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尘封的往事

“你！”那一记百柔掌中的个结结实实，许三娘霎时被卸掉一身的气力。

“你既然说要同我打，那我好歹要让你如了意。”聂翀冷哼，“打不过便要走？羞是不羞？”

“聂翀！”王于兴阻道，却又蓦地叹息一声，“罢了，说到底，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你们还是别管了吧。现在天已经晚了，你们都回房歇息去。有我在，许三娘不会怎样。”

“可是爹……”

“你也一样。”王于兴拦住王凌枫的话，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凌枫，去歇着吧，别管这些，爹这是为你好。”

“我……”王凌枫想了想，终于还是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王于兴许三娘两个。

“畅儿，你若真记恨着当年的那一箭和我的话，那便停手，先听我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行在月色中。

“畅儿，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变成这般模样。”行的离客栈远了，王于兴才终于停下脚步道。

许三娘瞥他一眼，“变已经变了，你想不到的还多着呢。”

“我记忆中的许畅，是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孩，她不拘礼节，不循章法，活的自由随性，让人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许三娘哼道，“她本来就是一个乞丐。”

王于兴不理她，只管继续道，“许畅虽然迫于生计，也干过一些偷偷摸摸的坏事，可是她始终心存善念，敬畏生命，珍重生命。哪里……哪里会是如今的许三娘？”

空气中有点沉闷，等了好一会儿，许三娘才开口道，“说完了？”

王于兴闷闷的点点头。

“王于兴，你何必惺惺作态？害死许畅的不就是你自己么？”许三娘哼道，“你说的那人死都死了，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不会的，许畅是我的知己好友，她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得如此狠毒。”

许三娘终于是动了怒，一巴掌甩到王于兴脸上的时候，许三娘自己都愣了愣，蓦地又哀哀叹道，“她早就死了啊。王于兴，许畅是你们夫妇两个亲手害死的，一个死了的人，又哪里有什么心？”

“这个地方。”许三娘摸着自己的心口道，“这个地方早就冷冰冰的了！”

“你看看我的脸，这张脸，我花了十多年的功夫，上了各种汤水药汁来调养它，你看看，就连脸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你觉得我还有哪一点像是当年的许畅？”

“畅儿？”王于兴心下微微一抖，“你一直都在怪她？庭素她不是有心的，她也没有料到是你……”

“对，她不是有心的，那么你呢？生死关头，你却只想着自己的老婆，你的慈悲心肠倒也是虚伪的可以。”

王于兴一时无法接话。

许三娘便道，“我至今都记得钱庭素她给我的那一箭，又狠又毒。算起来，我半生掏心掏肺的对着你们，可是你们呢，一个把箭射进我的心口害我垂命，另一个在我即将毙命的时候，却只管顾怜自己的老婆孩子，撇下我不管。你们两个，一个是我知交，一个是我姐妹，这样的仇怨，焉能不刻骨铭心？”

“许畅，我那时不是不想救你，你也是知道的，庭素中毒，她也危在旦夕……”

“那么我呢？所以我就要被舍弃么？”许畅有些歇斯底里。

“我……我以为你自己会医术，自救的能力还是有的……”王于兴歉意的垂下头，“我承认是我不好，当时除了庭素，我确实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对呀，钱庭素。就是因为她钱庭素。”

“钱庭素生的漂亮，所以你们都想对她好。当年我们炼制能解百毒的天涯散，试药的也总是我。你试药试出了毛病，钱庭素撇下所有的来救你。她身中剧毒，无法自持，狂乱中一箭射中我的心口，我并不想怨她，可是我躺在血泊里等啊等，你们俩谁都没有想起过我，我就在那血泊中望着你们你侬我侬。我也身中剧毒，我也危在旦夕，可是从危难关头逃得一生的你们却没有一个想起过我……我许畅虽然是个乞丐，那命到底也不是轻贱到底。”

“许畅，你误会了。”王于兴叹道，“庭素她……我到底还是没能救活她……那一天我迷糊醒来，只看见庭素晕死在一旁，我都没有看见你。那时候，她尚有一丝神识，临死前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她让我快去救你。是我的错，我没有听，我一心只想着救庭素，可是到了最后，庭素还是没能救活，连带着她肚子里那五个月大的孩子一起没了。我失魂落魄了许久，等我想起你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许畅，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怨庭素，就是庭素临死的时候，她也是让我去救你的。”

“是么？”许三娘落寞失神，“可是那又怎样呢？这么多年了……”

许三娘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也变了，心也变了，哪里还是以前的许畅？”

“放下心头的那些杂念吧，你要是恨我，就冲着我来，我王于兴绝对不躲闪分毫。”王于兴道。

“放下？如何放得下？”许三娘呵呵冷笑，“王于兴，这十多年来我受的苦哪里是你能知晓的，现在放下已经太晚了。许三娘就是许三娘，王于兴，纳命来！”

许三娘十指尖尖，霍的便朝王于兴面门上招呼去，关键时刻，王于兴竟真的毫不闪躲半分，许三娘的利爪眼看就要把那王于兴的脸拍个粉碎，临到跟前的却又生生停下。

“你为什么不躲？”

“我说的，我不会躲闪分毫。”

许畅扬扬指甲，“你以为你不躲不闪我就会放过你？”

王于兴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一笑里饱含了沧桑与坦然，许三娘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王于兴闭着眼睛，却迟迟等不到许畅的杀手，不由开口劝她道，“许畅，你还犹豫什么？这是我王于兴欠你的。反正枫儿如今也这么大了，我也没了牵挂……”

“枫……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