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左婧的初恋（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旅行。

那些过往都像是不曾忘记的昨日。

左婧尴尬地看着杨旭和许小琳两个人，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像是夹杂在他们中间的存在。

“怎么着，你们北方人就这么以偏概全，就都认为每个南方女生特别温柔，然后就一声不吭的被人欺负，也不还手？”许小琳也不管手上是否扎着针，作势想要扭杨旭得胳膊。

“哎吆。”许小琳一下子叫出声来。

“我的好姐姐，你看，血液快回流了，活该。”杨旭虽然这么说着，但却示意让左婧坐在许小琳身边儿，好能照应着她一点儿。

“你手里拿得是什么？”许小琳问道。

“这。”杨旭不知道此刻是不是最佳时机，手里紧紧地攥住“课本”。

“这不就是一本书吗？”左婧看着许小琳以探究地眼神看着杨旭，难道书里有什么让人好奇的东西吗？

杨旭抿着嘴，看着许小琳，像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似的。

“杨旭，做什么事情不要畏畏缩缩。”许小琳突然大着嗓门对杨旭说道。然后直接拔掉手上得针头，穿好鞋，走到杨旭的身边，说道：“是个男人，就不要犹豫。”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而左婧一头雾水，看了杨旭一眼，这许小琳点滴还没打完，就跑了出去，这感冒到底还要不要治好了。

她打算把许小琳叫回来，这姑娘，平时大大咧咧也就算了，这身体总不能含糊吧。

“你？”左婧刚想走出去，却被杨旭一把拉了过来。

“我有话要和你说。"杨旭抓紧左婧的手腕，左婧明显感受到杨旭的手在颤抖着。

“许小琳没事吧。”左婧突然感到紧张，心跳也越来越快，她像是预料到杨旭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不会有事的，而且她知道这件事情。”杨旭强装镇定。

“什么事情？她知道？”左婧左顾而言他。

“我喜欢你。”杨旭深呼了一口气，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紧接着，杨旭将手里的东西给了左婧，说道:“你不用急于回复我，我先去找许小琳。”

“我和她没有关系，只是她答应帮我追你。”杨旭接着又说了这句话，像是极力撇清他与许小琳之间的关系。

左婧看着杨旭离开得背影，有些慌乱，幸而校医院的房间大多是隔开的，要是被老师发现，她与杨旭刚刚发生的事情，这可算是出了名。此时左婧还能如此理智得分析利弊，若是杨旭知道，大概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

左婧拿着杨旭给的东西，沉甸甸得，不像是一本普通的课本，她翻开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课本，但是里面的内容都是他写的日记，还有生活中的小片段，她慢慢看了起来，虽然大多是琐碎，但每篇中都有提到她的名字，诸如喜欢她之类的话。左婧翻到最后几页时，所有的内容全都变成不同语言书写得“我爱你”，最后一页便是老师的寄语，她万万没想到，杨旭竟然把老师搬到里面来，而且还说了祝福的话。

“呼。”左婧似乎都忘记了时间当她将手里的课本合上之后，仿佛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不知道“我爱你”这里面包含着多少真心与假意。

对于左婧而言，只想一门儿心思走出这个她居住多年的南方小镇，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喜欢她，恰巧那个人也是她欣赏喜欢的人，此刻她除了内心有些许得澎湃和紧张外，丝毫没有其他情绪地波澜。

她又想到，距离着高考不到四十天的时间，就要谈一场校园恋情吗？她仅仅因为“校园恋情”这四个字就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擦着“课本”的封面。

“你看她怎么还不走？”

“是啊，人家都在这打点滴了，这人占着床位不说，还傻愣愣的。”

“不会是在精神病医院里刚放出来吧。”

“哈哈……”

几个女生交头接耳，笑得很是开怀，左婧听到这些话时，没有任何介意，她认为这些女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体现出她们特定地存在感。

左婧不禁想到，她所住得女生宿舍，每天年纪主任会带着任课老师查寝，有些宿舍门总是会有踢烂的坑，大大小小坑坑洼洼，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安上得木板门。

然而这些杰作，大多都是让女生们闻风丧胆的副年级主任，即“灭绝师太”的无影脚留下的，副年级主任个子矮，即使是趴在门框处往房间里面看时，还需要踮着脚尖，女生们一般都发现不了她什么时候会在出现在门口，最终导致她总是出其不意地踹门，示意宿舍里面得人安静下来老实睡觉，每当这时，左婧的心脏总是凸凸地跳着，她惧怕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但多年以后，她却对这“灭绝师太”心存感激，正是因为她的这些行为，为左婧在谈判桌上得宠辱不惊打上了良好的基础。

那些女生以后大概永远留在这个小镇了吧，最远也不会走出省，她们怎么能和自己的鸿鹄之志相比呢？她又想到杨旭是大多数女生心中追求的对象，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涌上心头，她要是和杨旭在一起，会不会引起学校哪怕只是他们这个年级得轰动呢？

左婧想到这些，即使心里无比激动，但还是假装面无表情地走过，她吝啬到不会给予她不喜欢得人任何一个微笑。

“吆，还不理咱们几个？”

“人家一看就是好学生，哪能和咱们这些漂亮的女生比？”

“就是啊，你一看就是坐台小姐，人家看着就像是，是那个啥来着？”

“大白馒头！”

“去你妈的，你才是个婊子呢！”

