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求人不如求己

老太太这话虽然说的委婉，可是在场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埋怨萱娘不明事理，杨玥更是满脸不屑，难怪她这么多年不得老太太的欢心。

“祖母有所不知，那宛如姑娘美若天仙，是金大人最宠爱的夫人，只要她肯吹吹耳边风，父亲那边一定会打听出消息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那金大人因为萱娘救了他夫人一命便如此重谢，还亲自送萱娘回府，原来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也是过来人这其中的道理不是不明白，相反如果萱娘真的能和那位夫人交好，日后卫家的地位也会提升的。

“萱娘明白事理就好，别忘了关着的还有你的父亲。”

“你们几个如此目无尊长，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除非死了丈夫否则谁都别想分家。”

花姨娘直接就回房了，唯一抢到手的东西还被丫鬟抢了去。杨慧娘则带着杨玥出门了。回到屋子里的萱娘很是头痛，本来这个季节的下午就干燥烦闷，加上烦心事一大堆，萱娘的脑袋好像炸开了一般。

“姑娘刚才为何轻易就放了她们？”小桃抱着绸缎过来，还拿着几样前日选好的款式画像。

“老太太说的对，现在主要是要将父亲弄出来，哪里有心情去理她们。只是这第一日进牢房不会受刑也恐怕会被人欺负。”萱娘明白即使明日过去也不一定能看到人，为今之计就是等到晚上占卜星象看看有什么指引没有，毕竟现在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抓人，只是心疼自己的父亲要在牢里受苦了。要知道那牢里什么人都有，有的时候死刑犯倒没什么好怕的，往往是那种没有判死刑长期收押的犯人，中日不见太阳精神早就错乱了，要是真的很这种人关押在一起，父亲一个文人估计道德观都会被颠覆。

不过这回萱娘是真的担心多余了，小桃是先去了刘金的府上，听金大人说小姐已经走了才去锦娘那里找到了小姐，所以自家老爷被抓的事情刘金和周臻他们已经是知道的了。本来还因为被萱娘拒绝了两次，心情崩溃的周臻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而刘金平日里就觉得卫敬文是个可造之人，更别说萱娘还救了宛如，所以刘金早就派人去牢里通融过了，所以那卫敬文在牢里过的还算安稳，只不过那卫成恒就没那么幸运了。

同样头疼的不只萱娘一个，花姨娘那边才是头大，回到屋子里把能砸的都给砸了。

“夫人何必和自己较劲，大爷现在身在牢中，萱娘也不可能日日待在府上，如果夫人真的受不了这气，现在想怎么收拾那小丫头都是可以的。”

“你懂什么，我不是在生那个小桃的气，你们几个要是有小桃那厉害劲我还能受这份气。”真是恨铁不成钢，同样是丫鬟，自己身边怎么就没有小桃那样的得力助手呢。

“我是在恨那卫瑾萱，她娘都死了，偏要留下个人和我作对，可是老太太说的对，除非卫敬文死了，不然他活着一天，卫瑾萱就是一天的嫡长女。”

屋子里听见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这哪里是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花姨娘，她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不比那杨慧娘作威作福的时候差。

等到萱娘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桃怕自己头疼的厉害，专门搬了卫敬文的摇椅出来，记得这个椅子还是卫敬文自己用竹子编的。别说在外面吹吹风凉快了许多，看着自家姑娘醒了小桃弄了晚膳过来，一并端过来的还有萱娘的药膳。

“姑娘醒了，”小桃将晚膳摆好，扶着萱娘在石桌上用晚膳，“我去厨房的时候正好药膳也好了，我就端了过来给姑娘凉着，等温了姑娘就喝了吧。”别看萱娘自己是个大夫，其实是别谁都不愿意喝药的，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药喝的很勤，就连当初的安神汤也抱怨过，这回的药竟然这么安分的喝了。

“小桃坐下一起吃吧，一会你可能要随我一起出去一趟，这几日府上事情多，你也要和我一起跑了。”

“小桃是丫鬟怎么能和小姐一起用膳。”这一家人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变的不正常了，姑娘虽然平日里顽皮可是也是懂规矩的。

“以后你我就不用再分主仆了，说到底还是你与我更亲近一些，小的时候太顽皮害得你没少挨娘亲的骂。”

“小桃对姑娘上心是应该的。”

