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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作者:初楚晴 | 发布时间 | 2016-10-26 | 字数:4026

第九十八章

“我只问一句,你那日说的话,是真的吗?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往前的步子微停,回头来看我的时候眼神里闪着光芒:“自然是,真的。”

我了然点点头,道了句:“那就好。”

我明白在利益面前,一些儿女情长简直就是再小不过的事情。可能对于顾昭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或许是真的喜欢我,可是在利益和权势面前,他更喜欢权势。

我笑了笑,在回府的途中我心不在焉,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可以保住画画,保护画画平安无事。

我静下心来,不知过去了多久,才发现马车已经停留了好一会儿,之前上马车之前便已经吩咐车夫,到府上之后自行去便是,是以他也没有来唤我。

我静静地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始慢悠悠下来,我需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做才可以将画画救下……

思虑之间有门卫已经上来同我行礼,我怔然着回应,整个人都已经懵懵懂懂,却依稀间听闻了几句。

“家主,老家主回府了。”

我想着怎样将画画就出来的计策,没注意听他说话,只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嗯。”

“家主,您没事吧?需要小的去请大夫吗?”

我往前走着,一步一步拖着:“不必了。”

“哦,家主,老家主说要您去书房,他要见您。”

我拖着的步子一顿,混沌一片的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团。

“你说什么?”

门卫以为我并没有听清,于是急忙跑到我面前来,重复了方才的话:“小的方才说,老家主要见您,在书房。”

我一顿,终于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父亲?父亲回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家主的话,老家主方才刚刚回来不久,只是瞧着老家主的面色,好似……好似不大好。”

“嗯,我知道了。”

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起来,父亲对于画画的消息,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灵通。

我想,或许之前在他们提出要滴血认亲的时候我也有私心在里头的,我希望画画她真的是皇帝的女儿,而不是父亲的……

若画画是小公主,我倒也可以自行解释父亲为何会对画画那般好,好到那般的异常,所以我的意识里告诉我,让他们验吧,他们验了,我便能给自己一个安慰。

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顾昭才会这般轻易抓住我的软肋,我也才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了他。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我拖着沉重的身子往书房的方向走去,画画不是失散的小公主,这就意味着或许我猜测的结果是正确的——画画是父亲的女儿。

即便父亲曾矢口否认,可疑点重重,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推开门的那刹那,我已经预感到父亲惊雷般的怒气充斥了整个屋子,我苦笑了一声,上前弯腰行礼:“父亲回府,昀儿不曾去迎,是昀儿的过失。”

精致木案雕刻着的游花繁荣得不像话,父亲倚在案上,神情阴暗地我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所想,可我依旧能知道,他是生气的。

他站起身来,眯着眼看了我半晌,我垂首不语,他便冷嗤了一声:“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默然,点了点头,道:“是,我记得。我说过会保画画的安全。”

“那如今呢?画画在哪?”

我再次不言,我能说什么?说画画不日之前独自跑出去胡说八道了一通冒充了皇帝的女儿吗?还是说画画她犯了欺君之罪,我们沐府现下都不能幸免于难?

想到这里,我竟是突兀地笑了:“是,没错,我是答应父亲要保画画安全。可若画画不曾做过什么,麻烦又何必跑到她的头上!画画此举,我根本不知,我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她涉足其间,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父亲听闻我的话后,眼神深深地望着我,那里仿佛是一片深海,沈到足够令我窒息,我挣扎不开,唯有放任自己下沉绝沦。

“你应该阻止她的。”

我笑出声:“父亲这话当真让昀儿不知所措,画画那日跑出去说她是流落在外的小公主的时间,父亲在哪呢?父亲为何不上去阻止画画呢?”

他的面色阴沉,仿佛被我的话激怒,但说出口的话依旧那么偏爱:“不论前因后果,若是与皇帝为敌,画画她,也一定要平安。我只要她平安。”

我愣了愣,道:“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

我“唔”了一声,到这个时候,我竟然是有些不嫉妒了,不知是看开了还是怎的,我已经笑不出来了,愣愣地问出了最后一句。

“画画不是皇帝的血脉,她是父亲的女儿对吧?”

父亲一步步走下来,我知道他在我身边停下,可我依旧垂头,没有正视他,直到他在我面前站立良久之后,微微叹了一声:“昀儿,她不是。”

“那谁是呢?”我质问出声,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的眸,“在父亲心里,究竟谁是您的女儿呢?若是画画的性命是需要我的性命去交换,是不是也要毫不犹豫地去换?”

我闭上眼睛,已经很想关闭自己的五官,我害怕听见那个答案,那个明明我早就知道的答案。

“昀儿,你不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吗?”他突然向我开口,“今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我尚在懵逼之中没有回神,父亲在说什么?他说告诉我?他竟是愿意告诉我了吗?我尚还记得不日前我逼迫他告知我,他却还是在说着时机不到,现今,他却要告诉我了么?

