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多智而近妖

“阿骁，你去与荀北他们一辆车，让婧姝来睡一睡好吗？”涵青雨推推闭眼假寐的沐骁玄。

昨日探子来回报，身后被人跟踪，纵使对方很有手段，沿路上马匹、马车、路线都换了好几趟，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沐骁玄也没有说要做什么，速度不增不减，以免打草惊蛇，让对方发现了。

这几天，大家的作息都颠倒了，让沐骁玄过去，为的是能让荀北、荀西两人好好睡上一觉。毕竟杨婧姝在那儿，荀北和荀西两人不敢掉以轻心，晚上也不敢熟睡。

沐骁玄嗯了一声，随即唤了杨婧姝过来。

“婧姝，来睡会儿吧。”涵青雨拉着婧姝在软塌边睡下。

杨婧姝微笑，感谢涵青雨的体贴，真的有许多天没有睡好了，才挨着边一会儿，杨婧姝便堕入了梦乡。看着杨婧姝熟睡，涵青雨也感到困倦，也挨着边睡下了。

马车微晃着，像个摇篮般，许久不曾熟睡的杨婧姝舒服地翻身，却意外地摸到一块不属于布料的触感。带着好奇心，杨婧姝睁开了朦胧的眼睛，顺着自己的手望了过去。

一条毛茸茸的、深紫色的尾巴！而那条尾巴，正愜意地轻微摇摆着。

杨婧姝赫然吓了一跳，眼睛徒然睁大数倍，左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来。熟睡中的涵青雨，嘴角轻微地勾起，似乎好梦正甜。

吱呀地一声，马车的门开了，杨婧姝如同惊弓之鸟地缩了一缩，随即下意识地挡住涵青雨，不让沐骁玄看到她这副模样。

沐骁玄朝外面撇了撇头，杨婧姝会意，连忙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马车。

沐骁玄邹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把涵青雨的身子转过来，让她伏在自己的身上。他的体温偏低，而她畏热，总是一热，身上的狐狸特征就全跑出来了。

涵青雨舒服地拱了拱脑袋，舒了口气，尾巴又渐渐地消失不见。

杨婧姝惊慌地坐在马车里头，连连深呼吸几口气，才回过神来。

老天！她跟涵青雨认识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该怎么办？从沐骁玄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是知情者。涵青雨若是妖怪，也该是好的妖怪，若是她想加害于大家，她一早就害了，不是吗？

两人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可多少还是知道涵青雨的性子，她相信，即便涵青雨是妖精，她也是一个善良的妖精。人分好坏，妖精自然也是。

杨婧姝渐渐地坚定了下来，不论如何，她也要为涵青雨保持秘密。许是察觉到了杨婧姝会为涵青雨保密，沐骁玄再三考虑，最终决定放了她一命。

又是一路的奔波，终于到了西召和万鹏国的边界——戈山。

项天肇并没有被战争影响，体格似乎更壮健了些，由于沐骁玄吩咐了不让张扬，因此只是一些项天肇与一些将士来迎接他们。

看见了随后出现的杨婧姝，项天肇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沐骁玄微微一笑，“朕已替你们赐婚，平息战乱便回朝举行大礼。”

项天肇一听，咧开了一口白齿，笑得极灿烂。

沐骁玄拍了拍项天肇的肩膀，“总算把你的女人给送来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辛苦，后宫吃人啊。”

项天肇搭上了沐骁玄的肩膀，两人颇有好哥们的意思，“真是谢谢你了，进帐幕再说吧。”说罢，荀西和荀北连忙吩咐将士守回原位，随即转身跟着入帐。

看见涵青雨也被沐骁玄带入帐中，微微一想便了然，微微行礼道，“卑职参见贵妃娘娘。”

涵青雨有点儿靦腆，对于贵妃这个身份，还是有点陌生，便点头道，“项将军不必多礼。”

帐中有一块极大的羊皮，悬挂在支架上，仔细地绘画了戈山的路线图。

项天肇指着偏东南方面的一个大红点道，“我们就扎营在这儿。”又指了指远一些的树林，“西召军兵就占据着山脚位置。”

涵青雨本想坐在一旁，乖乖地当个大家闺秀，偏偏沐骁玄手一捞，便把她强行带到羊皮前，一起看着那地理方位。

看着羊皮上画的小树以示有树木的地方，涵青雨啊了一声。

“怎么了？”沐骁玄低头看着她。

涵青雨伸出手指，指着项天肇指的位置，比划着一个扩大的小圈，“这里一大片都是树林吗？”

项天肇点头，“娘娘有何指示？”

“你能预计下一次他们进攻会从哪条路线吗？”涵青雨细细地看着地图，找出破绽之处。

项天肇指着下方，“有好几条出路，但四周都是树。”

