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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48章 蜃沙海
武盔湖一行虽未见到蜃龙本尊，找到何罗龟任务也算完成。新成员加入的队伍，乘着山舟继续东行。
碧水银湖上极目四顾，身后莽原雪峰、云淡天高……湖中岛上，山石竦峙、百草丰茂……
可面对眼前美不胜收的画境，酒言现在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龙族派人来灵兽山，却没提两族老辈间的夺妻之恨、痛下杀手之仇，这不明摆着让酒言往火坑里跳吗？多亏师父讲出了两族过去的仇怨，不然酒言还指望靠一柄玉池杖和几封书信就傻乎乎继续闷头向前闯呢。
可……过河的卒子不回头。现在酒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拱——谁让他身为龙族，又自愿领了这样一道命令？不过事情并不是全无转机——既然嗜杀的白虎大帝都放过了在兵符城犯下命案的酒言，而玄武大帝还好心指给他指出一条明路，更教会酒言《灵传术·火》第四重，还派蜃龙、何罗龟从旁协助，这两位又是朱雀大帝的老相好，只要她也支持酒言，那青龙碍于三帝情面至少不会见面就把龙族来使拍成肉泥……如今酒言也只能希望如此了……
郁闷归郁闷，贵人的恩情不能忘，酒言越发感谢玄武大帝。当初两族仇怨因他而起，如今玄武却对龙族后辈鼎力相助，看来灵兽山识大体顾大当局的人还是有的嘛，龟龟尽是好人呢！
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两天后，酒言一行出现在蜃沙海边缘。
蜃沙海，其实是面积相当于半个封北冰的广袤沙漠。
武盔湖西岸雪虐风饕，东岸平沙无垠、白骨在野。物候的突然转换实在有点大！酒言、穆月和孔石都无大碍，那些浑身披长毛和上下溜光的伙伴却遭了罪。
之前在极寒之地最威猛的傲狠，此刻却难耐燥热，它那一身长毛一看就明显不适合此地气候嘛，更难捱的是山舟。本来泶虘就是水陆两栖兽，在蜃沙海这么个汗落不到地上就蒸发的掉酷热沙漠，山周简直成了铁板上的青蛙。
酒言、穆月都是第一次踏足沙漠，开始还有些兴奋，慢慢只感到无尽的单调和焦躁……坐骑大都已经不能骑，饭话身为风雪兽情况自然比傲狠好不了多少，不过他还是用尾巴拽着合欢——倒是个体贴的爷们……合欢原本来自水草丰美的风驰界，现在被迫步行，几乎一路都藏在饭话的影子里。唯有矫健的五尾豹狰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队伍中最惬意的要数孔石。这里是犰狳老者回家的必经之路，不知道往来了多少遍。此时他倒坐在唯一的仪壮“夫诸”背上，头顶还有把遮阳伞——何罗龟……
酒言本以为要过沙漠，最惨的该是何罗龟。这巨石样的家伙生了肉嘟嘟、圆滚滚的八条腿，酒言几乎看到了自己背着他走去葬龙冢的惨象，心中不住恶念：“善良小龙被人骗，寒暑灵山路百万。背个乌龟壳，驮着一群王八蛋！”现在酒言却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哪会想到何罗龟竟然是这么走路的——让孔石用跟草绳把他系在夫诸角上，然后像个气球一样飘在孔石头顶……酒言真是开了眼……
烈日当头的无垠沙海中，何罗龟、孔石、夫诸、五尾豹狰是第一方阵，后边跟着酒言、穆月、饭话、合欢、山舟、傲狠。孔石好心给了穆月一身衣服，又把山舟套了层布条，让他们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至于酒言——晒着……
这也就罢了！口干舌燥的酒言还得听越来越上道的师父倒坐着面对自己交待一大堆事情，比如野外求生、安营扎寨、如何取材生活造饭、如何照顾坐骑、给何罗龟大人和师父揉腿……您二位好歹挪下尊步了？
