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猜测
竞标会上谷飞和周亮似乎都是带着一股火药味上的演讲台，连张老板都看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儿。
谷飞公司的代表是先上台的，特别巧的是周亮的公司代表紧随其后。
张老板维持着风度没有低声和其他人议论，但心里却是很明朗——这次序显然被周亮有意要主持的人调整过的。
周亮亲自上台来讲解自己公司的优势，一字一句虽然明着听起来是在介绍自己的公司，实际上却处处在暗示谷飞的公司有劣势不适合这场竞标。
事实上从周亮也跟在谷飞后面踏进了这间会议室起，两个人之间就一直有股暗流在汹涌。
已经人过中年的张老板冷眼瞧着这两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一个满眼是杀气一个明显在躲闪，就知道必然是有什么私人恩怨。
怪不得当初自己随口一提谷飞也要来竞标，周亮的脸色都变了。
两个这么优秀的人如果不能良性竞争，那真的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第一轮竞标结束之后众人散去赶往酒店休息，等待明天决定结果的第二轮竞标。
张老板在经过谷飞身边的时候偷偷问了句：“你和小周，怎么回事？”
谷飞只是回了句“啊，是一个老朋友，没事，没事。“
虽然他不愿多说，可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
张老板怀疑地眯起了眼。
被商场上的人称为“老朋友“，那基本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真的关系很不错，另外一种就是和对方有过节，且往往是那种不容易彻底解决的过节。
照这么看来，自己邀谷飞来参加竞标，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竞标的最终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鹰飞和周谷都没有被选上。周亮看起来有些失望，不过谷飞倒是明显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次他赢了周亮，那从此以后他只会更恨自己。那不是他所乐见的事情。
周亮离开的时候明显面有得色，这让谷飞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这可是大忌。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今天似乎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
尹宁宁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谷飞镇定了一下情绪，微笑着接起：“宁宁。”
“你那边顺利吗？”尹宁宁有些担忧地问。
谷飞出门的时候显得忧心忡忡，尽管他说自己没事，她还是有些担心他。
“说不上顺不顺利。竞标没成功。”谷飞简短地回答。
尹宁宁“哦”了一声，刚想安慰几句，就听到谷飞又补充了一句，“我见到周亮了。”
“周亮也去了竞标会？”尹宁宁想了一下，“也对，毕竟他那家也是网络公司。”
“公司那边怎么样？”谷飞揉了揉太阳穴。
“没什么大碍。有了上次的事做教训，就算你不在他们也不敢太散漫。”
“那就好。”
“那……你们会议结束之后还要一起吃饭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尹宁宁也逐渐习惯了在忙碌时这种工作和生活混杂在一起的对话。谁让他们在同一间公司工作，又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呢，虽然这样略显平淡的对话少了几分浪漫，可真实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和谷飞住在一起之后也她更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一点。
而谷飞也因她的这一句听起来有点突兀的问话从刚刚的焦头烂额里短暂地抽离了出来，是啊，竞标会已经结束了，不管周亮的事情有多棘手，他现在都要先回家再说。
因为尹宁宁还在家里等着他。
这样的念头突然让他心里生出一点莫名的触动来。好像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觉得心是安定的。
“我现在就回去。”他一边回复着一边快步走出了楼门。
他回到家的时候尹宁宁正忙着从厨房端菜出来，那一桌热气腾腾的晚餐更是让谷飞在一路上渐渐平复的心又充盈起来。
席间尹宁宁显得异常安静，这倒让平日里习惯了她叽叽喳喳的谷飞有点疑惑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尹宁宁迟疑了片刻，回答道：“我其实想问你今天竞标的事情。”
“那就问啊。”谷飞一边回答，一边还不忘夸赞她，“粥不错。”
“你先吃饭，先吃饭。”尹宁宁忙接住话头，欲言又止道，“我现在只想让你好好吃顿饭。”
谷飞知道她是怕提到白天的事影响自己的情绪，轻轻点了下头，便专注地吃了起来。
尹宁宁的厨艺已经练得十分不错了，加上她这样为自己着想，这顿饭谷飞吃得很是惬意。
