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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深宫夜乱

作者:泽地 | 发布时间 | 2016-10-22 | 字数:4020

“嘿嘿,萧大人,请吧。”张法顺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萧正峰气急,想要挣扎,但晃眼之间,他似乎看到张法顺不停地在向自己挤眼。萧正峰心念急转,事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以己度人,他不相信自己的钱白送了,更不相信,京口卫办砸了此事。心里想通了这点,萧正峰定了定神,示意带来的京口卫不要反抗,接下来就要看自己在司马元显面前怎么演了。

萧正峰反剪着双手,跪伏在司马元显的面前,“世子,世子啊----”萧正峰膝行着来到司马元显的脚边,“微臣冤枉啊,冤枉----”

王诞看着萧正峰的嘴脸是一脸的不屑,刘迈表情严肃,只是那眸中的精光透着一股玩味,张法顺手拿着拂尘,低头不语。

“冤枉,你冤枉什么?”司马元显戟指说道,手指差点顶到萧正峰的鼻梁骨,“来人啊,将东西拿上来。”

一大一小两个木盒被四名兵士抬了上来,木盒被一一打开,金银两色光芒耀眼,无论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俱是眼前一亮。

“说说吧,法顺。”

“诺,世子。哦不,大都督。”张法顺跪伏在司马元显的面前,“大都督,萧正峰意图背叛朝廷,投靠桓贼,所以他想贿赂奴婢,逃过一劫,并且他还想继续潜伏在您的身边当桓贼的细作。这些都是萧正峰贿赂奴婢的金银,请大都督明察。”

“听见了吧,萧正峰----你还有何话可说?”司马元显厉声喝道。

萧正峰昂起头,一脸的悲愤,那眼眶之中涌出的两颗莹闪闪的水珠,代表了他此刻的悲愤。

“大都督,大都督啊----微臣真没有反啊!大都督试想,如果微臣反了,怎么会为司马柔扶灵到建康,这不是自投罗网嘛。至于张公公所受的金银,实在是微臣怕大都督听信小人谗言,想让张公公替微臣在您面前解释一二啊。大都督----大都督啊----”萧正峰扯着嗓子,拉着长调,一般兵士们听着无不唏嘘。

“报----”一名小校拿着令旗,向司马元显跪奏道,“前方江面上发现敌人船只在游弋逡巡,疑似反贼的前锋哨舰,请大都督指示,是否将其击沉。”

“将其击沉!”未等司马元显答应,一旁的王诞怒目喝道。

“慢----”司马元显一摆手,脸色放缓了些,“正峰,你看如何?”

萧正峰眨了眨眼,这司马元显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前面还在怀疑自己呢,这下就问起自己的军事意见了?

“大都督,您不怀疑我了?”萧正峰不确信地问道。

“你起来吧,你以为本都督都督八州军事真是白瞎的呀。我在姑孰也安排了人的,司马柔不了解你,所以他以为你投敌叛变了,这正是桓玄的离间之计。不过,你也不了解法顺,我平日里赏赐给他的,比起你这些,何止十倍。所以,正峰,你好好干,如果这一次再击退了桓玄,大都督我保举你为中书令,全权负责中书省,另外再赏赐你黄金万两,纹银十万两,如何?”

现在司马尚之战死,司马休之也跑了,刘牢之率领北府军全体倒戈桓玄,自己身边能打仗的只有萧正峰了。前面下马威的戏码做得也是够了,司马元显可不想萧正峰真被自己逼反了。

“大都督知人善任,这一次必定也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都督英明啊。”刘迈跪伏在地上,郎朗诵道。

“好了,都起来了吧,都起来吧,你们都是大都督我的心腹爱将啊。”司马元显心情大好,微笑着说道。

“大都督,那敌人的游舰怎么办?”王诞紧紧地问了一句。

司马元显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他望向了萧正峰。

“大都督,既然敌人游舰已经在前方江面,证明他的大队船舰就在后方不远处。我建议还是收缩兵力,进入城中。建康城城池高大,我们据城固守,等待天下的勤王兵马的来援如何?”没等萧正峰回答,刘迈拱手说道。