“啊~~浮空术真是累啊~~~”
……
不出力还大放厥词，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下锅炖了王八汤！酒言还曾经指望借何罗龟的空间传送图个方便，没成想这家伙一口回绝：“啊~~嗯~~大帝交待——只能步行~~”
好吧……
……
第一次取水做饭，酒言差点没呕出来……水是沙漠里最宝贵的物资，师父快唠叨一千遍了，但锞囊里明明装满了水，为啥还要让山舟……吐出来那一块块的“固体胶”……酒言都没敢让穆月知道那一锅药膳都是用“移动水库”虎蟾的呕吐物做的……看不明就里的神纹女还大赞酒言厨艺渐长，他暗暗在心中坏笑~不过话说回来，师父所讲的这些“回养水”质地还真是没的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前路漫漫，人困兽乏，孔石终于做出改变——白天挖洞休息，晚上赶路。原本天天要顶着骄阳炽风，忙活完倒头就睡的可怜徒弟难得有机会仔细领略别样的大漠风情。
白沙如雪浪，弯月似玉钩，师徒二人坐于沙丘之巅一问一答。在封北冰时，孔石话都罕有，到了这片大漠却层层加码。师父有意认真教，徒弟当然要尽心学。今夜一课终了，酒言向师父讨教，可有六道经书典籍？
孔石却对着四周一摊手：“皆是。天地之书，你可用心去读？师从自然，何必拾人牙慧？”
说完就离开歇息去了，留下酒言自己对着星月天地发愣。
想想也是。师父虽然有问必答，但着重教的是自发探索之法。日后有大把时间埋首苦读，师父带着亲身游历大千世界的机会反而难得。
如今酒言已经品过上千种药材，掌握经方数百。什么沙棘蛇肉羮、碧玉玲珑果，以前闻所未闻，不是师父指点，酒言真不知道原来看似生命禁区的沙海中，其实遍地是宝。诸如温差汲水，水陷阱捕捉拳头大小的肥美沙漠甲虫之法，真是匪夷所思！酒言多少有点喜欢上了这片蜃沙海。
在通灵之道，天天跟师父手下的猛兽们打交道，酒言好像也渐渐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一个个看似凶蛮无智的家伙，虽秉性迥异，其实都是不错的队友。
顶着螺旋巨角、惨白牛头骨面具，披一身黑蓑衣似的厚毛傲狠名叫“雪舟”，固执非常，却最是老实憨厚。山舟任劳任怨自无二话，他现在与酒言竟然十分默契——酒言自己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跟癞蛤蟆沆瀣一气。
最让酒言摸不透脾气的是五尾豹狰“金云”。这个多少有点高傲，还有七分狡猾的家伙却是师傅手下“朋守”中的老大——“御命”，连饭话、合欢现在都隐隐要唯其豹首是瞻。
还有夫诸兽“水谣”，它不仅生得俊俏，还乖巧伶俐、温和体贴。那树杈似的红角，配上氤氲水雾和纤尘不染的华丽白毛，颇显尊贵之气。酒言以前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带上这么一头仪壮——论打斗她不如神卫，论脚力金云不弱于她，雪舟、山舟也各有所长。
近几天酒言才晓得师父在蜃沙海专乘水谣的原因——它独特的御水结界不但能让身处其中的人、兽踏浪而行，更能在干旱燥热中营造出舒适温润的小气候！难怪金云一直走在水谣旁边……无知真可怕……
坐骑是普通人对兽的俗称，通灵入门的六道们都不会这么叫，而“朋守”、“御命”正是酒言最近学到的“专业词汇”。前者本意“朋兽”，后者则是在朋守之上的更高级境界。“御命”本意“予命”，六道与御命彼此是对方性命的备份，只要留下一个，另一个就不会死，虽然单个御命一生只能被通灵六道抵命一次，但也绝对称得上保命大招的非凡手段！
酒言对那通灵一道最高成就的御命很好奇，于是问师父——他与饭话如何才能到达御命境界？可惜在老六道看来，酒言还不配把饭话称为朋守，因为他并不懂风雪兽所感所思，离御命更差得远。
