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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你有病,我有药(下)
饶是鸿也事先与央谷未末说了商牟烛词清醒以后有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当她推门时仍旧免不了一阵的心惊。披头散发光赤足踩地的商牟烛词仿佛是一头狂躁的野兽,疯狂摔砸着他视线所及的全部东西,房内桌倾椅倒,碎瓷满地一片狼藉。
“主上,不可。还是先让殿下继续睡着吧。”没想到仅是这一会功夫,商牟烛词便失控到这种地步,鸿也拉住央谷未末想阻止她进屋,怕她被误伤。
央谷未末却挣开鸿也的手道:“已经十日了。”鸿也说过,颠茄只能用到第十日,眼下无论如何是不能再用了,她冒不起那个风险。
“可以施针。”鸿也知道她的顾虑,连忙道。
“不必了,也不能让他一直睡着。把药给孤,孤进去后,你把门锁起来,任何不得靠近。”央谷未末道。
“陛下……”鸿也犹豫。
“给我!”央谷未末厉声道。
她这一声,引起了商牟烛词的注意,只见原本摔砸木椅的他猛地转头看向门口。央谷未末一把夺过鸿也手中的瓷瓶,紧接着便举步迈进房中。鸿也一个医生已经尽力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治病救人,至于这种关乎到当事人的抉择之事她终归是左右不了,除了遵命之外也别无它法。
房门缓缓闭合,央谷未末握紧手中的药瓶与商牟烛词对视。她看着眼前这个状似疯癫形的男子,没有惧怕退避,有的只是满眼的怜惜痛楚。
商牟烛词神色迷茫的盯着央谷未末许久,接着猛地转身踉跄着跑回床上扯过锦被蒙住自己缩到角落里,闷声低吼:“你滚!”
即便在这种心智不全的时候,他也仍是认得她。央谷未末呼出一口浊气,绽出一抹说不清是悲是喜的笑意,慢慢靠近床边柔声道:“夫君,我很想你,有许多话想与你说,我们谈谈好吗?”见商牟烛词半天没有动静,她沉默了一会儿后,索性一咬牙坐到床边,伸手去轻轻拉扯被子:“夫君,求你了,你若有气若有怨,打我骂我都行,只是不要不理我……”
说着,央谷未末不自觉的便染上了哭腔,可商牟烛词却仍是一言不发,直到被央谷未末扯下了大半条被子才坐起来一把推开她嘶吼:“滚出去!”
央谷未末一个不稳被推的跌到地上,摔倒时手掌按在了碎瓷片上,顿时便是一片刺目的殷红。床上的商牟烛词也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猛的皱紧作势便要下床,可谁知他停顿了片刻下了床后,却不是扶起央谷未末,而是又狠狠推了她一把,愤怒至极道:“滚!赶紧滚!”
央谷未末低着头不再言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砸在地上,无论商牟烛词怎么推她吼她就是不肯动。到最后商牟烛词似乎那她没法子了,径直冲到门边想出去,可又撞又踹了许久也没把门弄开,便越发的焦躁愤怒一边骂着“该死”一边又回到床上蒙起被子缩在角落哑着嗓子骂道:“央谷未末我不是你夫君,你若是还要点颜面就马上滚出去,别死皮赖脸的留在这!我早就受够了总是给你你这种窝囊废收拾烂摊子,你不是喜欢何其吗你去找他啊,来找我做什么?你已经把我害成这样了,还不够吗?你究竟还要我怎样?非得我死了你才满意是吗?我一定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作孽太多才会嫁给你这个扫把星!……”
商牟烛词也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央谷未末沉默的任由他骂。过了许久,突然就笑出了声,笑了半响才逐渐收敛神情,瞥了眼从床边到门口那满地血迹抬手抹了把脸,连着手掌的血迹和泪水都噌在衣襟上。接着拔开药瓶倒出几颗药丸后,直接扑倒到了床上,疯了一般开始使劲拉扯被子,边扯边骂:“我就不要脸了怎么样!我早就想好了不论你是打我骂我,这次我都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你!你活我就活,你死我就陪你一块死!商牟烛词我早就告诉过你,你既然嫁给我了这一辈子,无论是生是死都只能是我的夫君!还有,少跟我提别人,从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个,你是傻子吗,我都能陪你去死了,我都说过无数次了,你还听不懂!”
