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多多关照

“停车！月佳，快些停车！”

“对不起，进德，我刚才不是故意这样说去为难你的。对不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脑袋非常刺痛，我感到很辛苦……”

“怎么了，你不是说笑吧，还是我刚才听错？进德，你要求我现在停车吗？这儿是公路啊，就停在这里？”

“快些停车啊！”我无法控制自己，只是拼命地摇头、不停地嚷道。“好的、好的。请你不要吵，我现在立即将车子停泊在一旁。”

过了两分钟，刘月佳终于将跑车停泊在公路一旁，还闪着紧急死火灯。我连忙地将右边车门打开，看见眼前的是一个大斜坡。

“月佳，她是月佳。”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很多映像，其中一位女孩子向着我微笑。我终于记起，她是刘月佳。“没有错的，她就是月佳。”

“你没有大碍吧？”刘月佳提起左手轻轻地按着对方的肩膀。“她一定是月佳……”

我满头大汗，望着刘月佳。心里在想如果脑海里那个是刘月佳的话，那么站在我跟前的女子究竟是谁人？我想来想去也想不通，最后跪在地上。

“小姐，你们需要帮忙吗？”一位男子将车子驶近，问道。“进德，你现在感到怎样？需要帮忙吗？”刘月佳蹲下身子，轻柔地问。“不、不用。”

我摇头回答。“这位先生，多谢你。但我想我们现在还是不用帮忙。”

“不用客气。”

眼见对方驾车离去，我再次低下头。想起我的女友，刘月佳，她在三年前因一次车祸而离开这个世界，而且死的时候很可怜，我当时显得十分无助。事发地点正是我站着的山坡。这一刻的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映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其中一张照片是描缯一位男子正站着的山坡下，有一辆鲜红色的四门房车在一棵大树旁翻则；另一张照片是在四门房车内的司机座位，他的脸儿正压在軑盘处弹出来的白色充气救生气囊；又有一张照片是几辆闪着警号的消防车停泊在山坡下，几位消防员正合力地以类似铁剪工具将翻则的房车车门切割。

“进德，你没有大碍吧？不要吓我，看到你这样我现在感到很害怕。”

“不要碰我！你究竟是谁？为何一直会和我在一起的？”

“我是谁？你不是一直也称呼我月佳的吗？”

“你不是月佳，月佳三年前已经死了，你究竟是谁？”

“你说什么……月佳三年前已经死了？”

“是的。她当天和我一起，我驾着车子，车子在这儿冲下山坡，她死了……”

“原来你曾经到过这儿，怪不得你刚才和我说这儿附近很面善。”

“不要说到别的去，你究竟是谁？”

“进德，我、我是你的虚拟女友。”

“你是……我的虚拟女友？”

我轻轻地伸出右手，在地上抓起一取小沙石，将右手一边提起一边微微倾则，让小沙石从手掌里滑回落地上。我凝望着自己的右手掌，最后慢慢地站起来，抬起头看着对方。这一刻的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只是傻兮兮地站着，不期然地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是的，我不是一直在告诉你，我真实的名字叫傅丹慧，并不是刘月佳。刘月佳只是我在互联网上所开发出来的一个虚拟情人。是巧合，使她的名字和你女友的一模一样。”

“你是傅丹慧？”

“是的，人家都会称呼我丹慧。”

“在两、三年前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何我什么也记不起？”

“不，至少你刚才记起三年前的那个意外。在意外发生后，你患上失忆、自闭，甚至妄想症。是的，就是这些，使你认为这个虚拟情人就是你的女友。”

“……”

我慢慢地站起来，望着傅丹慧，细心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说话。最后，她示意我们返回车厢内，我亦点头表示认同。她一边驾着跑车朝酒店方向驶去，一边和我忆述在这几年所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地，我和你在QQ里每晚通讯，日子有功，最后我俩亦走在一起，变成在现实里的一对情侣。”

“原来是这样。即是说，打从一开始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但我却不知道你是谁。看来这个有点不公平。”

“哈，你听了我说这么多话，第一个回应就是这个？”

“丹慧，为什么你打从一开始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你在胡说什么？每当你呼喊我做月佳的时候，不是经常和你说，我不是月佳的吗？只不过你总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是这样吗？”

“你现在不要装作失忆啊！嗯，无论如何，你现在知道我不是月佳，不知道你会否继续和我一起？还是明天一觉醒来，我会看不见你的踪影？”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留待明天才揭晓吧。”

