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亲情
也许不该想那么多，就什么都不想，好好地“享受”这一天吧！第一次，他从他牵着的手中感觉到了温暖。原来，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禹叶甜望着宋凌那挂着淡淡的浅笑的侧脸，她也不打算逼宋凌告诉她他的烦恼。就这样好了，现在开始，带给他欢乐，让他高兴起来吧！回握宋凌粗糙的手，她笑着问：“我们要去哪儿？”
宋凌笑着看了看她，尔后撇开了头：“你相不相信我？”
禹叶甜毫不迟疑地回答：“相信！”
宋凌继续望着前方，虽然脸上的笑还是那么的淡，然而他真的好兴奋！他轻轻地，慢慢地吸了一口气：“那就别问，把你自己交给我吧。”
禹叶甜乖顺地点了点头，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因为她相信他。是一种朋友之间的信赖。做朋友就要信赖对方，不然这种“朋友”要来干么。
他俩都不发一语，脸上同样挂着淡淡的浅笑。虽然大家没有交谈，但他们牵着的手，他们脸上的笑容，在在显示出，他们正享受这宁静的感觉。
他们这样子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默默无语地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吧。耳畔传来了孩子们欢笑的声音，禹叶甜不自觉地伸长了脖子，向声音来源处张望。只见六、七个大约四到七岁的孩子在一块空地上踢着一个破烂的足球。
他们的衣服都很脏，因为他们在泥地上跑来跑去，滚来滚去。他们不怕脏，因为他们没有怕的权利。
他们看到了宋凌，便停下了动作。大家动作一致地跑向宋凌，张开双手要抱抱：“宋凌哥哥！”
宋凌抱起了年纪最小的一个，其他的孩子便拉扯着他的裤，他的衬衫。其中一个大声嚷着：“宋凌哥哥！来，快来陪我们玩！”说着，便用力扯着宋凌的裤子。
“小子，你要脱我裤子是不？”
在旁的禹叶甜看到宋凌一手抱着一个小男生，一手忙着提着裤子，免得遭其他男生扯脱。这模样还真是滑稽呢！看着，她就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群小男生这才留意到禹叶甜，他们并不怕禹叶甜，一来这是宋凌带来的女孩，一定不是坏人；二来，在禹叶甜身上，他们找不到敌意。
纵然宋凌在外头交了多少个女朋友，可是他从来不曾带到这儿来，因为他害怕那个女生厌恶自己的穷，也怕那个女生对这群孩子的厌恶会伤害了这群天真无邪的孩子。
被宋凌抱着的小男孩一双眼骨碌碌地直在禹叶甜身上转。得不到宋凌抱抱的其他孩子就转移目标，张开双手往禹叶甜身上黏去。他们身上的脏泥就这么沾在禹叶甜雪白的校服上。
宋凌的呼吸迸住了……禹叶甜会很生气地骂他们弄脏了她的校服吗？会很厌恶地赶走他们吗？宋凌的呼吸迸住了……禹叶甜会很生气地骂他们弄脏了她的校服吗？会很厌恶地赶走他们吗？
禹叶甜轻抚着小孩们的发，他们满头的大汗和烂泥就凉满了她的手，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厌恶的表情。
“姐姐，我要抱抱！”
禹叶甜想都没想就抱起了他。还亲了亲他沾了泥的脸颊：“你好可爱啊。你几岁？”长大后，禹叶甜的生活圈子就是学校，所以她没什么机会接触小孩，小孩真的好可爱啊！
稚嫩的男声大声地嚷着：“七岁！”
禹叶甜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他好轻啊！七岁的小孩……都是这么轻，个子那么小的吗？为了验证她的这种想法，她也问了其他孩子：“你们又几岁？”
听到他的回答，她想，七岁的孩子应该是这般瘦小没错。可是她不知道……一般的孩子比他们高大多了……
一个孩子扯了扯禹叶甜的连身校裙：“姐姐会不会踢球？”
禹叶甜贬了贬眼，傻笑着：“我……我不太会踢……可是，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宋凌放下了手中的孩子：“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玩？”
禹叶甜笑得好灿烂啊！这是她一直盼望的，能跟一群朋友高高兴兴地玩，而且是放纵地玩！踢球耶！应该很好玩的吧。
宋凌笑着牵起了禹叶甜的手，他真的好高兴！这就是朋友了吧！朋友……他们，可以做朋友吧！
宋凌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她被拉到了足球旁，跟孩子们尽情、放纵地踢着，她不小心踩到了足球，裁了一个跟斗。就这样沾了一身的烂泥。宋凌紧张地跑到她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宋凌紧张地问着，而禹叶甜却只对着宋凌傻笑。
“你别只顾着笑，告诉我，有没有哪儿弄痛了？”这一摔，四脚朝天的，不会摔得脑袋瓜子坏掉了吧。
禹叶甜还是傻傻地笑着，还用那沾满了烂泥的手搔了搔头。宋凌捉着她的双肩：“你到底哪儿痛了！你说呀！”
这时，禹叶甜在地上挖了一堆烂泥就往宋凌身上砸去！罢了，她看着宋凌一脸的错愣，还有一身的烂泥，她笑倒了在地上。就这么在泥地上滚着。
宋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好呀你！你耍我！”说着，他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玩得忘形的禹叶甜。
“不准生气啊。”说着，她走到宋凌身旁，蹲下身挖了一堆烂泥，递到宋凌面前：“摊开手。”
