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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牌品看人品

作者:重庆姐儿 | 发布时间 | 2016-10-26 | 字数:4503

让幺妹深感意外的是,前些日子被她报复的王安又来了麻将馆,且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在他打牌的时候,幺妹故意在边上站了好半天,对方却啥反应都没有。那晚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般。这种反常,让幺妹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当天王安又输了一千多,但依旧一副怡然自得,处变不惊的样子。牌局结束后,他并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留下来和在麻将馆吃晚饭的几个人继续聊天。

阮芸去到柜台外,说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刚在坝子边站定,就有人从楼上泼下一盆水,尽管反应快,还是被淋了一头的水。显然,这是楼上的人有意而为之。她仰头看了看,没看看到肇事者,只听有人关窗户的声音。其实都不用看,她能猜到泼水的人是谁。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毛病!阮芸在心里骂了一声,用手掸了掸头发上的水珠,气呼呼道:“她家冉小帅快回来了吧?”

“芸,进来擦擦身子,咱们就别招她了!”幺妹站在柜台内,挥舞着毛巾朝阮芸招手。

“怎么个情况?”王安从柜台内探出脑袋往楼上看,除了雨棚上滴滴答答的水珠,好像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冉小帅他妈,这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呢。”阮芸生怕上面再扔点别的东西下来,赶紧逃进了屋子里。

“强制戒毒一般几个月?”一边的王瑜笑得那肚皮上的肥肉直打颤:“哈哈,要六个月的话,你还得坚持一段时间呢!”

“笑屁笑!”阮芸抬腿就踹了王瑜一脚:“等他回来,你们还是劝一下嘛,好好找个工作不行吗?干嘛非得走那样的路?”她虽然对冉小帅他妈的做法有意见,但还是觉得她挺可怜的,五十不到的人,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据说当初送冉小帅去戒毒所回来,哭得嗓子都哑了。她是多好面子的人呀,以前都是她说别人,现在轮到她头上怎么受得了。至打冉小帅出事后,她来来去去总是低着头,见了熟人也不打招呼,像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似的。

“你劝还差不多!”王瑜调侃道:“不都说爱情的力量无穷大嘛。”

“开什么玩笑?”阮芸那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自从冉小帅出事后,总有人说这事跟她有关。说是她嫌弃人家没钱,小伙儿心高气傲,受了打击,这才误入歧途。更让人意外的是,这种嚼舌根的小话冉小帅他妈竟然信了,每次见她都跟仇人似的——双眼通红,恨不得打碗水生吞了她。想到这个,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以后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架不住别人要喜欢你呀?”王瑜是个不会看眼色的人,阮芸都生气了,他还揪着不放手:“谁让你长得让人惦记嘛。”

“你还乱说?”阮芸脚一踢,凉鞋就飞到了王瑜的膝盖上。在翻脸的当口,阮芸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转移话题,她跳着脚说:“对了,王瑜,那天和你喝夜啤酒的女人是谁?”

“哪个女的哟?”王瑜冲阮芸翻白眼,看样子是想蒙混过关。

“烈士墓,川外旁边那家串串香,穿抹胸的豪放女,”阮芸铁了心要让他难堪,于是就跟猫玩老鼠似的,将那重要提示语一句一句往外蹦:“把手放在你腿上那个……”

王安回过头,看了看正在摘空心菜的幺妹。幺妹感觉到了他的眼神,但没给任何反应。

“嘿,你没事去那儿干嘛?”证据确凿后王瑜没再否认。

“我找了一男友,父母是川外老师,他们家就住那边。”阮芸透露这消息是有用意的,她不希望以后别人再拿她和冉小帅说事。都是邻居,关系搞太僵不好。原本,她不想这么早谈男友的,恰好碰到这么一档子事,经人一介绍两人竟成了。看来,这男女朋友是否能处成功还得讲过各种机缘巧合。她并不想就此放过王瑜,又道:“少岔话题,坦白你们的关系吧。”

“明人不做暗事,都摸腿了还能是什么关系嘛。”王瑜对这话题并不排斥,在他看来有女人喜欢并不是丢人的事。内心深处,反倒颇有些得意:“芸,你觉得这女的怎么样?”

两人的对话让幺妹暗自发愣,难道时代真的变了?连出轨都不用否认了?

