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亡魂交界
我随口说着是吗？好像心里有块石头堵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寝室打点行装，我一个人走到卫生间里，卫生间里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里面是厕所，外面是洗手台，最前面有一个镜子，光滑的，圆圆的镜子，我的脸也看得无比清晰。
如同巧夺天工的脸颊，陶瓷一般的白皙，标准的瓜子脸，眼睛清澈如光，睫毛弯弯，桃红唇瓣，妖娆而不媚，不施粉黛也能美的不食烟火。
“用你的命，换我的美。”不知不觉我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些年我生得越来越漂亮了，连我自己都感觉不真实，也许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吧。
来弥补我受过一些痛苦，这样也很公平不是吗？
“用我的命，换你的皮才对。”空灵的未知声音此起彼伏，之后消失殆尽。
“谁？谁在说话？”我忽然感到心惊胆战。
“你披着人皮，你比鬼更加可怕，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你根本就不应该活着！”
声音依然空灵，既存在又如同根本不存在，听得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是人是鬼我不想在考证什么，赶紧跑了出去。
回到寝室，二话不说就躺下睡觉。
一夜无梦。
其实我并不是个喜欢逃课的人，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我想去看看外婆，晚上不允许出校，等星期天又太漫长。
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重要的课，所以管制不是很严格，赶紧找机会溜出去。
“老师我要请假。”办公室门口的我无精打采。
不是我没有勇气翻墙，而是刚刚看见好多熊孩子在翻墙，有的一不小心掉下来头破血流，要是摔死了怎么办，虽然不至于死吧，不过万一呢，我很惜命的。
假装说我外婆突然病重我必须去看看她，然后装作很着急的样子，我不是要诅咒外婆的，而是外婆曾经对我说过：
孩子，如果你发现了鬼，就赶紧过来告诉我，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所以，我这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出校后，打车来到外婆的灯饰店门口，已是深夜，夜深人静，街道上的行人较少，店里灯火通明，照亮夜晚如同白昼，走进门，墙上与天花板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包括蜡烛和灯笼，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
这里的装饰看上去很乱，但是却很干净，各种各样的杂物摆放在地上，客人稀少，柜台也不大，简单而温暖。
“外婆，你在吗？”
内屋的门咯吱开了，头发花白杵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走过来，身穿一件褐色的斗篷，露出半边脸，嘴角挂着笑，手上戴着铃铛两支，衣衫单薄，骨瘦如柴，她走起路来那铃铛也跟着嘤嘤作响。
听外婆曾经说过，她在夜晚着黑色的长衣，客人看见了才会认为她的灯有多明亮。
“我的可熏来了，快坐。”她像我招手示意我坐下，我坐下后开门见山说道：“外婆，我看见鬼了。”
“哇，真的？在哪里？”外婆急忙掀开头上的帽子，笑着抓住我的手就要拖着我走：
“快带我去看看。”
“等等。”我拉住她：“之前你不是说教我阅灵术吗？后来我不太会用导致失灵，最后在自己房间忽然奏效，我没有看见爷爷，但是看见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似乎几个月大，居然还会说话……”
“孩子！”外婆瞪大眼睛，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的孩子？”
“……”咳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启动阅灵术，可以看见的必须是骨肉至亲，而且还必须是多年未见散落在大地的魂魄，那个孩子肯定和你有关，他会来找你，一定是想念你，要么……他分明就是你的孩子！”外婆在一本正经得胡说八道中。
“外婆，你这个玩笑不好笑，真的，相信我。”
“你不是说你之前丧失了一些记忆吗？假如你真的生过孩子呢？”
“三年前，我才十六岁。”
“我见过有十一岁的生了孩子的。”外婆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难道……我真的生过孩子？
这tm太荒谬了吧！
“外婆，要怎样才能知道那个孩子究竟是谁呢？”我思考着其中的关联。
“办法总会有的，这世上只有三种人可以看见鬼，不过可以行走阴阳两地的只有一种人。”
“分别是道士，巫师，和驭灵师，那么可以行走阴阳两地的是谁就不知了。”一本书上看见的，学以致用。
