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卡罗尔遇刺

林世举一路之上都没有在意自己这位未来的妻子，他其实非常反感这种拉郎配的婚姻，并且对于弗朗索瓦的眼光表示怀疑，再加上瓦里埃尔伯爵一路上虽然和自己谈天说地，但一点点没有提及这位康丝坦丝公主，明显有些隐晦的避免，不过反正要是自己不满意，他是绝对不会娶这位公主的。

只不过就现在的惊鸿一瞥而言，林世举只觉得眼前一亮，这确确实实是一位大美人。

看样子露易丝王太后风流成性还是有一些基因上的优势。

白色埃丁帽下面，是一张精致白皙的脸颊，虽然那宝石绿色的眼睛不如让娜小姐的充满让人怜惜的忧郁，但即使是这么看上去也好像宛若明亮的晨星一般，并且时刻充满让人极为舒适的笑靥，娇小的琼鼻点缀在俏脸上，形成一道有致的线条，给人一种明媚而不妖娆的感觉，红色嘴唇不大不小，正好形成近乎完美而且精致的五官。

白色百花褶领上的红宝石镶嵌的项链，使得白皙的脖子看上去是那么的迷人。

不用多说，她的这一身装束原本就是便为她而设计。

康丝坦丝公主在一路之上已经观察过公爵阁下了，在艾斯普瓦的途中也听闻到过不少关于公爵的传说，虽然来之前她对于这片蛮荒之地并没有任何的好感，反而充满王室女子的高傲和厌恶，但是当看见这位并不英俊，却身材高大，浑身上下显露出一种不一样的威严和沉稳的公爵第一印象却根本生不出什么厌恶之心。

彬彬有礼，和煦的微笑，他的身材和气质足以弥补他长相上的平凡。

瓦里埃尔伯爵的一双眼睛偷偷摸摸的观察着公爵的反应，林世举眼中短暂的失神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位公主殿下虽然没有什么地位，但是长相和才学却是整个萨伏依家族屈指可数的，因为他早早的就已经猜想到，这种女子才对林世举的胃口，所以当他在上下活动失败之后还是建议安娜长公主选择了这么一位人选。

“是的，公主殿下，我们到了，”等到沉静了几秒钟，瓦里埃尔伯爵这才接话。

康丝坦丝公主对着林世举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很明显，相比于困守家族城堡，在这里能够更加自由，至少公爵和公国的一切在现在看来还能够接受，她的眼睛打量着这些建筑，嘴唇轻轻地起合，轻轻地抬起手臂放下车帘，“玛蒂尔达，扶我下去吧。”

林世举的眼睛里面的惊艳渐渐消失，虽然他自诩见过不少的美女，但那都是一些水中月亮，尽管现在他的身边不缺美丽的女人，卡罗尔，让娜小姐这些都是绝代佳人，但是美则美矣，他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

说起公爵阁下，整个艾斯普瓦私底下没有人觉得公爵不奇怪，在欧洲，哪一位公爵伯爵的身边没有养着十几名情妇，但是公爵至今却孑然一身，或许他的家里卡罗尔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倾城倾国，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林世举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女人这个问题，因为他很少和卡罗尔小姐呆在一起。

而他的秘书让娜小姐，当所有人都以为公爵夫人人选已经定下的时候，让娜小姐却离开公爵回了欧洲，一直到了现在，公爵别说后人，就连正式可以出席宴会的女眷都还没有一位。

公爵身边的位置可谓吸引人，没有人不想将自己的家族放在上面，无数的人都将这个问题付诸实践过，但是面对各部落，各个富商，各个官员送上来女人公爵都一概拒绝，将这些女人许配给了身边不少单身的官员军官还有近卫团的官兵们。

以至于没有人不在思考一个问题————公爵的特殊癖好。

对于这些造谣生事的人，林世举也曾经不爽，甚至前任近卫长官阿诺霍坎都恼怒过，但是却没有对这些人动手。

虽然这都是一些闲散家伙们的闲言碎语，议论的对象从公爵开始，一直到基层的军官们，只要是糗事就能够被说上几天，虽然都是一些很小的东西，但是林世举觉得政府是时候插手舆论了，于是由此在监察部下面成立一个部门————宣传处，主要负责一些宣传攻势，现在的主要职务就是主要在公国境内计划发行报纸这种信息的载体，刊载上一些政令等重大消息。

尽管公国内部的文盲率很高，公国里面有说卡斯提语，英语，法语，葡萄牙语等等数种语言，甚至不包括整个印第安人里面的语系，但林世举已经开始确定将法语作为官方语言，而且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报纸会有极大的用处，而现在只在艾斯普瓦城大规模推广。

法语是现在整个欧洲都通用的语言，贵族们的交流都凭借法语，几乎每一个欧洲外交官都以自己能够说法语感觉到荣耀。

玛蒂尔达是康丝坦丝公主的贴身侍女，虽然同样美貌，但是对比她的主人，就完全是星星和月亮的区别，只是林世举有些好奇这位侍女的身高，竟然目测在一米六四左右，这算得上很高的个子了。