“那女的干啥工作的?”阮芸总觉得那女子不像个良家妇女,那打扮也太那个啥了,露胸、露肚脐、还露屁股沟,反正能露的不能露的她都露了。

其实这女子就是上次王瑜赢钱后和冉小帅他们去找的发廊女。那次之后,两人又见了两次。在一次醉酒之后,女子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情。王瑜欣喜若狂,欣然受之。

在他的人生中,爱情这玩意太奢侈也太遥远,自从进监狱被女友抛弃他便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几乎都基于肉体关系。除了张艳他还有过几个女人,都是在监狱期间找的。他服刑的监狱在山区,那时候当地人很穷,好多人连鞋子都买不起。家里条件好点的犯人就利用放牛的空档,拿解放鞋作诱饵,勾引当地女子在山林中苟合。这事他也干过,只是他比其他人更精于计算,在他那儿一次只有一只鞋,第二次完事才能凑齐整双。期间,他也试图跟人谈点感情,以达到免费苟合的目的,但人家姑娘不理他那茬,所以一次也没成功过。

自从两人达成共识后,女人不仅不收钱,还时不时在王瑜输钱的时候补贴点。自从她出现之后,王瑜心里开始有了比较。尽管都是干同一行业的,但这位年轻漂亮许多,还听话许多。渐渐的,他的感情天平开始倾斜,心里也有了全新的打算。

“开服装店的,”王瑜不想让人误以为他只会找风尘女子。再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了,等赚够本钱,就在沙坪坝找个铺子卖服装。那女子丰乳肥臀,爱穿暴露的衣服,她觉得这样的衣服很美,也很性感。以后由她把这类衣服发扬光大,把重庆变成性感之都,成了她的一个梦想。

“喔,是吗?”

“芸,你觉得比张艳强点不?”这一刻,王瑜特想听听来自他人的意见,在心里他已经有了离婚的打算。

“比她年轻点,”阮芸知道王瑜问这话的意思,撇了撇嘴又道:“只是,你可别忘了,张艳是你两个儿子的母亲。是人都会老的,劝你还是别想东想西的,人可得讲良心。”

“王瑜,我跟你说,外头那些玩玩就算了,人家张艳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你可不能这样干!”王瑜和那女人鬼混的事幺妹早听说了,她为张艳感到不平,早就想劝劝了,苦于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诶,幺妹,你觉得小宋和陈香是不是有一腿?”显然,王瑜对幺妹的劝告没兴趣,饶有兴致地转了话题。

“没有吧?反正我没看出来?”幺妹打太极。

“肯定有,你看他们的眼神,这个是骗不了人的!”阮芸回答得很是笃定。

“芸,你男友也是川外的老师吗?”幺妹不是傻子,两人关系她当然能看得出来。只是有些不解,明明大家都看出来了,除了是个话题外,也没人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更没人像以前对她母亲那样,抡起道德的大棒一通痛击。

“医生,跟赵晓飞老公是同事。”

“那挺好啊,”幺妹说:“找个机会带来我们认识认识呗!”

“对头,带到幺妹这点来打打麻将嘛,”一直没机会说话的王安及时的接过了话茬:“人说文如其人,我则认为牌品即人品。我跟你们讲,一个人不管他隐藏得再深,只要一起打几次麻将,他什么性格,什么人品,以及将来的发展,能预估个八九不离十。”

“是不是哟,说得这么玄乎!”阮芸显然不太相信。

王安笑了笑:“那我试着分析一下,你们看对不对!”

“快说来听听。”王瑜和阮芸都对这话题有着极高的兴致。

王安竖起一根指头,说:“第一种嘛,是无论下多少个叫,见牌就胡的人。这种人胆小怕事、怕但风险、财商极低、缺乏智慧,肯定做不了大事。

第二种,喜贪自摸的人。毫无疑问,这种人目标感较强、心理素质过硬、有气魄、不计小利,看问题通常能从大处着眼,在人生途中能经得起风吹雨打。他们不仅情商高,财商也高。但这样的人不能做官,一旦做官,大多是贪官。”

王安说这话的时候,幺妹就一个劲在回忆有关王安麻将的打法。无疑,他就是个喜贪自摸的人。

“哟呵,看不出哈,还有点意思!”阮芸斜了幺妹一眼,抽出一支烟递给王安:“王厂,抽起,继续哈。”