其实谷飞也知道女友是个好奇心挺重的人，在见尹宁宁坐在一边想问又不太敢问的样子，谷飞干脆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主动开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其实今天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碰到了周亮，又和他一起竞标而已。”
尹宁宁顺势靠着他，有点不安地说：“可是，之前公司出的事情不是他派人做的吗？我想想都觉得害怕。你在电话里说你碰见了他，我更是整颗心都悬起来了。“
“没什么事，只是竞标的时候有点针对我，不过对方的公司显然也不看好他，我们这两家公司都没中标。”
尹宁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周亮怎么会成了周谷的老板的？你不是说之前的合伙人是他父亲吗？”
“他父亲去世了，所以现在是他在打理。”谷飞轻描淡写地回答。
尹宁宁并没有移开盯着他的目光：“你还是不想告诉我？”
她说得没错，谷飞确实不想告诉她太多细节。一方面他还是对自己私人的一面严加保护，另一方面他也的确觉得，把他和周亮之间的过节事无巨细地告诉尹宁宁，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说到个人隐私，其实谷飞已经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太多了，他不再对以前的事情讳莫如深，而是会简要的和尹宁宁提一提。以往是尹宁宁问了他才说，这一次他甚至主动提了出来。
只是周轩的死和周亮仇恨他的原因是他不想大肆议论的事情，毕竟，他心里有愧。
而尹宁宁聪明得很，自然看得出他和周亮的关系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和平淡。
不过谷飞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就算问了也是没什么用的。
一想到竞标并没有成功，她更是把这不愉快暂时压了下去，有些担忧地问：“那公司现在要怎么办？那些负面的消息对公司真的很不利。”
谷飞这才想起之前在网络上看到的各种关于鹰飞的八卦新闻，无奈地点头：“是啊，我昨天去开会的时候，还有几个同行跟我调侃那些八卦来着。虽然这种东西称不上有多负面，但肯定也起不到正面效果。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这种八卦传播的时间久了，别人对我们公司的印象肯定会打折扣。”
“这种八卦到底是谁散播到网上去的？”尹宁宁思索道，“我记得好像都是一些关于你的八卦。”
“也有关于你的。”谷飞拿过手机给她看了一眼本地论坛上的帖子，“是最近才更新的。”
尹宁宁以前没怎么仔细看过这些东西，如今认真翻了翻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这些八卦看起来很多都是在公司流传过一阵的旧消息啊，”她指着那一排标题说道，“这么多天你一点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吗？”
“我怎么分得清这些，公司的八卦不应该是你们女同志知道的多么，我要是都知道那才叫不正常……”谷飞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没有继续说下去。
尹宁宁也立刻就明白过来：“会不会这些消息本来就是公司内部的人放出去的？”
公司内部的人，女同事，八卦。
这三个关键词一联系起来，他们立刻在同一时间想起一个人来。
孙晓。
“可是这事情不对啊，”尹宁宁疑惑道，“她要是单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抹黑我，这我也能理解，但她主要好像是在针对你和鹰飞公司啊。把公司的声誉搞垮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尹宁宁的话听起来颇有道理，孙晓要是有本事去别的地方高就，早在谷飞把她降职的时候她就会跳槽了，既然还是委曲求全地留在公司，就说明这工作她还不想丢。
“这就奇怪了。”谷飞也觉得蹊跷，“她无缘无故的放这些消息上去做什么？再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都是过去在公司流传过的旧闻，那公司的员工不就都知道是她干的了？”
“这种东西是很难确定的，”尹宁宁说，“虽然我知道其中一些话确实是她最开始传播的，但流言都是这样，一传出来就全公司都知道了，大家再互相一交流，到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造的谣。”
谷飞平日里一直没怎么特别关注过公司里的女同事究竟是怎么交流八卦的——当然，作为公司老板他要是过分关注这事也显得他太不专业了。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尹宁宁又思索着补充了一句：“也说不定这件事和孙晓根本没关系。不过我觉得能把这样的八卦了解的这么清楚的，多半还是公司内部的人。“
的确如此。可是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件事。
不管是不是孙晓，不管那个人是谁，多半应该和周亮脱不了干系。
可孙晓和尹宁宁一样是一年半以前进的公司，而周亮是一年以前才当了周谷的老板，时间差了那么多，他没有可能把孙晓派来当内线啊。
难道是其他人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