“明天吗？我会尊重你的意见，那么让这个答案在明天揭晓，即是说今晚我仍然是你心目中的月佳，哈。”

这时我抬起头望着正驾驶中的傅丹慧，跑车继续在公路上行驶，她知道我在望着她，于是很快地转个脸儿望我一眼。看见傅丹慧的举动，我向她投以一笑。

经过漫长的岁月，我们终于返回酒店，中间也没停过，开着车窗吹着风各自想着心事，都是一副皱眉头的样子，可是我们却乐此不疲吧，谁也没说累，夜里的风凉爽而透，有种让人把心静下来的本事。这刻我俩早已饿透，于是一同到酒店大堂里的一间餐厅用膳。吃过晚饭后，我们一同返回房间，傅丹慧这时已经感到很倦，她并没有梳洗便躺在床上，不消一会儿便熟睡起来。

我坐在房间一角，望着正熟睡中的傅丹慧。她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刘月佳，我真笨，怎么一直也认不出来。最后我将电灯关上，独个儿离开房间往酒店大堂走去。看见一张椅子，于是坐下来，尝试去忆起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的记忆力好像恢复过来，我记起很多往时和刘月佳一起的快乐时光。那些记忆有酸有甜，有时会让我压抑不住的空虚寂寞，曾经有个那样的女孩陪伴在身边，不管是谁，失去会，都会落寞的吧。我亦很清楚地记起曾经和她说过的话、所做过的事，甚至是所到过的地方。有些记忆在脑海中清晰如同昨日，有些却只是模模糊糊的冷色照片。最重要的是，我还记起曾经向她许下的一个承诺。

“噢，看来不妙啊！妹妹，一直以来哥哥没有帮过你什么，现在就给我一次机会。”

“你是谁？”当我差点儿睡着而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位个子高大的男子站在我眼前，顿时给吓了一跳。“为何站在这儿？你想做什么？”

“进德，你好。”

“你是月佳的哥哥？”看见他的脸庞，听到他的声线，直觉叫我知道他是谁。“你近来好吗？”他坐在我身旁，问道。“废话少说，你将月佳带到哪儿去了？为何不让她和我一起？”

“进德，你可否花几分钟听听我的说话吗？”

“我凭什么要给你几分钟时间去听你的说话？”

“妹妹一直在你身旁……”

“你说什么？月佳她……”听到哥哥的说话，我连忙地环顾四方。“月佳，我是进德，你听到我的说话吗？你现正在哪儿？是不是看到我？”

“你不用四处张望，妹妹她正在睡觉。”

“你是说，人死后还要睡觉的吗？不知道月佳现在生活怎样？”

“她很快乐，多谢你。”

“多谢我？为什么要多谢我？”

“在这些日子里，你给了她很多东西，温柔、呵护、关怀、尊重。”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否带月佳到这儿和我见面？我是一个从来都不会向他人求助的人，现在让我求你好吗……”说完话，我连忙地跪在地上。“请你不要这样，还是先站起来，坐在椅上。请给我几分钟解释好吗？”

“如果你不带月佳到这儿来，我不会站起来！”

“和你一起的傅丹慧就是我妹妹。”

“你说什么？”我抬起头，怒视着对方。“如果你不想我和月佳来往的话，大可直接告诉我，刚才你说什么样的疯话，难道我会相信的吗？”

“我是说实话，妹妹就是傅丹慧，傅丹慧就是妹妹。”

“我不明白。”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请你相信我，傅丹慧就是妹妹，你的女友。”

“你以为这样说我便会相信？嘿，我不会堕进你的奸计里，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和傅丹慧来往，你还是死心吧。”

“不要这样，进德，求你。我是说实话，她正是你要找的人，不要离弃她。”

“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笨蛋？丹慧在傍晚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一切，你还是死心吧。好了，既然你存心将月佳躲起，不让我们见面，我亦不想再和你谈下去。”

“妹妹对不起，看来哥哥没用，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看来反而害了你。”

“你在喃喃自语什么？为何仍不离去？”

“现在时辰亦不早，我要离去。进德，无论如何你要相信我，傅丹慧正是你要找的人，她就是你的女友。有些东西，不是靠表面去判断，而是用心去体会。”

“既然时辰亦不早，为何仍可以站在这儿说这么多话的？”

“……”

哥哥奈何不了，他连忙地调头离去。哈哈，这一趟我终于成功地将他打发。当我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我：“小狗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