几个女生歇斯底里得喊着，闹着，说得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左婧难以明白，为什么这些女生可以将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口，丝毫不在乎身边人的目光。

她走出校医院时，发现杨旭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五官端正，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地看着他，不用躲避而是光明正大地看着，是了，以后这个男生，或许是可以陪着她走过漫长岁月。

杨旭面带笑容，有些青涩，走到左婧的身边，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细细地抚摸着，修长而骨节分明，让人忍不住想要疼惜。

当杨旭第一眼见到左婧时，就萌生了想要保护她一辈子得想法。他是地道的北方人，因为父母工作调动得原因只好全家迁到这里生活，他爱南方，爱这里充满湿润的青草气息，他喜欢眼前的女生，因为她除了眉眼间透露着的柔和外，骨子里却是生生得倔强和骄傲，这便是吸引吧，从相遇开始，左婧便成功地吸引了杨旭的所有目光，他开始更加努力地学习，为得是引起她的崇拜，或者说，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像其他同学一样聚在一起讲习题，这样他和她便可以再近些，只是没想到的是，左婧从来没有和他主动说过一句话，也没有问过他一道题，甚至有段时间老师说她的成绩已经卡在了门槛，停滞不前，他也没能在左婧的脸上看到一丝丝的焦急，他开始请求老师，调换座位，他坐在她的身后，有时候单单看着左婧卧笔的姿势，看着她拿起课本，皱着眉头思索的模样，杨旭也能感到特别满足。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表白，这段时间多亏了许小琳在一旁的帮助，也更是得益于许小琳最后说出的那些话。是啊，他需要直白地说出他的感情，而不是畏缩在自己的壳子里无限地幻想着。

“我们回教室吧，老师见不到你上课，又要批评你了。”杨旭温柔地说道。

“嗯，许小琳呢？”左婧没有反抗杨旭牵着她得手。

若说左婧是不懂浪漫与情调的人，这个时候不该提起许小琳，因为杨旭与许小琳刚刚吵了架，杨旭不明白为什么许小琳前后态度转变如此大，之前的许小琳双手赞同并大张旗鼓，鼓励杨旭一定要激流勇进，摘得花一朵。

但今天下午，许小琳冲出校医院，杨旭找了许久，终是在教学楼旁的人工湖旁边找到了许小琳。

“喂，你怎么了，回去把点滴打完。”杨旭喊着，幸而快要上课，在人工湖这边并没有什么人在闲逛着。

许小琳没有理杨旭，反而随手拿起一块小石子扔了过去。

“你干嘛啊，万一伤了我，再破相了，今天好不容易表白，一定要维持好形象才行。”杨旭轻松地躲过许小琳扔过来得小石子。

“你来这干嘛，回去哄你的未来女友吧。”许小琳嗡里嗡气的说道。

“什么未来女友，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杨旭说着便一屁股坐在许小琳的身边，将小石子狠狠地扔在人工湖里面，荡起一层层水纹。

“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而且还肿了！”杨旭看着许小琳红肿地眼问道。

“被风吹的。”许小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哪有什么风，不会刚才跑出来跌了一跤，偷着哭鼻子了吧！”杨旭笑着说。

“你开什么玩笑！”许小琳瞪着眼，恶狠狠地看着杨旭说道。

“哈哈，你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像一只发飙的小兔子，特别招人喜欢。”杨旭伸出手胡乱蹂躏了一番许小琳的头发。

“哼。”那，你喜欢吗？许小琳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坐着。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杨旭说道。

“奥，人家都是高考分手，你这是高考恋爱，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当时也肯定脑子里面塞满了屎，才会帮你。”许小琳这句话全部出自真心，她不祝福，也不诅咒，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去做这件事。

“你看看你，完全打破了我对南方姑娘的定义，说话这么难听。”

“行了行了，我不如你的左婧好，你快速找左婧吧，她现在肯定在校医院没离开呢。”

“你怎么知道？”杨旭一脸不信任的表情。

“我是谁啊，起码我和她都快是一年的同桌了，能不了解吗？再说了小女生的心思你一个男人怎么懂！”许小琳翻了一个白眼，算是勉强恢复到之前的生龙活虎的样子，只是她手背上的针眼，依旧有些许的血液流出，

真疼，疼得许小琳险些又落下泪来。

“快滚过去找她吧。”许小琳狠狠地踢了杨旭一脚。

“嘿，你这一脚都快赶上灭绝师太的无影脚了。”杨旭呲牙咧嘴的说道，哪还有什么女生的男神之说。

“快去快去，别逼我说你是个怂包。”

“那我就去找她了，你一个人没什么问题吧。”杨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嗯，我要去学习了，我才不要像你们，都马上高考了还搞情爱！”这种话从许小琳的嘴里说出来，带着莫名的酸味。

“哈哈，你就好好学习，我相信你肯定比我厉害，我就等着你和我一个大学了。”杨旭笑着说道，他真的认为许小琳是块学习的料。

杨旭自从认识了许小琳，经常和他爸妈无限感慨着南方女人并不是温柔地像西湖的水一样。

而是像大西北的风，时而狂暴，时而温和。

到现在的他，终于是能够牵到在梦里常常出现的人，高兴，除了这个词语外，找不到更合适地话来描绘出他此刻的心情。

两个人，一个没说答应，一个没继续问喜不喜欢的问题，就这样自然地牵起对方的手，更没有未来的相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