司马元显望着萧正峰,萧正峰看了一眼刘迈,见他向自己点了点头,“大都督,刘大人所言甚是,还是照他说的办吧。”

“好,好呀。”司马元显长长嘘了一口气,“传令下去,鸣金收兵,全军撤回城中。”

望着司马元显如释重负的模样,萧正峰暗暗觉得还是趁早准备跑路为妙。这时,一道目光向萧正峰望了过来,张法顺正对着他似笑非笑,萧正峰也报以粲然一笑----这个阉货,心机可够深的啊。

全军撤回了建康城中,布防在各地。司马元显没有回东府,而是搬进了皇家园林----华林园中,这里深处内宫,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怡人的景色,让司马元显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为了在关键时刻彻底发挥萧正峰的作用,司马元显调任萧正峰为南中郎将,日夜在皇城中值守。桓玄军由长江入秦淮河,最先攻打的极有可能是建康城的南边,所以司马元显的这一决策还算英明。不过,萧正峰对此却是嗤之以鼻,这明显是拿自己当炮灰啊。

时近深秋,除了白昼依旧炎热,这秋日的早晚让人感到分外的清爽。值守在宣阳门外的兵士们,三五成群地就地躺在值守的位置上,微闭着眼,感受着这秋日夜晚的清凉。

一道火光如深夜鹞鹰的眼冲向了深沉的夜幕,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一道、两道、三道……火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城门的兵士们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刺鼻气味。

“不好,是敌袭。”城门边的一名老兵陡然警觉起来,“敌袭,有敌袭啊----”

“嗖----”一只短箭贯穿了他的咽喉,老兵犹自保持着奔走相告的姿态。

“放杖不杀,放杖不杀……”桓玄的兵士如潮水般涌到了宣阳门前,高声喊着瓦解敌人斗志的口号。

“快,快通知萧将军!”一名队主在慌乱中一面组织着士兵筑垒防御,一面大声遣人通报萧正峰。

萧正峰穿着便裳,迷离着眼,醉汹汹地乘着腰舆正从大司马门出来。今天司马元显假借皇帝的名义在太极殿东堂大宴群臣,萧正峰心中不屑,自斟自饮多喝了几杯,待到宴会结束,他已经不能自主行走了。司马元显为了显示皇恩浩荡,借着皇帝的名义,特准他今夜可以乘坐肩舆回到前殿驻守。

肩舆晃晃悠悠的,萧正峰随着摇晃的节奏打着呼噜,不远处的火光与喊杀声,他皆充耳不闻。

“前面可是萧将军?”池重带着京口卫,迎着火光的光亮,向着前边的轿夫焦急地问道。

“正是萧将军,你们是何人?”前面的轿夫问道。

“我们是宣阳门外值守的兵士,萧将军,宣阳门恐怕不保了。”池重焦急地问道。

“啊----什么?”后面的轿夫大喊了一声,一时失手,就将腰舆弄翻了个。

“哎呦----”萧正峰闷哼一声,迷迷糊糊地揉着双眼。

两个轿夫急忙跪在地上,直愣愣地看着萧正峰,后面的轿夫更是畏畏缩缩地抖个不停。

“将军,实在是家中老母妻儿就在城外,所以心中惊慌,并不是奴才有意的呀……”

萧正峰被一摔吃疼,酒醉已经醒了三分,抬望眼望了望宣阳门外那冲天的火光,再一看身旁的池重等穿着台军衣饰的京口卫,萧正峰顿时醒了八九分。

猛地摇了摇生疼的脑瓜壳,萧正峰向池重问道:“宣阳门守不住了吗?”

