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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万五千条人命
两个儿子都有才干,特别是小儿子,他怕他们将来为了争王位而发生内战,所以在长子成年礼当日宣布为皇位继承人,及后让次子去南方打天下。 但他们仍不时为地盘和物资而起争执,这次又为了要不要处罚奥尔丁顿而吵起来。
“他确实犯下重罪,不能赦免。”国王说。
杜德很气皇储这一帮人,若不是他们在背后支援和壮大走私军,奥尔丁顿岂会犯下如此重罪?
“陛下,”元帅肯尼迪平静地说:“微臣有一个提议。”
“讲。”
“国王陛下免奥尔丁顿的死罪,会令沿海城市,尤其是曾经包庇过走私军的城市害怕,容易发生叛变。此刻东北方的基加岛国不时入侵我国,加上南方的荷尔高地皇军未除,我国实在不能多添变乱。因此,微臣认为如要服众,就要把沿海城市的管理权交由我方处理。”肯尼迪望着杜德问:“殿下认为合理吗?”
这分明是要以沿海城市的管理权来交换奥尔丁顿。杜德握紧权头。
“就这样办。”国王说。
“但是,他杀了那么多人,怎可以这么轻易放人?”司法大臣说。
“把罪名都推给动手开火的人便可。”政务大臣说。
“这样做有欠妥当。”肯尼迪说:“大家都知道奥尔丁顿是小队的头目,开火的命令是他下的,即使把责任推给别人,他仍然是脱不了罪的。微臣认为应该,至少要判他入雪山监狱服刑。”
“不可以!”
杜德反建议送去别的监狱,肯尼迪却说:“一万五千条人命,可不是小事,不能就此放人,至少要进雪山监狱才能服众。”
“肯尼迪说得有理,你别多争。”
“雪山监狱可不是一般的监狱,而是为犯了严重罪行的犯人而设的地狱。能挨过头一年的犯人只得一半,能挨过三年的只有十分之一。父皇,奥尔丁顿只是个孩子,判他进雪山监狱,跟判死刑跟本无分别!”
“他犯下如此重罪,不作惩治是不可的。”
杜德下跪请求国王一人:“请父皇看在儿臣的面上,放奥尔丁顿一条生路。”
此举令在堂的每一人惊讶,大家都知道杜德自小就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从不向人示弱求饶,这次竟然为了奥尔丁顿而向国王下跪求饶,足见他在杜德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元帅肯尼迪因为找到了杜德的弱点而暗中窃喜。
国王早己闻说奥尔丁顿是杜德和希拉瑞莉女士的私生子,因儿子的跪求,国王的态度开始软化。
“父皇,绝不可放人!”长子拉格伦反对。
“那就判入雪山监狱一年。”
国王如此说,杜德不作多争辩,期望奥尔丁顿能挨过一年。当王子杜德以为话题己经结束时,元帅肯尼迪突然提出:“现在我们谈谈奥尔丁顿出狱后的管教问题。”
管教?
各人跟皇储一样困惑,心想沿海管治权己经到手,那孩子也送进雪山监狱,还要讲什么管教问题?
杜德猜到他在打什么鬼主意,抢先一步说:“请父皇和各位放心,儿臣会亲自教导他,监督他的一言一行,保证不让他重安彻。”
“让一个杀人犯再次进入战场,会不会引发更大的杀戮?如果,杀的只是敌人,那是好事;相反,对国家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危害。”肯尼迪慢条斯理地说。
“你认为我无力监管他吗?”
“微臣绝对相信殿下的能力。只是我个人认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心智未完全成熟,应当留在父母的身边,获得父母的指导和关爱,并学习是非对错。因此,微臣认为奥尔丁顿出狱后的监管权,应交由其生母希拉瑞莉女士,直至成年为止。”
杜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希拉瑞莉女士大部份时间都在不同的城市表演,能抽出时间看管奥尔丁顿吗?”