我笑笑:“好。”

“画画她并不是我的女儿。我说过的,她不是,而我沐天海的女儿唯有一个,那就是沐昀。”

他缓缓道着一些事情,开场却是在同我强调谁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他道:“你曾经说,我为何会对画画那样好,是因为她的父亲,画画的父亲是我这一生中最为知己的至交好友,他给我的恩惠我甚至穷尽此生都还不清楚,可自有一次事故之后,他不知所踪,却独独在这世上留下一个女儿,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找他是否还存活于世,可惜,都没有结果。”

“所以,那个女孩就是画画?”我皱着眉头问出声来,父亲这样说,不难让人猜出来那个女孩便是画画。

“是,那个我带回来的女孩便是她。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四岁,她的父亲在外出之时遇刺坠落悬崖,而我作为至交好友,这份交情我不能不顾。所以我将他的女儿带了回来,为他照顾她,我将画画带到你身边,同你一起玩闹,我甚至怕好友的仇家起疑对画画安全不利,所以我特意去寻了知知,梦梦,还有夏夏她们三个人一同送给你。”

我冷淡地回望着面前这个略显苍老的男子,我不明白为何他会如此狠心:“所以,父亲是知道瞒不过仇家,仇家迟早会寻上门来对画画不利,父亲为了混淆视听,所以将她们都安排在我身边?那父亲可曾想过,万一那些仇家真的寻上门来,伤及无辜了怎么办?”

说到这里,我在心里又笑出了声,是啊,怎么可能呢?他既然已经将知知她们当作混淆视听的棋子安插进我们当中,就是为了给画画当挡箭牌的,又怎么会顾及到其他的人的性命,当真可笑。

想到这里,我便闭嘴不言了,直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瞧了我几眼,仿佛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直楞楞地道:“那时你还是个不学无术的主,身边明卫暗卫不知有多少,将她们放在你身边不会有危险。”

不会有危险那你干嘛还要特意再请知知她们来做混淆视听的人呢?

呵呵……

“所以,事情只是这样么?”我低声开口。

“昀儿,你也看到了,陛下如今是如何忌惮我们沐家,而你又是处于怎样的豺狼虎豹之地,种种凶险不用言说,步步唯艰的日子你至今还不懂吗?画画她不一样,她身上没有沐家的血,她也没有义务为我们沐家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相反,我们欠她的恩情是要还的。”

我蹙眉点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的重任,那些担子压在我身上的时候都让我透不过气来,可我只能咬着牙硬撑到底,只因为那句,我身上有着沐家的血。

“我知道了。”我朝着父亲拱手,“可画画却异常笃定她是皇帝的女儿,又是为何?还有一事,画画的手臂上,明明有和我一模一样的印记……”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何她手臂上会有我身上的印记?虽说世界上相似之人良多,可是如此凑巧的事情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我都不知晓究竟是我的印记时间长久还是她的印迹长……

“儿女情长的事情,昀儿应当比我更为清楚才是。画画她出面贸然认下此事,当也是因着寅儿罢了。”

父亲低沉带着无奈的声线令我偏着头,窗外禁闭的沿下透露着点点微光,一滴滴洒进来内室,异常一片柔和。

“而那个印记……或许你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那个印记是在你六岁那年留下来的,而画画来我们府上的时候恰好是那一年。”

“那年你突然染上重病,昏迷数日不醒,我动用了以往多年的交情请来了天山上的陆晋陆神医下山,他为你诊治的时候说起换血一事,你得的病十分稀奇古怪,唯有与你血液有相融又相克的才可以,而那时,恰巧画画进府,而她的血又在那时恰巧碰上你的,便证明她可以治好你的病。”

父亲的话令我惊了惊,所以,那个印记的由来只是这样简单?却又这样曲折吗?

我一直知道陆老头是不会下天山的,他长年累月都待在天山上,有时连外人进来都不允许,又怎么可能会自己主动下山?看来父亲与他的交情也的确是不错的。

“所以,那时候起,我便与画画有了共同的印记?”

父亲望着我的眉眼此刻竟然有一种温和的感觉,那是以往在我的身上是绝对不会有的,而如今将话都摊开了说之后,我竟然会意外收获这样的眼神,着实……感到意外且无比的惊喜。

“没错,那印记就是这样来的。而画画在那时,她便是你的救命恩人,若那时候没有她,你可能已经死在了你六岁那年,死于那场怪病。”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所以这也是他方才一定要我将画画救出来的原因吧?因着画画她救了我的性命,所以要同样回报于她?

这样的认知令我不觉得排斥,反倒是觉得意外且开心的,好歹也让我知道了,父亲这样一度的偏爱并不是因着谁是谁的冒牌货,而是因着曾经需要还回去的恩情。

嗯,这样也挺好的。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要昀儿将画画救出来了?”

我低声问出声,这次却没有往常那样的忧郁在,只是心情在这一刻还突然地变得好了起来。

“昀儿,你知道要如何做,不必我多说。”

我低头应“是”,在身子慢慢退出去的那一刻我又停了下来,道:“父亲曾经教过昀儿,凡事都要以沐家的利益为先,以沐家上下的安危为先,那如今昀儿想要再问问父亲,这件事情,究竟哪个更重要?若是到了万不得已,又该如何?”

我的声线不卑不亢,清脆地在屋子里来回晃荡,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听到父亲的回答。

他说:“我不仅教过你这些,我还教过,恩情大于天,而救命之恩,亦死不能忘。”

我挑眉,终究还是朝着父亲弯了弯腰身,道:“昀儿知道了。”

父亲的意思,不过就是要保画画,将恩情看得比利益重要,只是在父亲心中,这样的交情已经达到了让父亲愿意放弃整个沐家的安危也要这么做的吗?

我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