孔石几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酒言一直觉得饭话就是自己的兄弟，但他真懂这位兄弟吗？
平白多一条命，这样的美事酒言咋会轻易死心，于是又旁敲侧击提起宝蓝曾用过的御兽魔方。
师父却有点所答非所问：“世间生灵，同出一脉。通灵之术到了六道、御命合二为一的境界，甚至能发现另一个生命自己都不能察觉的潜藏秘密，到那时御命即成。凭借外力不过是取巧的古旧陋习，多用反成依赖。用心去感受，融于一体，方是正途。天时地利人和的一刻到了，你必有所得。莫要心急求快。”
师父的话让酒言有点不甘心。罢了！这个世界，自己不明白的还多着呢……
又默坐一夜。云光初露，朝霞满天，酒言收回心思，回临时挖的沙洞休息。
灵兽大陆虽承平已久，野外却并非弱者可以安心大睡的地方。龙界风雪湖有风雪兽，西部沼泽有塔蠬，灵兽山的各种险象只多不少。撇开封北冰的万丈冰隙、狂风暴雪不讲，之前的兽潮说明那里猛兽四伏。虽有孔石带路，蜃沙海之行也定然不会一帆风顺。
酒言正在沉睡，忽听呜呜轰响！地动沙鸣！他惊坐而起，翻身窜出洞，就听见师父大喊：“靠过来！都靠过来！”
不知何时，洞外天空已经变成了黑红色！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彷如午夜！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多想，酒言、穆月、何罗龟、饭话、合欢都朝孔石呼喊的方向奔去。
那是一座大沙丘背后的避风坡。大家手拉手、头挨头、尾牵尾抱成一圈，奋力与贯通天地的巨大龙卷风抗争许久，才东倒西歪，躺坐一地，各个灰头土脸，喘息不定……
“师父，那是什么？”
“沙暴。”孔石有气无力道。
酒言不觉想起烛龙现身时的雪暴——这沙暴的威力似乎还远在其上！多亏师父熟知应对之法，不然即便没人被卷走，大家也要被沙土活埋了……天地之威，着实可畏！
接下来的数周，酒言所见所闻真正让他领教到蜃沙海的危险！
路上曾遇到一处盛景——青草绿林环绕一湾通透碧水——这在令人发狂的枯燥土黄色世界里简直就是天堂！可师父告诉他，那就是先民口中擅长幻术的蜃龙之杰作，但这其实跟蜃龙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多半是水汽折射的幻象，少数是危险生物借此诱惑干渴难耐的旅人上钩！若分不出真假追着去了，只能落得黄沙埋骨的下场！但眼前景物实在太逼真了！酒言无奈，只能干吞几下口水转头不看。
几天后，这支狼狈不堪的队伍成功抵达第一个正式休整点——真正的沙漠绿洲！越是接近绿洲，孔石越是催促众人加快脚步——那架势不像是奔向天堂，倒像是躲避追杀！之后的事情也的确证明了师父的老道——蜃沙海的荒原霸主“埋骨虫”——出现了！
孔石招呼众人继续往前跑，自己跃上金云返身而去，临别还嘱咐他们：“到了绿洲，什么都别动！”
焦急等待到天亮，师父才跟金云飞来汇合。酒言这才知道什么是埋骨虫——葬身沙海中的生灵怨念以累累骸骨形成的巨怪！专门在绿洲附近埋伏狩猎！一有活物出现，就追踪灵魂波动开杀！它们即便碎成骨屑也不会死，因为那东西本就是死物！若没法一击将其打得魂飞魄散就唯有逃，操元高手或许可以全身而退，魂能九级以下只能用引魂鼓将之引开，刚才孔石就是去做这个了。
而孔石之所以吩咐他们到了绿洲什么都不要碰，是因为这里也危机重重！沙漠绿洲既是生命驿站，同时也是杀戮场！埋骨虫常在附近活动等的就是前来取水的生物！除此之外，在这里先要试试水是否有毒，以前无毒，并不表示现在安全——谁知道蜃沙海原住民是不是在附近？
“师父讲蜃沙海原住民？难道这里一开始不是灵兽族的地盘？”