“殿下,别忘了希拉瑞莉女士己经下嫁队长尼克。在律法上,他是尼克家的子嗣,微臣相信尼克家族会给予他最合当的教育。”
杜德瞪了他一眼。
讲到这里,大家似乎都明白肯尼迪的用意,他要奥尔丁顿变成人质留在首都。
拉格伦第一个赞成,支持他的大臣纷纷表态支持;其余的人,见王子杜德无反对,也就保持沉默。
杜德不喜欢对这种安排,不过他相信奥尔丁顿不会被困于首都城,故再没纠缠于这个议提上。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无聊的会议,在赶回南方之前抽时间去探望奥尔丁顿。
拉格伦不满意国王为什么不完全削去杜德的军权,回到自己的宫殿向王妃抱怨。
劳伦斯对政治战争的事一点天份和与趣也没有,因此他在军校的成绩十分差劣,每次拉格伦看到他的成绩单都会大发杜德霆,劳伦斯和王妃都会感到很苦恼。
这一夜,劳伦斯拿着他没有一科合级的中期成绩单给母亲看,他对母亲撒娇说:“母后,帮帮忙,叫父皇签个名字。”
王妃只看了一眼,想骂他,可是看见儿子天真的笑脸,又硬不起心肠。 她叹了一口气,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令这个儿子长进。
“我己经很努力了,可是那些东西实在太复杂。”
“我真是不知道如何向你父亲说?”
“母后……”
他们听到拉格伦走进来的声音,劳伦斯立即机警地由另一扇门溜走,但拉格伦快他一步进王妃的房间,并逮到他。
“劳伦斯,去那儿?”
“啊?父皇你回来了。”劳伦斯推出笑容,走出来。
拉格伦看见儿子熹皮笑面,便想开口教训儿子,王妃抢先一步,柔声说:“殿下,我冲了甘兰花茶,你来试试味道。”
于是三人一起喝起茶来,劳伦斯怕父亲会问成绩表的事,茶未饮己夸张地大赞 :“好香喔,好浓的茶味,母后你在那里找到这超级美味的甘兰花茶?”
拉格伦没听到劳伦斯的说话,他开始说起杜德 和奥尔丁顿的事,劳伦斯听着这件事。 未了,王妃咐和了一句:“那孩子犯了这么重的罪也只判他坐半年牢,国王陛下也太宽容了。”
“如果我有一个弟弟被人杀死了,再把尸体拿来当挡箭牌,我也会生气。”劳伦斯发表他的议见。
“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继母和前夫的儿子,没有血缘关系,根本谈不上兄弟。”
“我觉得他很疼爱自己的弟弟。”
王妃说:“劳伦斯,你又没见过他们,干么这样想呢?”
“我,我是听某某人说的,所以肯定他是因为弟弟被杀才会发怒。”劳伦斯想起慈善舞会那一晚,他疼爱弟弟的心是真诚的,绝不是伪装出来的。“而且,利用己死的人当挡箭牌,这种做法太卑劣了!”
“你懂什么?”拉格伦说:“打仗就是这样子。”
“我就是无法认同打仗这东西。”
“你的脑子都装些什么?为什么进军校那么多年,还是学不好。”拉格伦越讲越气。
“殿下别生气。”王妃安抚着丈夫,向儿子悄悄使了个眼色,说:“劳伦斯,你不是有东西要拿给父皇看吗?”
“是。漏在房里,我现在去拿。”
“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孩子一溜烟的跑掉了,拉格伦气呼呼地饮下花茶。
王妃知道儿子走开后,她便要做丑人,说服拉格伦在那张全部不合格的中期成绩表上签名。她叹了一口气。
劳伦斯敏捷地离开王妃的房间,思考着要不要去国王那里避一避风头。
儿子离开一段时间后,王妃见丈夫心情稍为平伏,才战战兢兢地拿出那张成绩表给拉格伦看,出乎意料之外,拉格伦没有大发杜德霆,反而盯着成绩表忧心忡忡地说:“我该怎样做才可以令他长进?”
王妃安慰丈夫:“慢慢来,他还小,未定性。”
“都己经十七岁了!杜德那个孩子比他还小,己经带领军队上战场了!你看,我们的孩子,到现在还只懂吃喝玩乐。”
皇储想骂妻子过份踪容儿子,但见她一副欲哭的可怜样,心软不骂。
王妃坐在拉格伦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也知道儿子太不长进,但是见儿子读书辛苦又于心不忍,才会继续踪容。 法庭在国王的指示下宣告桸城焚城的判决。
然而等待法庭处理文件手续需时,必要等到手续完成,才可探望在狱中的路易莎和奥尔丁顿。这样的等待,令杜德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
希拉瑞莉女士走过来,跟他私下商量了有关奥尔丁顿的事,杜德还未来得及回覆她,一名从南方军部泒来特使气急败坏的奔向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出一个重要的消息,杜德听后十分震惊,留下卡内基处理奥尔丁顿和路易莎的事,星夜兼程赶回南方军营。
他刚走,法庭的文件手续完成,卡内基立即去监狱把路易莎等人放出来,奥尔丁顿和另外两名队员被判入雪山监狱。
虽然大家为这判决而不满,但是卡内基道出殿下是同意这判刑,否则皇储等人会坚持要处死奥尔丁顿。
奥尔丁顿和大家一样觉得无奈,但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
从国王的判决告示得知,因为焚城一事,沿海城市的管治权让给肯尼迪。他为此感到十分后悔,很想亲自向杜德道歉,可是出事以来,他一直无法得见杜德。
奥尔丁顿见不到杜德,十分失望,同时也忧心地问冷漠的卡内基:“殿下是不是气得不想见我?”
