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瑟鸣（三）

在远古的东方，苏南炎曾经去过少昊的东海之岛的鸟国，那里鸟语花香，是天上地下灵力澄澈之地。他们举杯对酌时，谈到了许多。或许是少昊怀念自己的父母，也或许为美酒美景所感触，弹奏了其父亲经常弹奏的那首乐曲。在浩瀚的银河之上，在八百丈高大的桑葚树下，少昊的父母，也即皇娥和金星，相遇。一个是绝代的佳人，一个是出尘的少年。

那首曲子他听过一次，也不禁为那样美妙的感觉动容。在这人间处了几十年，翻阅史书典籍，人们世代相传的情爱之曲词都字字入心。

鸟鸣声如凤凰涅槃一般从森林中央传来，琴弦如听了什么命令一般，剧烈振动起来。这首曲子，恒久的维持了几个小时。是为了消磨他们的意志，绝艳的美丽背后，是绝利的斩杀。

围绕着他们周围的琴弦发出淡金色的光，由慢及快的移动。银子用爪子轻轻撞撞上官风琦，上官风琦困顿的打了个盹，忙猛地一惊，老天，这是要死要活的关头，他居然还睡得着？！

细心的苏南炎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被树林包围了，一双明净的眼眸发出淡青色的光，每一棵树里都有一只鸟儿。

看来是流落人间的桐峰梓瑟，他们的所在叨扰了此瑟的弹奏，它本身的反抗让召唤出了瑟内的白凤，白凤乃百鸟之王，自然会来这么多灵鸟来攻击他们。

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桐峰梓瑟所在的地方，控制住了白凤，也就控制住了周围的攻击。

鸟鸣声随着乐曲的进行而高亢，震得耳膜发痛。上官风琦受不了了，跟着这群鸟瞎叫。银子发出一声深夜的狼嚎，四周的妖灵四窜而来，紫色的妖灵与树林中的鸟灵想撞击，在浮空撕缠。

苏南炎伸手捂住怀中卷毛的耳朵，他是上古神，自然不会惧怕这上古相比较而言力量较小的灵力。然而，卷毛的幻灵术无法抵挡，再睡下去只会沉浸在自己记忆的世界无法自拔。

“猫儿，醒醒。”苏南炎青色的剑“唰”的一声，脱离地面，径直削掉琴弦的箭端，替主人在抵挡着攻击。

卷毛有些难受的皱眉，睡的极不安慰。“我的名字，名字……”

听到她低喃，苏南炎微微拍着她的背，想了想轻声道：“卷毛。”

“不，不是，我的名字，名字……”

名字是一个契约，也是一个呼唤的资本。苏南炎拧了眉头，细细的回想，忽地眸光一亮，轻声道：“你叫，听沃。”

对，就是听沃。像是听到了内心力量的呼唤，什么充溢着心扉，一刹那的光划过卷毛的脑海，那双紧闭的眼睛，颤动如蝶翼的睫毛忽地打开。红色的眼眸一瞬间恢复到正常的黑色。“南炎。”一瞬间的记忆空白，又渐渐回忆起所有。

“你醒了？”苏南炎微微一笑，扶着她坐起来。

“感觉如何？”

“没事。”

卷毛淡淡的回答，倒是因为回忆起曾经在迦叶帝国的一个传统，名字是一个契约，糟糕！他都知道了……真是，把自己都赔进去了。

苏南炎看着她定定地看着自己，却是目光有些呆滞，似在想着什么。“怎么了？”

卷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笑着转过头，“嗯……没—”

“哇，你们不要再调情了！救救我啊。”上官风琦搁到平时说嘛，说不定卷毛还会微微得意的笑。可是，正好卷毛刚刚想起一些过往的事，这句话无疑有种把她心事直接戳穿的感觉。卷毛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他扔到外太空。