很快，康丝坦丝公主缓缓地从马车里面走出来，只是接过她白嫩藕臂的人并不是她的侍女，而是艾斯普瓦公爵阁下，她愣了愣，还是优雅的搭上林世举的手，在他强有力胳膊的协助下提着蓝色长裙优雅地从车上下到地面。

“谢谢，”康丝坦丝公主微微一笑，提着裙角轻轻地朝着林世举优雅屈了屈修长的腿，随后挺直纤细的腰肢，丰满的双峰几乎让人离不开眼睛，她的个头不矮，比玛蒂尔达还高上一些，不如让娜那么高，但是只比林世举矮了半个头，和他站在一起，就连瓦里埃尔伯爵都觉得两人身高上面如此般配。

在她下来的一刹那，就像是地上开满了蓝色的蝴蝶花，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不论是法兰西骑士们还是公国战士们，全部都看着她移不开眼睛。

“不客气，”哪怕是林世举，也被她慑人心魂的笑容迷惑，但是凭借超人的定力迅速反应过来，他同样礼貌的笑了笑，等到康丝坦丝公主挪开手臂这才撤回手。

康丝坦丝公主明显早已经熟悉了万众瞩目的目光，在矜持地朝着瓦里埃尔伯爵笑笑后来到了诺尔曼伯爵身边。

塞缪尔亲自迎着众人走进埃博杜拉宫。

埃博杜拉宫已经上上下下打扫干净，等瓦里埃尔伯爵等人歇息一会儿后，在林世举的亲自陪同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迎酒会，艾斯普瓦的高层政要，全部出席以便庆祝这场公国和法兰西王国联姻的盛事。

林世举仿照后世举办的像沙龙一样这场交易活动没有什么拘束，冷餐饮，来自公国的特色饮料，自由自在毫无拘束的环境，穿插其间的打着领结的服务生，让他有一种恍若回到后世的感觉。

欧洲人的礼仪并不像东方那样拘束，对于这种新颖的宴会方式展示出了明显的兴趣，康丝坦丝公主非常明显的进入了角色，等酒会一开始就非常自然的和前来寒暄，知道她就是未来的公爵夫人的军政要员们矜持地问候，落落大方，优雅的行为举止显示了良好的家庭教育，言谈当中渊博的学识迅速获得了众人的好感。

原本康丝坦丝公主就是个大美人，这些大多数出身于泥腿子官员的女眷们根本就像是陪衬，康丝坦丝公主的身边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大多数是女人，但是也有男人，比如诺尔曼伯爵和艾斯博文大主教。

艾斯博文 德 博尔贾先生是教皇委派的公国大主教，在瓦里埃尔伯爵来的时候刚好从哈瓦那巡视回来，他还没有和林世举认真长谈过，甚至还没有见过公爵阁下，但是今天还是特意赶来参加这场欢迎法国人的酒会。

相比于公国的大多数官员，他是寥寥几名拥有比较渊博学识，并且同样出自名门的人之一。

博尔贾家族，同样也是响彻整个欧洲的一个名门望族，他们的一位极有名的人物叫做卢克雷齐娅 博尔贾，但是追根溯源上来说，他们也是一支卡斯提裔意大利家族。

艾斯博文主教今年快四十了，但是保养得极好，除了良好的风度，也有着来自教会的奢侈品味。

说实话，他对于被委派到新大陆的任命还是颇有些不满意的。

“我很早以前就从我叔叔那里听说过，萨伏依的康丝坦丝小姐眼界甚高，才学渊博，我想这些都还不足以形容您，”等到康丝坦丝的话语告一段落，艾斯博文靠近她，礼貌性的举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微微一笑。

“主教先生，您可知道在来到这里之前我想做一位修女？”康丝坦丝轻轻地对着艾斯博文施礼，言语没有波动。

“我能够体会到您父亲的意思，萨伏依公爵阁下的一片良苦用心........”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康丝坦丝公主声音略略提高，“您知道吗，在此之前我曾经想过很多关于这个地方的传闻，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幅样子。”

艾斯博文眉头一挑，正要说话，抬眼见到缓步而来的高大艾斯普瓦公爵，即使两人并没有见过，但无处不在的近卫军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那种架势还是让艾斯博文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他立马划了一个十字，“上帝保佑您，尊贵的公爵阁下。”

林世举对着艾斯博文轻轻颔首，举杯示意，“主教先生一路之上顺利吗？”

“一切安好，上帝保佑，”艾斯博文和林世举碰了一杯，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轻轻地拉了拉肩上的雪白袍角，胸前的银质十字架抖动着，“早在教皇陛下和枢机主教面前多次听闻公爵大名，现在终于见到您本人了，果然是年少俊杰。”

“多谢主教赞誉，我想我们还有许多需要讨论的事情，但是我想我得失陪一下，”林世举笑了笑，对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艾斯博文满脸笑容会意的点点头，施了一礼后转身往一边走去，等到背对着林世举的时候，他的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公爵阁下.......”林世举目送着他离开，耳边突然响起了康丝坦丝公主的声音。

林世举看着她笑了笑，轻轻地拉住她的小手，一点也不客气，“其实等你和我相处太久就会发现我并不是一个有什么架子的人，顺便提醒你一下，你该叫我未来的丈夫。”

