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蜂房蜗居
【人间】
善良的国人总是有千万个理由去原谅一个他们想要原谅的人,比如“作弊门”实践中的一些人。
但是对于源源不断的捐款,特别是在“标叔叔”的豪放之举之后,总有一些人察觉到一些不对的地方。
一位名为黄小明的记者也开始了自己的探讨:为什么我们会对一个作弊者的家庭施以援手,给予帮助?
对于此,社会上给出了许许多多的答案:
“犯过错的人就不能有改正的机会吗?为什么要歧视他们?”
“话说到现在证据都没有找到呢”
“帮助危害社会公平的人只会造成更多的不公平。他们能力越大,对社会的危害越大!”
......
后来记者黄小明得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个国家的民众更多的时候只关心立场,不关心对错。
于是又有更多的人开始了对记者黄小明的口诛笔伐:
“你不知道群众的力量吗?你不知道尊重多数人的意见吗?你不知道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吗?”
问题是:多数人一定是正确的吗?如果大家都错了呢?
“群众的眼见是雪亮的!”
问题是:我们总是认为法不责众。比如哄抢物资、比如凑齐一伙人横穿马路,比如......
【诗魂界】
“FUCK YOU !”愤怒的俞越蜷缩在地上,对这吃人的世界实在是厌恶至极,恶狠狠地说道出了这么一句。
那奸笑声乍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俞越,旋即脸上欣喜万分,转过头去,对着那被称为大哥的人说道,“大,大哥,您听到了吗?”
那被称为大哥男子也早已停下脚步,缓缓地点点头,说道,“给他找个大夫把眼睛治好”,稍顿了一下,又说道,“让他也参加五日后的角斗。”此刻这头目心中并不平静,回想起几十年前同样有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那“法克尤”是什么神物,但是那人确确实实消失地干干净净,从此地出去了!自己被囚禁了几百年,终于等来了一个机会,上次没有抓住,这一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
痛苦的治疗让俞越几度昏迷过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群陌生的人,个个神色不善,对此,俞越已经毫不在意。
只是身边的这位医生倒是有些面熟,眼中也没有那么多恶意。俞越向他一拱手,说什么回报之类的话都是虚言,又有谁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呢?“谢谢大夫!”
那围观的人中一人开口道,“你要谢的应该是老子,你那双眼睛可是从我手下一人中挖出来的!”
俞越听得阵阵恶寒,并不理会这种人,转而继续对那大夫说道,“大夫,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大夫听得错愕不已,“老夫却从不记得见过阁下。”
俞越猛然间想起,开口问道,“李时珍,大夫可是李时珍?”
“正是!”那说话的大夫更加惊奇,自己到这地牢中好几百年未曾出去,眼前这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怎么会见过自己,还说得真真切切。
俞越放下心来,这里这大夫应该没什么危险,暂且住在这里吧!当然,也不能跟他解释说自己是在教科书上看到的,那简笔画画得确实不怎样,至少眼前的这自称老夫的李时珍样子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
围观的人觉得无趣,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上面发话也不好动手收拾他,一人讪讪说道,“还真是个油滑的小子,一进来就攀亲戚。哼!大哥让我们给你带个话,角斗就在两天后!”
说完,一群人便离开了。
此时的俞越才真正了解到这座大狱深处地下,是如何的恢弘壮观:仅仅是第四层,就有好几个罗马斗兽场合起来那么大。场地中央是一个偌大的原形广场,少说也有两三个标准足球场大小,四周绝壁光滑,但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如同蜂巢一般的洞穴,最高的地方,几乎达到了这绝壁的三分之一的高度。听李时珍说,这越高的蜂巢中住的人物越是了不起,因为他们距离凿出地牢更近一步,虽然谁都知道,就算是出了第四层,还有前面的三层,更何况那些狱卒也都不是籍籍无名的之辈,手段狠辣,境界高深,想要逃出去不过是个笑话。但这依旧影响不了这里的人逃出去的想法。俞越嘲笑他们,这就是自我安慰了,如果连这样的想法都没有,怕是真的成了野兽了,更何况有这样的想法,才有活下去的借口。
李时珍指着那最高的一处蜂巢说道,“那就是文廷式的宅府。”
“文廷式?没听说过。‘宅府’?一个破窟窿也叫宅府?我看叫‘蜗居’比较合适!”
