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他们心里只有自己

胡闹和他妈妈恭恭敬敬地把梅姐送回了家。

沉默、沉默、沉默……

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家别的人家，媳妇怀了孕，一家子都高兴的什么似的；怀了孕的小媳妇们也因此身价倍增，尊贵着呢。我本以为自己怀了孕，也会像别人家的媳妇一样，从此境遇和命运会乾坤大转，得到胡家人的关注、重视、关心、关爱，可是，冷漠的气场告诉我，我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太幼稚、太单纯了。

“热死了，热死了，烦，烦。”胡闹的妈妈一边甩着脏兮兮的毛巾当扇子，一边不耐烦地嚷嚷，“我出去凉快凉快，你们先睡。”

说完，胡闹妈抬屁股出去了。

胡闹坐在炕沿上，低头耷脑的。

我默默地拉住了胡闹的手，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我也说不上来。是委屈？是甜蜜？是醋意？是失望？是幸福？乱七八糟的，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

“你要当爸爸了，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啊？”我轻轻地试探地问。

“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还没玩儿够呢。”胡闹闷声闷气儿地说。

“你什么时候玩儿够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我问。

“一辈子都玩儿不够，一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就知道玩儿，等你老了，玩儿不动了怎么办？”

“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年轻的时候享受了就行。”

天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对着自己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胡闹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入流的话来呢？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孩子？”我的心凉凉的，灰灰的。

“你先养伤，养好伤就把孩子做掉。”胡闹闷闷的话语里透着果断和坚决。

“不，不能把孩子做掉，他是一条命，一条人命！”我有些激动。

“一个养着都烦，再让我养两个，我不干。”胡闹很沮丧地说。

“你烦我？”我问。

“对，我烦你，你跟踪我，监视我，我玩儿着不自由，不自在，不痛快，我活的不舒服，我烦。要是再加上一个，我更没法儿活了，不要孩子，不要孩子，我就是不要孩子。”胡闹说完，倒头就睡。

怎么这么自私？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在这件事情上，胡闹他为什么只想着他自己？他为什么不想想孩子，不想想我，不想想他的妈妈？不想想他的家，他的家族？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还是我认识的胡闹吗？这还是我深深爱着的胡闹吗？这还是我为之抛弃一切紧紧追随的胡闹吗？这还是那个浪漫多情而又体贴入微的胡闹吗？

第二天早饭后，趁胡闹妈还没有出门儿，我问胡闹的妈妈：“妈，有孙子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有什么可高兴的？还不是又多了一个花钱的？”胡闹妈白了我一眼说。

“妈，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咱们胡家有后了，咱们胡家有传宗接代的人了。”为了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妈呀妈地叫着那个脏老太婆。在这个家里，这个脏老太婆说了算，胡闹一切都听他妈的，他懒得动脑子，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听惯了，懒惯了，形成习惯了。

“有什么后啊？传什么宗接什么代呀？还不是一代接一代的穷。胡闹的爷爷把穷传给胡闹他爸，胡闹的爸爸又把穷传给胡闹，胡闹再把穷传下去。”

“万一这孩子给咱们改了家门儿呢妈，这孩子将来万一能挣大钱呢妈，这孩子将来万一能把咱们胡家变成大户人家呢妈。”为了保住孩子，保住我腹中的生命，我努力说服着这个脏老太婆。

“我不盼那个万一，我只关心我的日子，别人不花我的钱就行。”胡闹妈固执地说。

“你想想胡闹，妈，你想想儿子，儿子挣钱都给了你，他给你养老送终，可是你的儿子呢？将来谁管你的儿子？谁给你的儿子养老送终啊妈？”

“一辈子不管两辈子的事儿，你想得还挺多的哈？”胡闹妈漠然地说。

怪不得胡闹那么自私呢，原来他有个自私至极的妈。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没错，家教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潜移默化言传身教的力量真是太厉害了，学校教育在家教面前，太招架不住，太没有力气了。

胡闹的妈妈接受的是怎样的教育啊，人家原始人还崇尚生殖呢，她怎么连傻乎乎的古人都不如呢？胡闹妈的思想说传统不传统，说现代不现代，她的脑子里到底灌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腹中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一个新生的生命，这个生命是世界上一个新的生力军，这个生命是充满着希望和力量的。

生命是神奇的，伟大的，值得歌颂和敬畏的。我热爱生命，珍惜生命，敬畏生命。

人，只有拥有了生命才会拥有一切，拥有了生命才能享受美好的时光，美好的生活，有了生命才会有创造，有成功，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