被人夸赞王安心情不错,仰头吐了一口烟圈,不紧不慢道:“第三种嘛,就是酌情胡牌的人。这种人心胸宽阔,心态平和,能够坦然面对任何事物。这类人通常具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美德、不太计较得失、也不怕吃亏。他们通常人缘好,朋友多,也值得交为朋友。”

“你就是这类人。”凭两天打牌的了解,王瑜轻易就把王安归类为第三种人。

“过奖过奖,”王安偷瞄了幺妹一眼:“第四种,就是不轻易胡输家牌的人。这样的人心地善良,具有同情心。他们同情弱者,不落井下石,好人一枚,但适应复杂社会有困难。

“第五种,喜欢跟牌、顶牌的人。这种人通常胆小、怕事、怕风险,往往人云亦云,墨守常规,不敢创新。本性里有懦弱、软弱的一面,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大的出息。”

说第五种的时候,幺妹脑子里对应的是王二打牌的场景,还别说,真准。

王安顿了顿又道:“ 第六种,勇于打生张的。这类人有个性、有主见,懂得独立思考,不会轻易被别人左右,往往能把未来可能不利的因素提前消除,这是有勇有谋的表现,也是能做大事之人。”

“还有吗?”阮芸笑了,自己的打牌方式竟属于有勇有谋,能做大事之人?准确不准确另说,反正听了挺开心的!

“我想想啊,”王安表面上是在思考,实际上是在偷偷观察幺妹的反应,可对方没给任何回应,他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道:“至于第七种嘛,就是不管输赢只胡看不惯那人的牌。这种人往往眼里揉不得沙子,具有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品性。但这类人性格过于耿直,容易意气用事,事业难有好的发展!与之相对应的是,专胡输家牌的人,毫无疑问这是落井下石,缺乏怜悯心的小人。”

“第八种,无论亲朋好友、兄弟姐妹、甚至亲爹亲妈的牌都胡的人,这样的人做事公平,对事不对人,奉行人人平等,一视同仁的原则。这样的人更适合做公职人员。因为这种人没有私心嘛,你们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王安的电话响了,他瞄了一眼号码,起身就往外走,接完电话又折返回柜台前继续补充:“最要不得的是那种,他可以胡任何人的牌,别人胡牌他就跳的人。这种人绝对是极端自私,损人利己的小人。碰到这样的人,我告诉你们,有多远离多远,没得商量。”说完这话,王安就挥手向众人告白:“现在有点事,得先走了,找机会再聊哈!”

“王厂再见。”见没人搭理王安,阮芸随口应了一声。

待 王安的背影刚消失在视野,王瑜和阮芸就议论起他来。

王瑜偷偷对应了一下王安所讲的打牌风格,发现他属于第七种,难有好发展的人。想想心里就很气愤,于是狠狠甩了一把鼻泡,说:“工厂都完蛋了,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副钱多得用不完的样子,难道他还有其他来钱的门道?”

阮芸托着下巴,幽幽道:“说是企业改制,实际上是把不赚钱,还有那帮快退休需要养的老头老太太当包袱甩掉,留下的都是赚钱的项目、值钱的土地和厂房。最后的权利都集中在少部分人手中。很明显,王安就是那少部分人之一嘛。”

“他当了这么多年领导,恐怕也没少捞好处吧?”提起这一茬,王瑜就变得愤愤不平起来。想当年,他也就拿了几块边角料,不仅遭遇了牢狱之灾,连工作也弄丢了。而这些人呢,不知鱼肉了多少,个个吃得肥头大耳的,怎么就没人去查查他们?不平之后,又想起一事来:“诶,王安不是说他也下岗了吗?”

“你信?”从内心来说,阮芸有些看不上王瑜,觉得他不爱用脑子,凡事只看表面:“听人说,现在厂里成立了个精美公司,我们的传呼台、宾馆,以及其他几个赚钱的产业都包涵其中,而王安就是这公司的掌舵人!”

“管他那么多?既然他不缺钱,那咱们赢钱也不用客气,好歹补偿一下!”王瑜用手肘碰了碰正在发呆的幺妹:“你说呢?”

“喔,”此刻幺妹根本没关注他们的谈话内容。婆婆的事迫在眉睫了,她正发愁呢,也不知道朱叶阳想到办法没有。今天她已经主动给朱叶阳打了两个电话,他没接也没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