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初入长渊
司徒冼抬手打断了酒保,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宁国不是非常依赖长渊才对么?”
酒保轻蔑的笑了笑:“在他们眼中,长渊是他们的工具,他们的武器。当有一天武器面向他们的时候,你觉得他们坐得住么?谁也没有宁国自己清楚,这件武器的威力有多大,因此宁国近似倾举国的力量清剿长渊。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只是当时整个长渊体系接到通知,切换到战时状态,全体人员休假取消,情报网络以最高效率收集宁国国内一切情报,以皇室情报为主。据说当时仅仅差了一点,长渊便调动暗杀体系进行对宁国皇室的刺杀。但是一些未知的原因,这件事作罢了。至此,长渊退出宁国,潜藏于金国与宁国,休养生息。”
司徒冼默默听着,手中摩挲着那块吊坠,酒保看了一眼,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这块玉,名为百川令,分为四块,由长渊内身居重位的人持有,必要时出示该令,拥有动用长渊一切力量的权利。长渊有培训体系,因此长渊门庭遍布整片大陆,桃李满天下,犹如百川,因此得名百川令。说实话我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不过它已经没有用了,经过那次动乱,长渊体系重新确立,百川令业已废除了。”
司徒冼不禁陷入回忆,断蕲山那片竹林下,苏秀锦躺在摇椅上,随手将这玉石丢给自己,漫不经心的说:“有事把这东西拿出来,能救你小命。”话语一顿,思忖片刻:“我估计应该能。”
司徒冼接过玉石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心说这能靠谱么这。满不在乎的将玉石绑在水壶上当做吊坠用。
酒保看着司徒冼,问道:“你师父叫什么?”
司徒冼木然道:“苏秀锦”
酒保摇摇头表示没听过:“有些长渊内的上层建筑身份隐秘这很平常,就好像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长渊的头头是谁。”
司徒冼依然保持着沉默,心头却越发沉重,自己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拥有百川令这种东西?根据他的说法,长渊已经消失了,是他真的不清楚还是另有隐瞒?还有那个雨夜,自己父亲悄无声息的离开,是否和长渊有联系?很多事情开始变得扑所迷离,然而也有些事情渐渐清晰,包括苏秀锦告诉自己,你该去洛兰。如今回忆起来,师父眼神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竟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不决。
酒保拍了拍司徒冼的肩膀,道:“长渊的事情,说不完的。刚才你说的那套军事理论,是长渊研究出来的吧。”
司徒冼讪笑着点点头:“我胡编乱造瞒不过你,只有拿出点真东西了。”
酒保抽口烟斗,面色严峻道:“你也知道这套理论的全部内容吧。”
司徒冼当即摇了摇头,酒保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冼一眼道:“不知道当然最好,否则,又将是一番黎民倒悬,战火纷飞的境地。”
司徒冼深以为然,却没表现出来。转移话题道:“你这里的任务是什么。”
酒保道:“我们这隶属长渊情报体系,乃情报九组。主要负责青炎边境的情报收集。我是九组组长,名为陆离,人称百面鬼。你刚清醒过来时见到的是我妹妹,她叫陆兮颜。还有一些你没见过的,等见到时我一一介绍。”
司徒冼点点头,道:“我叫司徒冼,刚从断蕲山出来。”
酒保,也就是陆离道:“虽然没见过你师父,但想必手握百川令的前辈,也必然是不世出的英雄。”
司徒冼有些不解的问:“这你就真的不再怀疑我了?”对于师父的东西说服力是否有那么大,司徒冼自己心里也没底。
陆离站了起来,抖出烟斗中的余烬,道:“这一块百川令,莫说是我,走遍天下也不会有人与你相难。况且,搞清来龙去脉一些事情就解释得通了。比如你宁国口音的事,很可能,你就是宁国人。而且你使用的身法,可能是长渊秘典中的一种,不过有一个身怀百川令的师父,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夸张点说,秘典里的有些东西你师父他老人家看上看得上都说不准。”
“此话怎讲?”
酒保自嘲般笑笑:“长渊自己也并非如何清白,有些肮脏的事情也没少做,我自己都做过一些。然而这是相对而言,有些事情,只能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秘典里有很多这方面的内容。
这时屋子开了,一个矮胖的身形闪了进来,开门见山道:“陆离,宁军来了。”
司徒冼和陆离脑海中的反应都是——这么快?
酒屋驿站被屠戮的那一晚,陆离并没有离开,而是潜伏在周围。经过他的观察,此行宁军不足四万,这还是包括了后勤部队。渭城说什么也是有名的大城,若是想靠这些人就妄图破城,未免有些自负了。难道宁军主力赶到了?
陆离微一沉吟,将吊坠扔回给司徒冼。
“收好这块百川令。”说完就向屋外走去。
那个矮胖的人满面红光,闻言眼睛一亮。向前迈了一大步(虽然并没有迈多远……)抓起司徒冼的手:“你好,我叫胡八,胡说八道的胡,胡说八道的八。”
司徒冼没理胡八,鬼使神差般叫住了方才还要取自己性命的瘟神,问道:“你去哪?”
“我的小组任务是收集渭城周边的情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渭城城破,我等便为失职。”
“所以呢?”
“守城。”
九个时辰前
渭城三十里外的酒屋驿站。
临时搭起的军帐内,一众军官围绕着军事地图热烈的讨论着对渭城攻击的计划。陈冉坐着不发一言,他知道这群饭桶讨论多少次也讨论不出所以然。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他们所有的计划依然以这条理论为基准,军事理论的落后使得陈冉实在不想多说一句话 。
周吴颇有威严的双手一压,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就见他胸有成竹的说道:“渭城虽为青炎边陲大城,然而年久失修,实在不堪。我部银骑军虽为先锋,依然拥有三万虎贲,装备精良。破渭城足矣。明日,全军前移二十里,兵压渭城!”这话算是给作战会议做出了总结,陈冉没等散会二字,直接起身出了军帐。
周吴皱眉盯着陈冉离开的方向,心底不快至极。这陈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很久了,奈何他深得国君宁敬齐倚重,因此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幸好自己这里只是一处跳板,日后早晚会离开,不然周吴迟早会被气死的。
与会的其他人心底透亮,这陈冉的前途是握在宁敬齐手里,自己的前途却是握在周吴手里,一个个腾的站了起来,怒不可遏的指着帐外骂道:“什么东西,一点规矩不懂!”
“以为自己是什么啊?官还没我大,派头倒是不小。”
“嗨,没家教,还没王法了?没王法,还没军规了?藐视上级,该当何罪!”
“对啊,藐视上级,这军规里是怎么说的?”
“军规里,军规里怎么说的来着……”
“不管军规怎么说,先打他二十军仗!”
“对对对,让他懂懂规矩。”
“就是就是,还学院出来的,长渊培养过,难怪长渊灭了,原来没学军规啊。哈哈哈……”
此言一出,帐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方才说话的那位军官自己哈哈大笑着。笑着笑着感觉不对,左右四顾,才发现自己语失,尴尬的干笑两声,不再言语。
周吴阴沉着脸,本来顺下来的心,又被搞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吃两口军粮就什么都敢说了?你想死,还要拉大家一起陪葬?”
说着周吴用眼神示意,一名军官掀开帐篷四下环顾,半晌退了回来摇了摇头。
营帐内紧张的气氛稍稍得到缓解,周吴长出一口气,手扶着额头,不耐烦道:“都给老子滚。”一众军官保住了小命,这句滚听起来都像仙乐,一个个忙不迭的出了营帐,好像生怕下一秒一根毒箭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