李时珍不理会他的调笑,继续说道,“每次的角斗都会死上许多人,我所能救的也很是有限。”
对于这一点,俞越自然明白,这里什么都没有,缺衣少食,更遑论药材。“那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参加角斗?”刚刚问出这个问题,俞越心中已经感觉到了答案,依旧是食物问题。
李时珍也不回答他,只是继续说道,“前几天的那个孩子倒是可惜了。”
俞越如被雷击一般,霎时间想起了那个深夜给自己送吃的的孩子,心中顿时苦涩难言,愤懑不已,直直盯着远处的那最高层中的那个文廷式的宅府。李时珍的话已经很明了,显然是让自己按捺下来,隐忍不发。可是对于俞越而言,血气方刚,怎么可能忍得下这种事情。“他会来参加角斗吗?”
“不会,没人愿意与他为敌。”
“那若是有人挑战呢?”
李时珍被他的话难住了,揶揄片刻才说道,“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俞越隐隐一笑,只要他敢来就好!
李时珍却一点也不看好他,即便是拼命又能怎样。虽说都是诗人境界,但高低之分却是再明显不过。只好劝到,“不管怎样,算时间,明天又有食物送来,到时候你也先储备一些,养好精神才是最重要的。”
“食物?”俞越奇怪道,而后心中一冷,“你是说明天会有新人进来?”
李时珍点点头,“前三层的。”
“存储食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对于这一点,李时珍也不愿意多说。
但是俞越却立马想到了,这第四层的人将前三层的人当做食物,自然是抓住几个贮存到自己的“宅府”中,用来度日。“将活人当做食物?还有没有人性!”
“这也是人性!”
俞越不愿再继续问下去,在李时珍的蜗居中来回走动一番。
“你在找什么?”
俞越并不理会他。
“李时珍只管救人,不会杀人,你别找了。”
听到这话,俞越才停下来,怔怔看着李时珍,苦笑道,“这便好!李大夫,我想问洗手间在哪里?哦,就是茅房。”
李时珍笑道,“我的居所不过是第三层,你只管方便后丢下去便可。”
这回轮到俞越惊愕了,瞧得李时珍说得如此自然,毫不矫情,自然是当真的,“方便后,抛下去?高空坠物很危险的,更何况,那是,那是.......”
李时珍依旧那副尊荣,“不要紧,没人会怪罪你的。他们只会感激你。”
“感激我?”
“没错,这第四层向来缺少食物,你的‘方便’也可以是他们的食物。毕竟那生活在底层人不是每个人都有能耐贮存前三层抛下来的活人的,有些人也不愿意这么做。”
俞越听得五味陈杂,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反而有一丝善良,宁愿吃“方便”也不愿意吃人,这才是人性啊!这才是骨气啊!高高在上的却是残忍无比,这是什么世道?!要知道,那“方便”可不是“方便面”,而是不折不扣的屎!说到底,自己还不是一个灭绝人性的人,一言不发,走出李时珍的蜗居,顺着墙壁向底层滑了下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觉得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要更有尊严一些!”
李时珍听到这话,不置可否,有多少人做出过这样的选择,但却都后悔不已。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又有什么本事坚持下去呢。出于大夫的最后慈念,对着那向下滑去的俞越说道,“老夫自知无能,比不上那第五层的华大夫,若有机缘,你就请他替你医治吧!”说完这话,李时珍也不住摇头,对于俞越的决定,自己只觉得可笑,可是对自己居然认为他有可能到第五层去见到华佗,着实是天大的笑话。
话不投机,俞越也不作答,顺势已经到了底层。先前被扔下来的时候双目失明,没有看见,现在却看得见了。眼前密密麻麻绵远不绝的小洞中,不断有人的脑袋探出来。那每一个小洞仅容一个人通过,大一点的也不过两三人大小。恶臭弥漫,令人作呕。
顾不得许多,俞越走到场地边缘,一个个看去,不断寻找。
猛然间,一个洞中探出一个脑袋,恶狠狠盯着俞越,宣示着这是他的洞子。俞越退后两步,不作理会,继续向下寻找去,又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蓬头垢面,却分明是个十三四的小姑娘,面目凶狠却又很稚嫩。俞越摇摇头,继续寻找下去。
又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俞越苦笑摇头。这种住宿条件也找不到个住处,准备再度离开之际,那人却开口说话了,“小哥,别走!”
