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新的生活
此后鉴安改名晴雪,过起了大隐隐于世的生活。
南山上本是松柏众多的地方。松柏,常青君子也!这里可谓是钟灵毓秀,聚天地灵气所地,万物生机勃勃,带一些偶遇的灵性也是正常的。而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每当日出日落之时,便是万物聚集灵性之时。南山半山腰长着一棵古老的松树!松柏常青,但是长在松柏上的松柏子却是年年更替!这里有一颗独具灵性的松子,说到他独特,还确实是如此!别的松子朝三暮四,或者看看花甲老人松下围棋,去讨论讨论招式,或者去看看蝴蝶飞来飞去,又或者去跟别的松叶说长道短的,唯独这个松子确是专心致志……
如何说他专心致志?因为他不做别的,他每天就是这样呆呆的看着下面的菊花,这棵野菊花不知何时就长在这里,他看她时,她还没有开花,他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花,他从春天就开始等了!从夏至到秋至!深秋已过,快到岁末,他一直就这样看着,他快要落下来了,落下之前,他只是有点遗憾,为啥他没看到花开呢?随失落而结,随遗憾而灭。
而恰恰就在松子入土的几天后,恰如黄巢所说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朵菊花悄悄的绽放!就在这个肃杀的季节里,她就这样笑了,笑的那么委婉!笑的那么伤感!漫山遍野只有她一朵花,好像是被世间所遗忘一样!她只能给这里带来低沉,但是她也不想那样……
她听已是枯黄的小草说有一个松子一直在等她!不由得有些心动,随即又是遗憾!可惜她也没有看到松子!那些掉落的松子早就失去灵性了!只剩枯黄,只剩沧桑!她整天痴痴地看着那个掉落的松子,一直到来年春天之前!她就快谢了!死前她只是有点遗憾,为啥她就没有看到活着的他呢?随遗憾而起,随失落而息。
来年春天,经过了一年的洗刷,他们都失去了灵性,忘记了前世的风花雪月!那个松子回到枝头,也是不曾记得他有在这里过,但是他却是好像被刻了印记一样,他呆呆地看着他前世看过的那棵野菊花,盼望着花开,期盼依旧落空,到了冬季,他依旧带着遗憾而落。向来如此。
当菊花再次开上枝头,她又是听说有一个松子等她开放,她也是被渲染上一季又一季的忧郁,随遗憾而谢。一向都是。
松树和花草知道得太多,但是他们却不能说,因为这就是天意,但是他们的心里非常难受,只得在深冬菊花也凋谢的时候才说出来解解闷。
就这样熬过了五百个年头,五百年后景色如昨。他们的纠结依旧存在着,连上天也是被感动了,许他们下生化身为人,任他们一生去寻找自己的姻缘……
一:
两人恰相逢,只因天堂伞。
一日西湖玩,夏雨下不完。
两人恰相逢,只因天堂伞。
子见其丫鬟,甚是感熟谙。
支伞入客船,恰如白蛇传。
西湖雨不断,子有君相伴。
两人兴相谈,谈至两人欢。
只恨相识晚,爱恨从此缠。
雨停日过半,应是就此散。
临别抚锦瑟,屏后弹一番。
琴声落玉盘,千调风情转。
子亦感于此,为其写一诗。
两人留音息,就此他乡去。
十八年后
西湖畔,微晴有云。
“小姐!你看那湖面上的那条锦鲤是多么好看啊!”说者如沐浴春风般,说话的是一位丫鬟,丫鬟身着衣服为淡绿长裙,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是朴素却是显示出她的典雅,头上青丝盘起,盘成乌黑的发髻,发髻里插着一支红木发簪,几缕青丝没被束缚住,不安分地随风飘荡,徘徊于雪白而清秀的脸边,显得格外动人。
“嗯,是啊!”说话的也是一位绝美佳人,跟先前的那位比起来衣着甚是华丽!白色的衣裳,就如同六月的柳絮儿一样,被风一吹,仿佛六月飞雪,在六月飞雪下有一张娇媚的玉脸,显得楚楚动人。
那位小姐环顾四周,不由失声:“太美了!”丫鬟也是点头。
六月西湖是最美的,两旁的柳絮儿飞来飞去,清风下一朵朵莲花从水中托起,妖冶中带着一种清雅……
那位小姐看到了杨柳岸边有几位默不做声的老者在垂钓,便是调皮的对丫鬟说:“时雨,我突然想起了一副对联,你对一下吧?”
“嗯。”那位叫时雨的丫鬟点头应允。
“柳边垂钓,柳丝长伴钓丝悬。”说完笑了,如一朵柳絮儿……
时雨微微皱眉,不由让看她们的男子们都是心疼,为何佳人蹙眉?过了片刻,她顿着说:“松下围棋,松子……松子忽随棋子落……”当她说出“松子”时不由一征,她对松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松子……松子……好好!对的好!”小姐听到松子时也是一阵失神……不过马上缓过神来称赞道。
两人说完都是默不作声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一颗豆大的雨珠打在湖面上!卷起阵阵涟漪……向湖外荡去,接着越来越多的雨落下来,天开始下起大雨。
“小姐!快走!”时雨拉住小姐的手向她们的船奔去……她们出来得太匆忙,忘记带雨伞。
两人奔了一会,快要被淋湿了,忽见前面一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在慢慢地踱步。
小姐想:“下这么大的雨哪有这么悠闲的人啊!”先前在西湖的那些人早就跑光了!看到此人就像救命稻草一样,示意时雨过去……
两人一下躲入了那人的伞下,那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是看到两个绝色佳人拥其左右,呆住了!