“阴女。”外婆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神色怪异，好像在想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可以探知所有发生的一些灵异事件。
“古文学中，皆是男子为阳，女子为阴，阴历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五行具阴的极阴女子，可以跨越人鬼两界，但是这种女子少之又少且无法考证，想要知道真相，就要自己去实践，而实践这些事的条件，就是成为驭灵师。”外婆取下手腕上的铃铛，递给我。
只要驭灵师才能与鬼灵通话且知道一切秘密，可是这种事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接触过。
那铃铛中银光闪烁，声音清脆，冰冷透骨，我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并未察觉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个铃铛可以驱赶怨灵，可是不能拯救被鬼盯上的人，如果你真的发现了鬼，要时刻小心才对。”
我可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有鬼要找我寻仇呢？说得也太匪夷所思了。
“那要怎样才能成为驭灵师呢？”好奇心驱使中。
“向后转！”外婆突然命令到。
我一本正经得向后转，难态度严肃，难道要传我什么特殊的法门不成？我听说外婆是驭灵师，所以很多人不愿意和她接触，才会一个人来这么远的地方做生意，长年住在这里，与社会隔绝着。
“看见你前面的那条街了吗？”
我点点头回应。
“驭灵师光教可是不能会的，还要有天生的才能与始祖的认可，凌晨一点，带着亡魂灯，可以坐上死亡客车到达阴间边界，阴阳交界之处，找到驭灵师始祖，拜他为师，然后原路返回即可。”
这么说外婆不是真正的驭灵师喽，那肯定是半吊子驭灵师，她说的话我半信半疑，可是不能因为想试试而丢了小命。
“那个……”我转头呲牙咧嘴：“我突然发现还有功课没做，我先回去了。”
“站住！”听外婆的口气有些生气了，可是生气归生气，我可不愿意干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荒唐事，要是去了回不来可怎么办，或者直接被恶鬼给吃掉了可就真的完蛋了。
“把这个拿着！”外婆跑到柜台上，拿出一盏枯木吊灯，那灯并不明亮，上面的符咒歪歪扭扭我看不懂，灯里有一颗小小的骷髅，发着可怖的绿光，手上生凉，灯已经被我紧紧握住，心下一颤，牛不喝水要被强摁头了吧。
外婆拉着我走了出去，手不肯松开，生怕我跑了，她一边走着一边絮叨着：
“你上了车，别告诉他们你是人，也不要告诉别人你的目的，也不要说话，更不能在车上乱走……”
规矩太多我真的记不清。
一阵风呼啸而过，阴风阵阵，高高的月被雾色遮住，身处之地更加黑暗。
一辆由枯木包裹的客车停在我脚边，那车比一般公交小些，门牌上写着：阳间死亡公路――阴阳交界――阴间。
“……”我站在那里牙齿都变得僵硬，身体不听使唤，再没有力气像风一样跑掉了。
“2001路死亡客车于两分钟后启程，请乘客注意。”
车上的声音来自于类似客车喇叭里？诶，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上还是不上？”外婆瞪着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咬牙上了车。
面前一幕惊呆了，车上并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和普通车厢一模一样，要说唯一诡异的地方，那就是……一个人都没有！
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司机难道还没开始工作？我有点害怕了，如果这车上没有人，那么是不是都是鬼不成？早已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不敢动了。
车莫名其妙开动了，外婆在窗外向我招手：“一路顺风我的好孩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辆空车，莫名其妙行驶在公路上，外面越来越黑，里面没有灯却亮堂一片！诶，说错了，手上是有一盏灯的。
一个人也没有还要那么多臭规矩干嘛呢，还是不要太紧绷了的好，毕竟现在还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
随行的背包并不重，带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我打开背包拿出一把巧小的钥匙，那钥匙是我一直放在小包里的，钥匙很小，发着金光，平时并不注意，不知怎么的忽然想拿出来看看。
是开什么东西的钥匙，我知道那东西在我的房间里，是一个檀木小箱子吧，里面装着许多年前的回忆，记得日记本上这样写：
我把回忆装进了箱子，然后锁上，希望此生都不要打开，钥匙被我扔到后窗外了，我会是这世上最幸运，最漂亮最迷人的女孩。
我在几个月前找出了这把钥匙，却不敢去打开我的回忆。
也许曾经的我不希望触碰那些，肯定里面有什么让自己伤心的事，既然如此我也由着自己吧，有时候知道比不知道来得更加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