“坐下。”萱娘看小桃依旧没有坐下的意思，没办法还是命令的口气管用一些。

小桃真的就乖乖坐下了。

“吃饭。吃菜，吃肉。别说话。”

果然还是这样的萱娘小桃要更熟悉一些，其实萱娘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虽然顽皮了一点，可是小孩子又有几个不是顽皮的。记得因为萱娘偷偷跑出去玩小桃没有跟着，挨了夫人的罚，是萱娘晚上偷偷跑到厨房偷吃的给小桃送过去的，还和小桃道歉说是自己连累了小桃。那次之后萱娘再跑出去玩总是会带上小桃，然后回来一起受罚，孩子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可是主子能对下人如此这般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大夫人也是对自己极好的，自己父母死的早，自己又姓裴，没有几个人家愿意买自己，如果不是夫人不嫌弃自己命不好，舅母就要把她卖到妓院去，那样小的年纪，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活下来。现在大爷不在了，姑娘应该是怕了吧。

萱娘心情不好是有原因的，方才闭上眼睛根本没有睡着，而是在用玄术算卫敬文此次的出路，虽然现在没有彻底天黑，可是萱娘不会看错，这次竟然没有出路可寻。难道父亲此次劫难就是终劫了吗？如同小桃所想，萱娘是真的怕了，身边只有小桃一个人了。

“萱娘，”小桃轻声叫了她。

“嗯？”这好像是长大以后小桃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你今天说你的身子真的好了么？”小桃摸了摸药碗，还是滚烫的。

“原本就是第一次葵水的时候没有养好，又在地上受凉那么久，宫寒而已。”萱娘拿过药膳吹了几下就都喝下去了。

“我家萱娘的医术果然是最厉害的。”

“天色已经大暗了，我要算一算父亲此次的劫难，你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会占卜之术，更不能让任何人碰触我的身体。”

“我知道了，萱娘进去吧，这里我让其他人收拾，我在门口守着你。”小桃自然是知道姑娘会占卜之术的，更知道此事不可外传。在当今这个朝代，如果占卜的真的准确就是皇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会被加官进爵。可是占卜的少有差池，就会说是迷惑众生。

萱娘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好在天色大暗的时候星空晴朗。自己就不信找不出父亲的出路来，既然求人无门还不如求自己。萱娘此次占卜是在屋内要设下阵法吧，这阵法倒是不难只是不能受到惊扰，只见萱娘在空地上隔空画着什么，空中默念咒语，地上便出现了一个法阵，许久没用过的玄术竟然还是那么熟练。没想到再次运用玄术居然是为了自己此生的父亲，倒是值了。与以往的占卜不同，运用玄术设下阵法能够比之前看的更广泛，更加清晰。奇怪的是，虽然找不到父亲此次劫难的出路，可是另一边还有显示父亲其他的劫难，那就说明此次卫敬文命不该绝，可是又为什么毫无提示。

屋外的小桃安静的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眼睛也是盯着园子的大门一动不动，本来就高度紧张的神经是很脆弱的，可是余光里看到身后的屋内尽然会一闪一闪的，幸亏屋内是点着灯的，不然这大晚上的准能吓死几个，萱娘这次是放大招了？

屋内最后闪了一道白光，萱娘也出来了。小桃看着萱娘的表情就知道还是毫无进展。

“小桃，今日早点休息吧，明日随我去拜访金大人。”

尽人事听天命，天命萱娘已经看到了，剩下的就是人事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萱娘便带着小桃出了门，临走前老太太还塞给她五十两银子，说是让萱娘买些东西过去。萱娘也不与她争辩，这区区五十两能做些什么，还是你儿子的命只值五十两。到了刘金的府邸，看门的护卫似乎早就知道萱娘会来，连忙请萱娘进门。正厅内刘金正等着萱娘。

“大人。”萱娘上前行礼。

“萱娘不必多理。”刘金扶萱娘起身，意识她坐下说话。

刘金到底是富商，这屋内的陈设果然与一般商户不同，还是因为周臻时长居住在他的府上所以陈设要好一点。桌椅都是红漆实木的，茶具都是玉制的，连正厅挂着的字画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中还有几个是父亲最喜爱的字画。古铜花瓶更是不在话下，琉璃屏风后面的阳光折射进来使整个厅内的光线通透无比。看到这些萱娘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卫家的事情我昨日就已经听说了，并且也派人通气了，你放心，你父亲在牢内没有受半点刑罚。”其实卫家出事的时候刘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那日萱娘对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