“恐怕这时已经破了。”仿佛是映衬池重的这一句话,一道火光似一道长虹,随着马下的坐骑急速驰来。

马上骑士一手拿着火把,一把举着大刀,劈头就像京口卫砍来,“呲----”兵刃相交的声音迸出了火星,一名京口卫顺着马颈而上,用短匕首给马上的骑士抹了脖子。

“看样子,桓玄的人马已经打过来了,这只是个散兵游勇。你们两个快逃命去吧。”萧正峰对着面前的轿夫说道。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两名轿夫如蒙大赦。

“慢着!”萧正峰急忙喝道。

“将军您----”

“没事,你们两个是不是常年在宫中行走?”萧正峰善言温语地问道。

“是,是呀,我们本是为宫里修缮宫室的瓦匠,今晚被拉来充当轿夫了。”

萧正峰默默点头,这宫中的职司也够乱的,“既然是宫中瓦匠,对各处宫室应该很熟悉啰?”

“应----应该是吧。”一名轿夫嗫嚅道。

“这样,你们几个脱下台军服饰,淘换几件桓军服饰,然后随着这两位老哥,到各处宫室转悠转悠。无论是金箔银器,还是琉璃玉珠,凡是小而值钱的东西,都带出宫去,送到我在皇城外的府邸。”

“诺。”十来名京口卫众然一应,扯着两名轿夫就往深宫行走。

两名轿夫凄惶惶地望着萧正峰,“放心吧,事成之后,有你们的好处。”萧正峰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卫主,事成之后,真的放了他们。”池重谨慎地问道。

“你看着办吧,如果不能吸收到我们京口卫中,就厚恤他们在京城的家人吧。”萧正峰似有不忍地说道。

“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干?”池重继续追问道。

“你速回萧府,接受从宫中带来的财物,将他们埋在我的小院中,等事态平息后,再把它挖出来送到京口。乱兵之中,桓玄的兵士必然是烧杀抢掠,我们不抢也是便宜了桓家父子。”萧正峰狠狠地说道,他现在才明白人手不够的短板,连抢东西都抢不过别人。

“卫主,我不在您的身边谁来保护您的安全?”池重颇为担忧地说道。

“深宫之中,我一个人,只要小心行事反而安全,你快去办事吧。这一次在战乱中获得的财物,恐怕能使我们京口卫壮大一倍了。”萧正峰满面兴奋地说道,也不知道是酒气上涌还是远处火光映照,他像极了贪吝的恶魔。

池重的眼眸中闪着精光,他的脸也涨得微微发红。

“快去吧。”萧正峰催促道。

“卫主千万保重。”池重拱手一揖,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萧正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辨了辨方向,向来路大踏步地走去。宫乱之中,他可要保护好皇帝,桓玄打着清君侧的口号造反,明面上清的是司马元显,对晋室还是忠心的。萧正峰如果能保住皇帝,那对桓玄,对天下人也是奇功一件,以后在朝廷上立足,可就更有本钱了。

踏着青石板砖,萧正峰走在夹道上,心里懊悔无比,应该留下两名京口卫用腰舆抬着自己走的。这两条腿一到关键时刻就像灌了铅,萧正峰虽然运用锁鼻术努力调息着,可是周边一片火光冲天,加上兵士的喊杀声以及宫女太监的尖叫声,萧正峰怎么也平息不下心境。

“兀那小子,站住----”几十名桓玄的兵士喊住了萧正峰。

“几名军爷,有何吩咐。”萧正峰回过头来,良善无欺地笑道。

“咦,是个阉人!公子说了,凡是阉人都给砍了,再割下左耳。”为首的兵士向周边的小兵说道。

当兵的话语虽轻,但是萧正峰的耳目又是何等的敏锐。

“军爷明鉴,小的实不是阉人,小人是宫中的瓦匠,实是正常男人啊。”萧正峰大声叫道。

“胡说,正常男人哪有你这样面白无须的。看你模样也有二十好几了吧,怎么唇上没有胡子,小爷我十七了,都有胡子。”小兵提着砍豁了口的片刀就要割萧正峰的左耳。

“笨蛋,把他砍杀了,再割下左耳。”为首的兵士怒道。

“呀----啊----”小兵闭着双手,大喊着就要砍杀萧正峰。

“等等----”为首的兵士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