“徒儿不知，七叶世界最早的居民并非现在各族。灵兽、㞭㟶，甚至更早的真神、隐族都是后来才出现，只有五行族先祖才是这个世界最早的主人。世界初成时，现在的封北冰、蜃沙海地界已有两支五行族在此定居。大分裂后，他们在漫长时间里各自演化，就成了现在的冰魔、沙魔。除了仍然像能量生物一样神出鬼没，冰、沙部落成员还在严酷生存中全都掌握了魂能二阶属性，若是不小心踏进他们的领地……”
孔石边亲自布置营地，边给其他人把蜃沙海、封北冰的秘密一一揭开。
酒言曾经以为号称灵兽山险地的封北冰言过其实，现在一听才知道玄武、烛龙给他和穆月省了多少麻烦。埋骨虫并非蜃沙海独有，只不过那里的埋骨虫都被烛龙大人扫荡干净了。冰魔算比较安分，但他们的地盘就在封北冰最深处，如果不是酒言、饭话直接被传送到了玄武所在处，恐怕……漫山遍野一群拥有魂能衍生属性的能量生物！酒言都有些不敢往下想了……至于一路未见的万丈冰隙，那是因为风雪兽本能的避开了——只有傻呵呵的酒言还自己想当然的以为这以为哪——真是挺可笑！
身处绿洲，酒言、穆月被安排轮流站岗放哨。这片曾被他们视为沙海天堂的绿地，现在看来就像是噬人巨口！好在孔石在营地周围就地用毒株刺草做的陷阱能稍稍让人安心。交班时，酒言还把岩芯洞一战时能量生物出现的诡异场面仔细向穆月交待一番，好让她在沙魔来袭时第一时间报警。小心绕过师父做的一圈陷阱，酒言在饭话身边沉沉睡去，入梦之前还在担心今后可能遇到的危险……
也不知是酒言的担心变成了祈祷，还是蜃沙海实在对这群访客“厚待有加”，反正酒言“梦想”成了真！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连老练的孔石都险些着了道——他们误闯进流沙坑！这次危机让一路上最优哉游哉的何罗龟也无法再置身事外！
一只怪异的八爪乌龟气球慢吞吞飘在半空，上边有饭话、合欢、金云、水谣帮忙拽，下边还缀着一串东西——酒言、穆月、孔石、雪舟、山舟……
封北冰的埋骨虫和冰隙下的害人凶物基本被烛龙清理得七七八八，连冰魔都受到节制，蜃沙海可就没这样勤勉又强力的守护神了。危险的捕猎者潜伏在各处，坐等猎物上门。看起来一片坦途，一脚踏上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的巨大流沙漏斗下，“地藏王”张牙舞爪吃人不吐骨头！越挣扎死得越快！这次多亏何罗龟一直飘着走，才能救起失足众人！
烈日、炽风、沙暴、幻象、埋骨虫、原住民、流沙坑、地藏王……经历这一切后，事情不算完。蜃沙海似是听到了酒言的好奇，打算让他尝尽心惊肉跳的“奇妙”之旅！
本指望何罗龟争口气，就这么带着一行人飞到苦难的尽头。可逃离沙蝎陷阱没多久，体力不支的何罗龟就摔进沙丘里！若不是沙地松软，下面吊着的家伙都要罹难于坠毁！偏偏何罗龟又好死不死非在蚁堡着陆！
蚁堡是什么地方？就是沙漠食金蚁的老巢！
酒言他们落地之处与蚁堡其实还有不近的距离，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沙漠植物的地上部分普遍比较矮小，但地下根系都蔓延好大一片，而从食金蚁巢穴附近特有植物的分布面积看，这个蚂蚁窝的规模简直堪比城市！
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穴中好像有洪水在奔腾！脚下大地正在颤动！远处的沙子像激射的喷泉一样爆发！
危急存亡的紧要关头，还得指望孔石！
“去蚁堡高处！快！”
一阵连蹦带跳的亡命狂奔——没法不连蹦带跳——沙子底下窜出的巨大蚁钳就像是一排排事先埋设的机关海！每一步都得冒断腿的危险！好容易全员踏上蚁堡最高处，各个都挂了彩！飞？天空是遮天蔽日、乌泱泱的一团！能往哪飞？下面是体型惊人、悍不畏死的食金蚁步兵军团！
上面是劈头盖脸的空袭！脚下是层层叠叠的蚂蚁尸山！真真正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只能硬抗了！