央谷未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扯开了被子,接着扳过商牟烛词的身子,照着脸就甩过去一记耳光哭喊道:“你以为全天下就你痴情就你专一,又是心魔又是五石散,你信不信我也疯一个给你看,你信不信我也去吃毒药吃的自己半死不活给你看!”
不知道商牟烛词是被打傻了还是被那话里的坚定狠绝给吓傻的,亦或两者皆有,总之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而央谷未末则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心里的药含在嘴里,接着扯住商牟烛词的衣领便吻了下去。
“就算活着只有无尽痛苦折磨,我也一定要拖着你和我一起!”把嘴里的药丸悉数度到对方口中并逼着他咽下去后,央谷未末这才抬手擦着把自己唇角的水迹瞪着他恶狠狠的说:“商牟烛词,你永远,都别想再弃我而去!”
商牟烛词也瞪着她,许久又抬手推了她一把红着眼睛骂了句:“你有病!”
“哈哈哈哈,是啊,我有病,从我知道我爱上你那天就已经病入膏肓了!你不也一样。”央谷未末后倒在床上,一只手遮着眼睛又开始笑,笑的快要喘不上气了。商牟烛词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笑。央谷未末笑够了,爬起来坐回他面前喘匀了气继续道,语气表情俱是十足的挑衅:“有本事你弄死你自己啊,你试试看我会不会跟你一起死!”
“央谷未末,你有病!”商牟烛词撇过头咬着牙又低声骂了句。
央谷未末双手用力扳回他的脸,认真问道:“只许你有病,就不许我有病?哪有这样的道理?你问我想让你怎样,我还想问你想让我怎样呢!我说我只爱你你不信,我说我只属于你一人的你不信,那你信什么?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窝囊,我就是个废物,我没法给我爹娘报仇,我也没做好一个帝王!可是,商牟烛词,只有你,这个世上只有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你就是我最后一根稻草,就算是捏断了我也会一直捏着!”
商牟烛词垂眸闪躲着她的视线,握紧了拳头无言以对。他不想让她看到他如此狼狈凄惨的模样,不想失控伤了她,所以他想赶她走去推她骂她,可是她就是不走。他想离开,但他出不去。他把自己藏起来,又被她揪出来。于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拼命的忍耐,就算意识又开始混乱模糊也要咬着牙忍住狂躁,忍住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央谷未末细细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满眼心疼,就算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修养,仍是苍白的脸即使被重重扇过一记耳光也依然毫无血色。大概半柱香过后,商牟烛词终于有所动作,他抬手一把抓住央谷未末的手腕,像是妥协了一般哑着嗓子低声说:“给我药!藏希,我忍不住了!”
央谷未末抽回手勾了勾嘴角,稍微往后退了退眯起眼睛道:“你坐好。”
商牟烛词抬眼看她,她也不等他自己动作,扳着他的腿让他靠坐在床头后便直接跨坐在他身上,俯身轻轻替他拭去额角汗水,接着便低头咬住他的唇含糊道:“我就是你的药。”
商牟烛词极力闪躲开央谷未末充满掠夺意味的吻,喘着气说:“给我……药。”
“夫君,我在给你,你的要的,药。”央谷未末也喘着气,却仍是不肯罢休的捧着他的脸再次吻了了下去。
“藏希,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理智彻底沦丧的前一刻,商牟烛词觉得,央谷未末刚刚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就算活着只有无尽痛苦折磨,他也一定要拖着她和他一起!两个人,谁也跑不了。
于是,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哭,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撕扯谁的的衣服。这一场情事仿佛是为了证明谁比谁爱的更深更认真,激烈,漫长,不肯服输。
“夫君,从今以后,我都是你的药。”央谷未末气息不稳的说。
“你是我的命。”商牟烛词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你还会想要离开我吗?”央谷未末在他后背抓出了数道血痕。
“没有你,我还怎么活下去?”商牟烛词闭上眼,绝望而满足。和央谷未末在一起,他永远都只能是率先妥协的那一方,即便明知可能会伤害她,但只要她想他就离不开,这让他对自己无比绝望。可她无论他如何都会爱着他,这又让他无比满足。
满床斑驳的猩红痕迹,满室淫靡而血腥气味,像是一场祭礼,也像是一场盛宴。
你有病,而我,是唯一能救你命的那味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