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茹婷的影子

秋风吹过树叶的缝隙，将发黄的叶子吹得零零碎碎。台上老师清冷严厉的声音，周围我们的笔尖沙沙作响，记录着老师所讲的内容。这几天，我的生活过得很平静，没有任何事的发生，虽然尚子宇依然还是那样的冷漠，这种安静，甚至诡异。

突然，教室变得嘈杂，铃声响起，下课了。这时，没有人会再会紧绷的神经，没有人会回想课上的内容，只有放松的气息。我将东西收好，走到安叶的座位旁，和她说起话来。

“依然，要不要周末一起去花田里，父亲说让我带鲜花回去插花。”

“好啊。”

花么，多久没有见过了呢。

我回到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笔袋，拉开拉链——黑黄相间的毛毛虫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用柔软的身体缠绕在我的笔上，背上有着无数根黑色的绒毛，我无法形容，当那些毛虫爬过一支笔时，背上那纤细的绒毛便会跟着抖动，无数的脚与笔摩擦，发出令人寒骨的细响。顿时，恐惧，惊讶，无数种的极寒涌来。

我的瞳孔无限缩小，甚至快要变成一个小小的针头。全身禁不住的开始颤抖，什么东西袭遍了我的全身，冰冷无比。

没事，没事，没事，镇定下来……

尚子宇望着前方颤抖的洛依然，眼里一片茫然。他看着她，没有像普通女生一样恐惧的尖叫，也没有，让任何人帮忙。自己也无法明白这种感觉，就是那么看着，一直看着。

“茹婷……”和茹婷一模一样的倔强，尚子宇是这样想的。

像是宇宙里一颗孤独的星星，就这么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学不会什么是依赖，就是这么孤独，倔强的存活。

只是一瞬，尚子宇有恢复了之前的冷漠，没有人看见他眼里所隐藏的愧疚，没有。他不再去看洛依然，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本。

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迅速拉上拉链，将笔袋丢进了抽屉里，笔袋与抽屉接触，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但在这个喧闹的课间，没有人会注意。我起身走到安叶那里，问她借了一支笔，安叶没有多问，笑着把笔给了我。

放学后，我没有和安叶一同回家，找了一个理由，让安叶先回去。我向医务室借了一把钳子，躲到教学楼后面一个树丛里，拉开笔袋，那些毛虫仍旧还在缓慢而可怕的爬行着，甚至有一些已经死亡了，翻起肚子，躺在角落里。我颤抖着，用手拿着钳子，用钳子夹住一只毛虫，看着它在空中扭动着，胃里一阵翻腾。我使出全力，将它甩进了身后的树林内。就这样，我重复着同样的一个动作，一次又一次……

“你在干什么？”突然，伴随着树叶沙沙的响声，沈风逸用他那双毛茸茸的眼睛瞪着我，看到我笔袋里的毛虫，便立刻蹲下来，想要帮我清理。

我避开他，继续清理着。“不用了，我自己来。”便没有再理会他，继续清理着这些恶心又可怕的东西。

沈风逸抿紧双唇，默不动声。凝视着地下蹲着快要缩成一团的洛依然，不知该要说什么。他立刻抢过她手里的钳子，帮她清理着。可是洛依然没有理会，拿过沈风逸手里的钳子，“我说了不用”，她用淡淡的声音说出了这几个字，便继续清理。

“你走吧，这里和你没有关系，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沉默了几分钟，洛依然又再次开口。

这次，沈风逸真的怒了。“我来，你别逞强，明明都怕成那样！”依旧温柔的声音，却带有微微怒意。他已经在克制了，克制自己不再生气。

洛依然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正好就在这时，沈风逸将钳子夺去，开始清理笔袋里的毛虫。洛依然没有再说什么，双手环抱住膝盖，蹲在沈风逸身旁，将半张脸都埋在膝盖里，只露出眼睛，看着前方未知的树林。

沈风逸看着沉默不语的洛依然，洁白整齐的牙齿散发出洁白的光芒，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高兴。

地上的枫叶卷曲着，露出复杂细致的纹路，像是人们的命运，蜿蜒曲折，复杂艰难。

尚子宇站在枫树的后面，将头靠在树上，看着天，没有边际的天。就好像女孩的笑靥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帘，妖娆而又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