酒言不是没见过大阵仗的人。在㞭㟶西南征战四年，他也曾面对过战魔族、虫族铺天盖地的冲锋，但那好歹不是寥寥几人被数以万计的蚂蚁围攻！至于吗？！我们几块肉够你们分的吗！？
穆月彻底没了当日在兵符城面对几百地痞的勇武，现在她脸色煞白。这也难怪——警捕不是战场上玩命的军士，他们主要靠明辨是非的头脑，即便以寡敌众，对手怎么着也是人，可不是这种临死也要咬下八斤肉的大虫子！何况女人多有密集恐惧症，面对一片恶心巴拉窜着浓稠绿水的血色大蚂蚁，由不得她不怕！
“孔石！擒贼先擒王，杀了蚁后，它们就退了！”穆月一贯直指问题本质的头脑勉强还在运转，看来她多少听说过食金蚁的传闻。
“胡说！进了蚁巢你就别想出来了！”
酒言根本顾不上想这想那了！畏惧、恶心、不适、绝望，让穆月实力大打折扣；师父年老体弱，而且本就仰赖御命、朋守保护；饭话、御兽与大蚂蚁单打独斗都能完胜，但在这种无法扭转的数量劣势面前已经摇摇欲坠；惯于战场厮杀的酒言差不多就是这里战力最高的一位——只有何罗龟又一次出乎酒言意料！
平日看起来憨态可掬的何罗龟战斗时效率出奇的高！这全靠他独特至极的战斗方式——软趴趴的八条腿各守一方，却能一击就让目标碎成几块！连滴血都不溅出！
搏杀了几个时辰，酒言不计代价的疯狂宣泄魂能，渐渐体力不支！何罗龟也开始屡屡中招——好在他有厚甲保护！万幸的是，神经麻木的穆月刚刚吐光了肚腹，终于回过神来，她开始接手。
“坚持住！日落它们就退了！”师父一句话胜过百万兵！疲于应付的一群人和兽强打精神继续抵抗！
“云瑶！山舟！水火弹！金云！合欢！风烟弹！雪舟！饭话！冰封术！”
师父打到这个份上才开始发力！？不过他怎么连饭话、合欢也能指挥啊！？
六兽立刻动作起来！云瑶身边的水雾汇聚起来注入山舟，后者一口喷出万千“水滴”！酒言看得清楚——正是固体凝胶的小颗粒！师父随手连拍几张符咒，化成数个相连火圈！凝胶穿过火圈立刻变成一团团大火球！饭话、合欢也不知道何时学会的招数！？竟然能口吐寒雾、火焰！金云则是几乎无数风刃弯刀！撞上巨蚁一劈两半！火球烽烟、寒风利刃之中，最让酒言惊讶的就是雪舟，一身黑毛无风自动，一圈圈透骨寒意鼓荡着扑向四面八方！刚刚被烈火热风扫荡过的蚁群猛然遇冷，纷纷炸碎！
孔石和六兽的完美配合，瞬间杀灭大片蚁群！身陷重围之中的众人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战到日落时分！
余辉散尽，蚁群抛下数万尸骸不甘退去……
大家气还没喘匀，孔石又命疲惫不堪的众人赶紧离开！现在师父就是这一队人的头，没有他，大家早就全军尽没！于是酒言背着师父率队撤离。
一口气奔出几十里，孔石才让停下。赶紧用沙子搓洗全身伤口，清理食金蚁体液，然后继续跑……
即便身为强悍的龙族战士，酒言的体力、精力也早就超越极限了！师父让他停步前，酒言就一个想法——蜃沙海的神啊，您行行好就玩到这吧，再玩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祈祷好像显灵了！倒霉的一天似乎终于否极泰来……
再次值更守夜，酒言对这片天杀的沙海只剩下畏惧。要不是师父一路相护，给他和穆月几条命恐怕都走不出去！
酒言特意叫饭话来陪他，免得自己过度疲累睡着了。经历昨日厮杀，饭饭似乎依然兴奋的很。看他的身体语言，酒言觉得像是在向自己表达一种畅快、过瘾的情绪，可惜酒言听不懂……但师父却能让饭话、合欢发挥超乎平常的战力，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一夜无事，但第二天清晨，一贯早起的师父未像平日那样露面。
不详之感笼罩在这个刚刚逃出生天的队伍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