“公子,可否借我避下雨?”小姐有礼貌地作了个揖。
那人慌张地点点头,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点头的男子,是一位相貌颇为英俊的年轻人,长发盘后,衣冠楚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读书人。
两人欣喜,便是指引那人向船的方向走去。
“请问公子在干嘛?”小姐笑着对他说。
“我……我好像在等一个人……”那人说,他还是没回神过来。
“等一个人?”两人疑惑。
“哦,我是在等一场雨!”他回神过来匆忙答道。
“看来公子有如此雅兴啊!”两人笑了,这人真奇怪啊!
“我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那人也笑着,点了点头。
“或许雨天最能知道自己还会心疼吧……”时雨看着雨幕喃喃。
那人听了,偏过头去,一张清秀的脸庞映过来,他顿时呆住了,觉得很熟悉此人,却是说不出来,一副很模糊的画面投入脑海,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时雨看着他也是莫名的熟悉,但是又是无比陌生……
小姐看了他更是熟悉,觉得简直就是朋友般的熟悉……
一时语塞,他便是说到:“是啊,是啊。”
雨顺着油纸伞顶端划下去,形成密密麻麻的雨幕珠
三人一路谈着,雨势越来越大,不多时就到船旁,那人转身要离去,小姐挽留:“公子,既然雨那么大,不如暂且留下来避雨吧!”她很是喜欢此人。
那人看了下雨势,便是点头,三人钻进客船……
客船很像雅阁,里面书生书香的,只有一两个船夫在船头冒雨系绳子,怕是浪大冲走客船吧。
这位公子与小姐聊了一番之后,就算是初步了解对方了。
那公子姓章,名渐轩,本是泸州人,天赋好诗,年前便是考得进士,小小年纪,深受皇帝喜爱,不过天性游山历水,也就不作仕途,甚是遗憾。
而此小姐则姓秦,名晴雪,丫鬟则叫琴时雨。秦晴雪是扬州人士,听她所说,她极其喜好弹琴,一把锦瑟,在她手中是弹得流水行云。
两人聊着一些杭州风土人士,时雨在旁听着,默不作声。
“今日有幸来到杭州,竟然赶上了下雨的天气,可真是太好了,雨中西湖,甚美!”张渐轩笑着,通过船的窗户看外面的雨幕。
雨势渐下渐大,整个西湖淹没在模糊的雨中,显得格外缥缈。
“是啊,我也是喜欢雨中西湖。”晴雪似笑非笑,不知是喜是厌,或许是因为刚才被淋了些许雨吧。但在公子面前也不好发作,只好应付。
“趁如此尽兴,我倒是突然有了一些诗意。”渐轩说。
“那说来听听罢。”晴雪说道,她也是想看看他的才情是名副其实还是名不副实。
渐轩听了,站起来踱步就是吟起来了。
西湖临
西湖落雨时逢君,
澈水莲花色满盈。
若是无此西湖景,
花亦失色易凋零。
“好诗好诗!”晴雪惊讶地拍了拍手。
一旁的时雨听了也是动心,心想此人确实是才高八斗!才几步路一首诗就这样出来了!本想说一下,不过瞧见小姐的欢喜样就是打消了,她只是秦家的一个下人罢了,即使看上人家公子又怎样?她没法去跟小姐争,便是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这首诗说来,对此时侧耳聆听的两位佳人会有一点幻觉,因为她们不知到西湖景是称赞她两位绝色佳人还是称赞雨景,这里起了一语双关的作用!说起来她们三人遇见还是挺有缘的,就像当年的许仙遇见白娘子一样罢。
“哪里,这只是偶尔吟下罢了!”他听了晴雪的夸奖便是客气起来,不过瞧见时雨默不作声毫无反应时,心里不知为何会有一丝失落。
……转眼已是过去了半天,两人也是聊了半天!更是了解对方,渐轩渐渐对晴雪有了好感、亦或朦胧的心动
雨已是停了有些许时侯了,该是别去的时候,两人的不舍之情弥漫了整个客船。
“你要走了吗?”晴雪很是失落的问。
“嗯,今日便是打扰你了,多谢你的款待,只是现在日薄西山,也就不多停留!改日必登门再拜!”渐轩也是很不舍的。
“哦,那那我为你弹首锦瑟再别吧!”晴雪向时雨使了一个眼色,不知是何意。
随即先用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府上所在,就走入风屏之后,随后时雨也是跟上去。
渐轩见了疑惑:“你跟入要做什?
“哦,哦,天热闷湿,我进去为小姐摇扇。”连忙躲进屏后。
渐轩坐于桌旁,过了须臾,一阵琴声就这样传遍全船,像一股潺潺流水般,渊源悠长,让人浮想联翩,听起来清脆动人,听着什么杂念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渐轩听呆了,出神地坐在那里,一曲终罢,两人出来了,他才缓过来。
“真是太好听了”他缓缓地说。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想起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想起很多,这种感觉只有写出来吧!”说着拿张宣纸,提笔写了起来……
晴雪站在一侧,一边看他行云流水一边念叨起来。
锦瑟西湖
雨打西湖弦起舞,
声声弦紧落玉珠。
他年歌舞不曾休,
今日他人却已故。
几生酒醉几生碌?
迁客不辞西湖诉。
天易老去情易枯,
最是多情一片秋。
晴雪最后念道:“最是多情一片秋……”时雨晴雪听了都愣了片刻,晴雪随即回神:“写的太好了!不知道公子可否送予我?”
“你要就送给你好了!”渐轩略微羞涩。
“太好了!”晴雪大喜过望,像一个孩子一样调皮。
……两人不舍,又是饮了几杯,渐轩辞别回泸州……
临别前渐轩特别看了一眼时雨,不过时雨却是没有看过来,只是低着头……
雨停了,晴朗的天空中一群大雁向北飞去。
这样的生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