好极了！“我们用火攻！”涵青雨眼一眯，随即大绽光芒。

“火攻？”项天肇似懂非懂。

涵青雨弯腰，撕下裙摆边的一小块布，再拿起帐中多余的长木，绑起布料在最上头，咚咚咚地跑去外头，用力一插，把长木稳稳地插在了地面上。

沐骁玄似乎猜到了一些，嘴角勾起笑容。

用帐幕的布料太厚重，稍微一些风向都不能测出来，唯有她身上这些极好的布料，又轻又薄，绑在长木上，即便是微风，布料也会随风而起。每一次测定风向都需要沾湿指头，这样既不方便，而且在山峡中，很容易判断错误。

项天肇也站在帐外，看着涵青雨的一连串动作。

“找一些轻功极好以及能信得过的人，带上火油，浇在大范围的树木上。测定风向不会把火烧到我们这边，便让人射火箭过去。”涵青雨说得眉飞色舞，彷彿看见了胜利就在前方。“一切准备就绪。”

傍晚，荀北、荀西，以及荀中、荀箭，完成任务地回来了大营。

荀家四兄弟都是项天肇的心腹，因此这事交给他们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紕漏。

“报告！将军，抓到了一个行踪有疑的人！”帐外，一名士兵大声报告。

由于沐骁玄不准许，因此除了一些高级领将，还没有任何士兵知道皇上已经抵达大营。

项天肇看了看沐骁玄，扬声道，“带下去。”

“是！”

一边讨论着战术，一边等待着最适合的时机。

近破晓时分，是人睡得最熟的时间，放哨的士兵都是普通士兵，加上他们最近连连“战胜”，士兵们的心态难免会放松。

打探到了他们储粮的位置，荀北更是坏心眼地在附近淋多了一倍的火油，就算烧不死他们，也要让他们饱不了肚子！

“将军！不好了，那人服毒自杀了！”讨论到高潮，帐外的士兵连声报告。

项天肇蹭地一声站了起来，邹起眉头，掀起厚重的帐幕，“带路！”说罢，与沐骁玄出了去。

杨婧姝的心中忽地掠过一丝不好的感觉，涵青雨察觉到了她的波动，上前拍着她的手，“没事的。”

杨婧姝点点头，来到了戈山，她总感觉离开战的日子更近了。

才没多久，沐骁玄与项天肇便邹着眉头回来。

“看不出，上官竟是这样的人。”荀北开口，连连摇头。

上官？涵青雨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我也想不到……”荀西沉重地道，毕竟在环水城，大家也相处过一段时间。

“究竟是怎么了？”涵青雨忍不住开口询问。

沐骁玄拿出一枚牌子，上头是一个涵青雨看不懂的符号。

“这是上官家族的标志。”项天肇解释。

涵青雨伸手把腰牌握在手中，细细感受上头的纹路，这一切太突然，破绽太自然，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合理，以及……奇怪。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涵青雨出了神，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上官会叛国。可是上官流的出现又该如何解释？

夜半时分，一道道的火光划破了夜幕，呼啸着往敌军的方向飞去。

由于风向正确，火势很快地蔓延开来，沐骁玄、涵青雨以及项天肇，还有荀氏兄弟都站在筑起的高台上，观看着远方的狼狈。

西召的神人慌慌忙忙地跑了出来，嘴里快速地念着一大串听不懂的语言，涵青雨双眼银光一闪，“死黄鼠狼！”沐骁玄看着涵青雨，忽地闪过一丝不宁。

神人扬起双手，似是要招风唤雨，而天幕真的发出了几声低鸣，气温徒然下降，倒真有几分即将下雨的势头。

涵青雨双眼迸发出银色的光芒，低声道，“我就是不让你得逞！”说罢，手一扬，那聚集的乌云彷彿真的被她轻扬开去。

神人一愣，双手合十，嘴巴开开合合念得更是急速。一丝冷笑爬上了涵青雨的嘴角，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却轻易地制止了神人的动作，只见像闪电似的一道雷劈下来，那神人身影一晃，倒了下去。

随即，涵青雨也昏了过去。

沐骁玄托住她的娇躯，深深地看了项天肇一眼，旋身离去。

远方……徒留那火势猛然地烧着，西召人焦头烂额地扑救火势，以及……匆忙地把神人送去帐幕让军医治疗。据那仅余的探子回报，神人这一次的失败，让他的地位大减许多，在西召人的心中跌了大半。

“报——！”门外士兵的声音响亮，得知有了皇上和贵妃的协助，让士气更为高昂了，“西召王已在距离扎营的二十公里内朝我方前行！”

西召王？帐幕内的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