俞越苦笑道,“条件再艰苦,和一个女人非法同居我还做不出来啊!”
那女子一阵皱眉,似乎听出了他的意思,“给你便宜都不占?”
“不占!”
那女子似乎还不甘心,“不占就不占吧!你没了住处,我这里宽敞,两个人挤一挤还暖和,你看怎样?”
俞越看了看她那蜗居,确实比先前看到的几个都要宽敞些,大概是个双人间,心下犹豫起来。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俞越的犹豫,继续说道,“小哥,我觉得你是个善良之人,自然不会委屈你的,更不会要了你的身子。”
俞越一阵恶寒。
那女人接着说道,“你若不帮我,我也没住处了。这洞府宽阔,看上的人自然也不止我一个,你若不来,我会被撵走的。”
俞越看她说得不像是假话,脸上的晶莹泪珠也不是假的,迟疑道,“你就真的不怕我这人居心不良?”
“不怕不怕,先前我也看到了你的,对那小姑娘都没有下手,对于我这老娘们儿也不会的。”
俞越只觉得自己有一种上当的感觉,但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只好点点头。
那女子立马让出一个身位来,让俞越试着钻进去。
俞越试着钻进去,又被那女子提醒道要先把脚伸进去......
几分钟后,两个人探着脑袋挤在了一个洞里,说实话,俞越还是第一次这么跟女人的身体如此靠近,感觉到这女人软绵绵的身体跟自己凑在一起,真是一万个不自在。
那女子似乎对俞越十分感兴趣,“你从哪里来的?”
这叫俞越怎么回答?连番追问之后,俞越只说是蜀中来的,算个诗人吧,有一首传世作品,不过现在听到过那首诗的人只有四个人,其中两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这番话说完,也不管这女子如何鄙夷,反正算是搪塞过去了,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而来,原本生活在一个现代化国家,幸福指数多么多么高......
“听说你要参加角斗?我这里还有点存粮,不要去冒险了!再说了,明天就是第四层送粮的日子,去捡几个死人塞到洞里,足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
俞越听得这话,只觉得身后脚下踩到的东西估计就是这女子口中的存粮,“你也?”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惊恐,“别紧张,我虽然也偶尔吃一些。但是,跟这底层的大多数人一样,我们不杀人,只是死尸偶尔存一些。”
见俞越依旧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继续解释道,“你踩到的是‘方便’,不是死尸!”
俞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哪里见过一个女子对于存屎这样的天方夜谭丝毫不以为意的。
“循环利用有什么不好?哎,不跟你多说了。为了庆祝成为我的室友,咱们两今晚要不?”那女子坏笑起来。
俞越赶紧将手抱在胸前,“你要干什么?”
“瞧你紧张得,今晚不要你的身子!我是说今晚庆祝庆祝,好好吃上一顿!”
俞越只觉得胃中翻腾,几欲作呕,“绝不!”
说话间,不知不觉有几人站到了洞口,“听说你们今晚要庆祝庆祝?要不把哥几个一起叫上同乐同乐?”
“你们想做什么?”那女子沉声问道,认真起来。
那站在洞口的人却懒得理她,伸手便将俞越的脑袋抬了起来,而后惊叫开来,“疯子!他是疯子!前几天那个‘疯狗’!”
与俞越同在洞中的那女子先是一惊,而后又立马说道,“他是我男人!”
那洞口一伙人中自然也有不怕事的人,“你男人?他叫什么?”
“他,他叫开心!”
却没有想到那群人果真停了下来,两人隐隐间听到几人密语:
“不是叫‘愉悦’吗?怎么变成了‘开心’?说不定不是同一个人!”
“你傻呢!‘愉悦’不就是‘开心’的意思吗?”
......
那女子见所说颇有效果,立马追问道,“你们还想打我这洞府的注意吗?”
那几人不答话,只是目光不住地盯着俞越。见得俞越什么也不肯说,其中一人一抱拳,几人随后讪讪而去。
那女子心中自然也有很多问题,比如“疯狗”是怎么回事?前些天是有些事情发生,自己却没有凑那热闹;再有就是这个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让那几个喜欢挑事的家伙离开?
带着一肚子的问题,却只听到俞越的一句“睡吧,这些天折腾得可不轻,先睡个好觉!”
“也对,明天还要抢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