康丝坦丝公主愣了一下，这个男人此刻表现的举动根本不像自己第一面见到的那样彬彬有礼，此刻还有些略显轻浮，她没有挣扎，只是语气有些冷，“我想即使在我们结婚之后，也得有一段熟悉彼此的时间。”

林世举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被她迷住了，他似乎忽视了两人现在才算得上是第二次见面，显得过于急躁，林世举有些讪讪，只得放开手，说实在的他虽然早恋过，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爱情，论起泡妞的手段还有些生疏。

“抱歉......”这是林世举首次在拥有极大权势之后对一个人说抱歉，尴尬的笑了笑，举起酒杯掩饰性的抿了一口，但是心中却有些开心——————征服这种高傲的女人才有快感，他并不气馁，另起话头，“康丝坦丝小姐，你可以叫我林，这第一步可以先从称呼上开始改变。”

康丝坦丝公主打量着不远处做工精致的千层塔形蛋糕轻轻的点点头，说的话却和这完全没有关系，“我小时候喜欢在皮埃蒙特旅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幻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嫁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在林世举接触过的女人当中，让娜野心不小，卡罗尔则安分守己，想不到今天居然遇上了一个女学者，他刚才已经从瓦里埃尔伯爵和诺尔曼伯爵口中听说了不少关于这位康丝坦丝公主的传闻，从侧面大约知道了她是怎样的人。

说到底，她就是这个时代简奥斯汀一类的人物，从小就聪明好学，通晓绘画文学，马术击剑，热爱大自然，甚至还师从马蒂萨洛学过一段时间，但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父亲留下的书房里面，虽是前任公爵嫡女，由于父亲早死，在家族中地位并不高，若不是现任公爵的庇佑，自幼将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贵族的礼仪，她早就被视作威胁铲除或者远嫁了。

这个女人还曾经被同族的人戏称为“贵族修女”。

只不过在她呆在家族的时间里，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听说家族中的人要将自己嫁出去，佩鲁奇家族，艾斯特家族，卡洛埃纳家族多次派人求亲，但是却都被她以聪明才智化解，但是十七岁一到，却再也躲不过了，法兰西的王太后亲自来萨伏依，根本就没有给康丝坦丝选择的权利。

林世举对这个女人开始有了些兴趣，从第一眼看着她林世举就觉得她的眼睛似乎有更加复杂的东西，只是自己没有想到她倒是颇有些“出世”的感觉。

林世举视权利为生命，对于让娜也许是喜欢，但是这个女人的野心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使得他一直对她保持着不小的戒心，他看着康丝坦丝公主笑了笑，“你现在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一些相处在一起的时间找一些谈恋爱的感觉，另外你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前提是必须有我的卫队保护你的安全。”

“真的？”康丝坦丝公主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世举，正要说什么，却见一名英俊的年轻军官拨开人群焦急的朝这边赶来。

“公爵阁下！”正是近卫团团长威尔中校，他的脸上满是汗珠，看了康丝坦丝公主一眼，欲言又止。

林世举拉住施礼正要离开的康丝坦丝公主，对着威尔示意让他说出来。

威尔看了康丝坦丝公主一眼，也许是太过于着急，实在是顾不得了，“卡罗尔小姐........出事了！”

威尔随后只是冲着康丝坦丝微微点头，朝林世举附耳贴近。

“什么？！”林世举脑袋一震，脸上的震惊之色表露无遗，想起这个女人为了当初的承诺一直任劳任怨的留在艾斯普瓦的家中，自己长时间没有回来她却一句抱怨都没有，每天都是她独身守在门口等候着自己，偌大公爵府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长久以来，林世举才发现自己自从来到新大陆以来真的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女孩，就连带着她去墨西哥，也往往忽视了她的存在，但是随时送到手中的热饮，每天晚上在自己看书时肩膀上轻轻按摩的小手，钻进去就可以睡的舒舒服服的被子，都是这个极容易被忽视的少女一手做的。

她的话很少，是一个极容易被林世举忽视的对象，林世举只觉得心中一紧，潮水一般的后悔和愧疚立马涌上心头，自己对这个女人关心实在太少了。

“抱歉，”林世举看都没有看康丝坦丝公主，只说了两个字也不管她的反应就立马冲了出去，所过之处引得所有人议论纷纷，没有人知道公爵阁下如此着急是做什么去，稍微近一些的人不由看着留在原地的康丝坦丝公主。

康丝坦丝公主脸色有些难看，轻轻跺跺脚，强自压下心中的恼怒。

诺尔曼伯爵和瓦里埃尔伯爵看着已经冲出门的公爵背影，来到康丝坦丝公主身边，后者首先开口询问。

“他的近卫官向他汇报了事情，我想也许是公国的要紧大事，”康丝坦丝公主脸色稍缓，虽然她为林世举的失礼举动觉得惊怒交加，但语气还是非常平静。

两名伯爵先生都点点头，虽然林世举确实有些失礼，但这么做想必也有要紧的事情。

但如果他们知道具体的情况，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外交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