“接到紧急的口讯,即时启程回南方。”
“是不是南方出了事?”
“不清楚。”
卡内基并不清楚杜德为什么要急着离开,所以无法告诉他。
路易莎和军官们听说了皇军在奥尔丁顿出事后,发动大规模的反击,奥利弗等人正全力保围。大家心想若非南方的情势去到生死关头,杜德怎会不见奥尔丁顿就走。故此,路易莎等人决定尽快赶回南方。
离开前,各人鼓励了一下奥尔丁顿。
卡内基,路易莎和军官们离开之后,奥尔丁顿独自留在临时室等待被送去雪山监狱,他胡思乱想,百感交集。一时怀念死去的弟弟和继母;一时又怪责自己过分冲动引发焚城事件,杀害了无辜的人;想念仍在南方拼命的军友;不过,想得最多的还是王子杜德和南方的战事。
恨自己一时冲动犯下重罪,不但害了王子杜德,此刻他有危难,自己又帮不上忙。
希拉瑞莉女士来首都监狱探望快将送去雪山监狱的儿子,在监狱门外遇上刚被释放的路易莎及其他因桸城事件被囚在此的军官士卒等人,大家寒暄两句匆匆赶着回南方。
“他们走得真快。”希拉瑞莉女士隔着铁栅跟儿子说。
“南方好像出了大问题,大家都急着回去。”
“别垂头丧气。”
“可恶!我做了这么大的错事,害殿下失去了沿海城市的管辖权。现在他有危难,我却无法帮得上忙。可恶,可恶!”
自从焚城事件以来,他没一日不内疚自责自己犯下的错,同时悲伤无辜遇害的继母和弟弟。幸好路易莎等军官没因他的事而要受罚,不过自己不能为王子杜德出力,令他心里很不是味儿。
“别担心,无论遇上怎么艰难的困境,王子杜德都可以解决的。”
“嗯。”
“奥尔丁顿,”希拉瑞莉雀跃地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奥尔丁顿这时才察觉到希拉瑞莉湖水蓝的眼眸闪闪发亮,面上泛起甜蜜幸福的笑意。
“我们三人,很快就可以一起生活了。”
“三人?你是说你、我和殿下?怎么可能?”
希拉瑞莉挑皮地笑着说:“国王陛下不是把你的监管权判了给我吗?”
“那又如何?”
“你出狱之后就要由我和尼克看管直至成年为止,杜德总不会看着你跟尼克生活。”
“我不会自己走去南方吗?”
“假若你未得法庭同意就走去南方,法庭就会泒人强制你回来我的身边,若再犯的话,就会被送去雪山监狱看管。现在他只有娶我,才能明正言顺地把你留在身边。”
“你想用这种方法逼殿下,他会接受吗?”
“他可以不接受吗?”
奥尔丁顿心里认为这方法有点勉强,不过如果成真的话,也是件美事,那么他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称王子杜德为父亲。
“奥尔丁顿,你忍耐一下吧。等你出狱那一天,就是我们一家团圆的日子!”
果真如此的话,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令他感到愉快的事。 奥尔丁顿进入的监狱位于首都巴纳山后的高山之上,只有一条通道可以通行。 山上终年积雪,十分寒冷,入黑之后,气温会下降二十度,每一间狱室内都有一个大如门口的窗,窗外是悬崖峭壁,冷风不但从窗外吹进来,迈上刮强风时,更有犯人被强风卷出窗外。
奥尔丁顿是初秋时进监狱,风特别强烈,第一件事就是把床板钉在破损的窗户上,既可防止被突如其来的烈风刮走,也可保温。只是要在冰冷的石地上睡觉,一点也不容易。第一夜,他无法入睡,直至第五夜,才适应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