苏南炎则是直接脸红，怎么说自己还抱着卷毛。忙松开手，也不理那边被普通鸟儿追着咬的上官风琦。只对着卷毛道：“猫儿，你先帮我挡开一阵的攻击，我去找力量之源。”

“好。”

上官风琦悲催了，他一个人绕着这个青色结界圈被逼着练起了跑步。银子忙着召唤妖灵，对抗主子周身欲攻击他的鸟灵。卷毛懒得理他，当作是惩罚。卷毛一身黑色的长袍在周身猎猎作响，赤色的利剑上冒着火星。一头卷发化为红色的长发，同样飘飞着火星。

这边，利用魔法阵，斩杀鸟灵。

另一边，苏南炎踩着青色的光，手中握着青色的剑，寻找乐声的来源。森林的中央，琴弦愈发的密集，速度也愈来愈快。由于在此段历史离远古隔了几千年，灵力被封锁了差不多一半，便在行进的过程中，不免的被琴弦划伤了胳臂。

小伤倒是无所谓，苏南炎看见那森林中间的桐峰梓瑟，里面栖息着一只白凤。寻的就是它，果然是少昊的那瑟。

青色的锋芒一扫，白凤倏地飞身硬生生地撞向那锋芒。苏南炎惊诧之下，没想过要伤害它。忽地收回灵力，微微一转，锋芒侧过白凤的翅膀，划伤了一点。红色的血迹滴落在地上，苏南炎知晓这白凤在誓死守护这桐峰梓瑟，但他也未想过要破坏这友人最爱的物件。

看样子打是不行了，苏南炎暗暗的想。翻手一划，地面上出现裂痕，有什么从裂痕里攀爬出来。绿色的藤蔓仿若带着生命，迅速生长，白凤意识到下面也有敌人，闪躲之间，被粗壮的藤蔓缠住。

苏南炎正要走向桐峰梓瑟时，暗沉的天幕上射出一道清丽的光，直照瑟面。仿若被主人的手指抚摸，瑟停止了乐曲的弹奏，白凤也不再挣扎，变得异常安静。

启明星。苏南炎看着天边那颗启明星，真正的桐峰梓瑟的主人。

他明白了这白凤日夜在此等待的就是这启明星，只有它，是唯一将它们可以送回到远古的通道。可近日来，阴雨连绵，一直没有机会。这森林最容易聚集鸟灵，只要有了强大足够的鸟灵，才能和启明星连用。恐怕，白凤也是寻了很久才寻到了这个鸟灵颇足的森林。他们今日的停留，让白凤感觉到了不同寻常人的灵力，生怕被破坏，便先行发起了攻击。

那束光芒淡淡地散开在瑟面上，苏南炎手指微动，绿色的藤蔓便松开了束缚，回到了地面的缝隙里。白凤长鸣，飞入到桐峰梓瑟之中。森林中的琴弦渐渐消失，树中的鸟灵纷纷如流光般回归到白凤体内。

苏南炎收起灵力，看那束光渐渐散开的同时，白凤同瑟一起渐渐消失在浮空之中。

还好，此日来的，是他们。若是普通人类，恐怕要尸弃荒野了。

“疼，嘶嘶，哎哟哟。”

“你是不是男的啊，怪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卷毛的觉第三次被搅醒了，不由得拍桌准备揍人。

上官风琦轻触了一下额头，和胳臂。哭丧个脸，“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被鸟咬咬看，疼死了！”

“活该！”

苏南炎在旁边捣着草药，劝慰道：“你们俩各让一步，一个不许再喊疼，一个赶紧去补觉。”

“哼。”

“哼。”

两人头各自一扭，谁都懒得理谁。卷毛顶这个黑眼圈，睡的昏天暗地，困死了。大白天的，安草堂关门一天，众人都在补觉。上官风琦睡觉前恨恨心道：下次把那只臭鸟抓来煮着吃，炸着吃，烤着吃，蒸着吃。吃吃，吃了本大爷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