
司徒冼虚脱一般倒了下去，全身的衣物都被汗打湿了。瞳孔却是回复了正常，脸上的青丝也消退下去。他看向满脸惊讶的陆兮颜，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说，这片森林。”
“斯克达斯森林。”看到刚才不可思议的景象，陆兮颜依然镇定的回答道。
司徒冼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继续追问：“这条路是长渊的路线？”
陆兮颜非常确定的点点头。
“你之前有来过这里么？和今天有什么不同？”
“之前执行任务来过一次，但没走这么深，也没发生什么古怪。”
司徒冼心头一凉，被陆兮颜扶着强行站了起来：“等会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开始不要驱散这个罩子，我们向前走。”
见司徒冼一脸紧张的样子，陆兮颜“恩”了一声，没多问什么。满是雾气的林子中，陆兮颜搀扶着司徒冼艰难的向高处走去。
枝干的间隙越来越窄，树与树的间距越来越近。两人拼尽了全力向上走，陆兮颜依着司徒冼指挥的道路走，仿佛他来过这里一样。
突然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空地展露出来。天空中乌云像被人搅动的糖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不断有银光闪现，震耳欲聋。从这向前望去，能看到狂风肆虐着空地另一头参天巨树的枝桠，那些粗壮的枝干被强压着低下头，像是表达着对某个事物的臣服。空地上遍布着裸露的大小不一的黑色岩石，岩石的形状有些奇特，像是木楔子一般，而且它们尖锐的一端无一例外的像中心指去。中心的物体却隐藏在黑暗之中，即便你能看到更远端的古树，你却看不透空地中心如同被黑雾笼罩的事物，天雷不时地从漩涡中心落向那团黑雾中，但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反应。巨大的震撼下，以陆兮颜的心性仍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她看向司徒冼，想着刚才他领路时的那种轻车熟路，眼神闪过一丝怀疑：“你之前来过这？”
几道弧形的闪电在乌云中亮起，映在司徒冼依然惨白的脸上，此时此刻他心底的惊讶并不比陆兮颜少多少。
“没来过。”司徒冼恢复清澈的眼睛看向陆兮颜：“我们要继续走，向中间走。”
这一次陆兮颜没再依他，站在原地说道：“你需要解释清楚。”
司徒冼皱眉看向中心，又看了看陆兮颜，叹了口气道：“斯克达斯是古语，意味着黑暗。而黑暗森林在师傅给我读的书中有过记载。这种地方不止一处，它分布在大陆的四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超然存在。传说这里是灵力的起源，究其根源，要追溯到几千年前人类与异族的战争。相传灵力本属于异族，他们强大而自负，创造了黑暗深林，用来储存灵力。异族中强大的战士可以使用黑暗森林制造无与伦比的灵力风暴，那种摧枯拉朽不容抵抗的力量，像众神一样让人敬畏。”
看陆兮颜的表情就知道这过于虚幻的情节她是不信的，但司徒冼并没觉得不妥，其实他自己也不信，但他还是继续说道：“然而有一天，身为奴隶的人类窃取了灵力化为己有，并与异族对抗。战争持续了很久，他们强大的能力使得天地变色，日月无辉。原先一整块完整的大陆被蹂躏的四分五裂，成为现在的各个大陆。而人类最终因数量的优势获得了胜利，异族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
司徒冼眼神中出现一丝狂热，完完整整的落在陆兮颜眼睛中。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和你没关系，我却不然。”司徒冼顿了顿：“我体内没有丝毫的灵力了，自从那次夜袭之后，一丁点的灵力都没有了。”
陆兮颜瞪大了双眼看着司徒冼，满脸的不可思议，却说不出一句话。
司徒冼笑了笑：“这也是为什么我身体越发虚弱的原因，黑暗森林不欢迎没有灵力的人，没有灵力却误入这里的，只能死在这。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陆兮颜抬手扇了司徒冼一巴掌。
“你为什么不说？你知道自己差点死了么？该死，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哥哥绝不会放你走。”
司徒冼没生气，抬手想安慰陆兮颜，无奈没有力气，只能虚弱的垂下：“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这不也是因祸得福了么。”
“因祸得福？你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了么？”
“这……这不是有你么。”司徒冼说话又开始有些喘，惨白的面色竟爬上一丝红晕。
陆兮颜闻言一愣，看司徒冼的样子忙用手贴上他的额头。司徒冼感受着由陆兮颜手心传来的那丝凉意，还有心思想着，性子冷，手心也冷。
“你额头烧的厉害。”说着便翻起包袱：“我们带了药，我用灵力催入你体内，可能有些不适，你坚持一下。”
司徒冼拦下陆兮颜：“我们向前走就行，我知道怎么治疗我自己。”
陆兮颜看向中心那团黑雾，瞬间明白过来：“你想吸取那里面的灵力？”
司徒冼肯定了陆兮颜的想法：“正如我说，碰上这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下次你想原路返回这里，它可能已经消失了。一路上你也见到了，青炎乱了，去洛兰的路不会那么好走，我没有灵力，只会拖累你，所以我必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