宋凌依言摊开了双手，禹叶甜把那堆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他手心上：“大不了给你扔回来。”说罢，她闭紧了眼睛。
宋凌潇洒地把烂泥往后一拋，两手翘于胸前：“你都已经满身烂泥了，哪还需要我来扔。”
禹叶甜张开了眼睛，与身后那群男孩一样天真无邪的笑在她的脸上漾开来了。她摊开双手就抱住了身前的宋凌：“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宋凌想回抱着她，可是这时候，男孩们却起哄着。
“姐姐抱易哥哥呢！”
“宋凌哥哥！抱姐姐！”
“快抱！快抱！”
连年纪最小的都拍着手在跳着。禹叶甜手还圈着宋凌的脖子，头往后一转：“你们怎么好像好兴奋的样子。”
说声刚落，禹叶甜感到一股离心力！天呀！宋凌一把横抱起她。禹叶甜一双手紧圈着宋凌的脖子，免得屁股开花。
“怕我放手？这么不相信我？不是说要把自己交给我的吗？”他像是这种会把她抱起再摔在地板上的人吗？
禹叶甜手还刚放松，宋凌就开始跑起步来了。就抱着她一直跑，一直跑，兜着圈儿一直跑。
在空气中，有的是孩子们吃吃的笑声。还有宋凌的呼啸与禹叶甜的叫声、笑声。
送了那群男孩回家了以后，宋凌便与禹叶甜并肩走往公车站，准备送禹叶甜回家。
“我好羡慕他们啊！”禹叶甜闭起眼睛笑着：“他们能有一群这么好的朋友，可以大伙儿聚在一起玩……好幸福啊！”她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走路，因为她知道，宋凌是不会让她跌倒的，她相信他！
“你羡慕他们？”这不会吧……“他们羡慕你反倒有道理。”
禹叶甜还是闭着眼睛，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以前除了在学校里，就没有别的朋友了……而且假日，爸都不许我跟别的孩子去玩。”
“为什么？”哪有父母会不许自己的子女认识朋友……难道想自己的子女自闭吗？
禹叶甜缓纋地睁开眼睛……“因为……他们怕我像哥一样，误入歧途……”
“误入歧途？”难道他哥是……
“我哥以前是三合会的成员。”说着，她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笑，一抹强装出来的笑。
“以前？”宋凌不明白：“难道他现在不是了？”还是……已经死了……
禹叶甜愉悦地笑了：“对呀！他已经退出了！他现在脚踏实地，还交了个很好的女朋友！”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禹庄改邪归正了呢！不用再在刀口上过日子了呢！
“为什么踏进去了又会想要退出呢？”禹叶甜的哥哥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吗？做事都不思前想后，当初加入了三合会，后来又要退出，反反复复的，真不是男人。
禹叶甜猛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身体不自主地颤抖着，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消失了……
宋凌一惊：“你哪里不舒服？”说着，紧张地搭着禹叶甜的肩，怕她晕倒。
可是禹叶甜却很大的反应！她用力一推，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不要！不要踫我！不要！”一边吼着，她一边后退，颤抖着后退……她用力地甩着头。她怕，她好怕……
她一个踉跄，仆倒了在地上，她闭上了眼睛，感觉四周有好多好多双手，那些手摸着她，扯着她的衣服。她还听到许多邪淫的笑声！她好怕，好怕！谁来救她！快来救她呀！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踫我！不要！不要呀！”紧紧拉住自己的领口，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不敢看眼前那些邪淫的脸！不敢看眼前那些邪淫的手！她好怕……救她……
她的身子颤抖得好犀害，她站不起身来，她站不起来。她想跑，想逃！却站不起身来！
宋凌站在一旁，看到禹叶甜像疯了似的，她吼着，哭着，想是受了好大的惊吓，好像好痛苦的样子。他冲了过去，紧紧捉住了禹叶甜的双肩。
禹叶甜一接触到这真实的踫触，她立刻尖声叫着：“呀！不要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她一直扭着，用力地甩！可是还是挣不开那双手！
“叶甜！你怎么了！我是易！我是易！”一边喊着，他一边用力地摇着禹叶甜。他也好怕，为什么会这样……谁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禹叶甜蓦地睁开了眼！她的泪掉得更凶了：“宋凌……是你吗？不是他们？不是他们吗？”
宋凌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我是宋凌！我是。‘他们’……是谁？”难道是她口中的“他们”让她这么怕，让她这么失常的吗？“他们”……到底是谁！
禹叶甜紧紧地以那双颤抖着的手抱住宋凌。她好怕，虽然已经三年了，可是那段不堪的、可怖的回忆，仍然如噩梦般缠绕着着她。她可以对人装笑，让人以为她的伤已然痊越，可是……她真的忘不了……忘不了那条阴冷的巷子，忘不了那几双脏手，那几张邪淫的嘴脸！那种让她惊慌、呕心的碰触，她想，这辈子她都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