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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凛冬之前
次日早晨八点五十五分,淮海市火车站派出所的民警们拿着笔记本不紧不慢地走向会议室。走廊上,武魏和章琦并肩行走,路过徐壮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武魏用余光瞄了一眼,只见洛阳正坐在沙发上和徐壮轻声交谈着。
“哼,之前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现在倒是都搞起小团体了。”武魏一脸不悦地迈步向前,对章琦说道:“这次逃过一劫算他们运气好。”
刘留柳知道武魏因为之前自己没有出卖洛阳而生气,这让他感到有些委屈。他在武魏严厉眼神的注视中坚持了两秒,然后缓缓低头。
“武教,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洛阳用清冷的语气说着话,同时坦然地承受着着武魏愤怒的目光。不知情的民警们惊愕地看向场间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而知道内情的民警则纷纷攥紧了拳头。
那些希望洛阳倒霉的人和那些真正关心洛阳的人,都认真地观察着场中发生的细微变化,隐隐期待着剧情接下来的发展。
从曹嵩浮出水面的那一刻起,武魏就知道自己输了。但他不想承认更不能承认自己的失败,就像他根本不会兑现和洛阳的赌约一样。当初他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诬陷徐壮和洛阳,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答应洛阳提出的赌约,而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决定不承认这一切。尽管如此他的利益可以得到保障,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他不会感到耻辱。当洛阳在晨会上暗示赌约的时候,武魏认为这必然是自己一生中最为耻辱的时刻。
武魏懵了。洛阳公然暗示赌约的存在,是对他的第一次羞辱。逼迫他陷入不得不厚着脸皮抵赖事实的处境,是对他的第二次羞辱。胁迫他把案子交给洛阳负责,这是对他的第三次羞辱。被轮番羞辱之后,饶是以武魏的城府也难以接受。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洛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嫣然偷偷拉了拉洛阳的衣角,却见洛阳如沐春风般地挺直了腰杆,丝毫没有给武魏台阶下的打算。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好。”武魏放下手指,说道:“散会!”
在会议过程中始终低着头的徐壮忍不住笑了起来。人们先是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随后看到了他扬起的笑容,听到了他不再掩饰的笑声。
坐在徐壮旁边的章琦就像被乌云笼罩着,散发出一股颓败的气息。对于武魏受到的羞辱,他何曾不是感同身受?
叶嫣然紧随着洛阳离开,看也没有看武魏一眼。
“你说的‘发展’可不是我在乎的那个发展。”洛阳长舒一口气,说道:“接下来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找到曹嵩!”
“这在全市范围内造成了极恶劣的舆论影响。”分管指挥中心等部门的副局长强调说:“它被视为是犯罪份子对公安机关的公然挑衅。”
“我非常确定,嫌疑人就是王春鹏。”谭韬解释说,“在最近的五年里,他已经实施过六次这样的行动。但是,他的这种赠毒行为要比一般的贩毒活动难查的多,我们迄今仍然没有掌握他的身份信息。”
“这一次和之前六次有什么区别吗?”一把手局长问道。
“有。之前他发放的都是冰毒,而这一次是新近出现的‘诅咒’。”
“嗯,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谭韬点了点头。
上午十一点整,淮海市开发区老年活动中心。
戴上白色假发的梁斌找到了大厅内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他拿起桌上的晨报自顾自地看了起来,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姿态。不远处的几个老人家看了他一眼便很快丧失了兴趣,继续把目光对准自己面前的棋盘。
“开锁专家?”
“嗯。”梁斌把棋子在棋盘上一个一个摆好,道:“有些小区不好进门。”
“曹嵩说他已经被警察发现了,你们是不是在找他?”梁斌握住一个“卒”,问道:“我知道他的住所,你们随时可以行动。”
“不要轻举妄动。”王晨熙把红色的“马”放到了黑棋的领域内,说道:“现在把曹嵩抓了,你也就暴露了。我们的首要目标是王春鹏。现在你要做的是进一步获取他们的信任,找到王春鹏的制毒工厂并搜集他贩卖毒品的证据。”
梁斌点了点头。
“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酷爱吃喝玩乐,整天就想着怎么赚点外快、占点小便宜,简直就是个披着警服的流氓。”王晨熙盯着“马”,说道:“不过你的交际能力确实强大,三教九流的特情人员都能为你所用。”
“王处,现在的我不是马。”梁斌捏着手中的“卒”,说:“我知道,我就是个过河的小卒子,我只能向前、向前,那里才有我唯一的生路。”
王晨熙没有否定他的话,而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上午十一点半,周蓉蓉住宅小区的大门口。
“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杨博当时毅然跳楼,如果王春鹏不给杨博的家属们一些补偿,还怎么让底下人为他卖命?”洛阳打了个哈欠,布满血丝的双眼显得有些无神,他说道:“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很困。”
“曹嵩的暂住地就在他爷爷的居住地附近,我认为这绝对不是巧合。”叶嫣然笃定地说道,“尽管他们俩嘴上针锋相对,可曹嵩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爷爷还是挺身而出了。反过来说,我怀疑曹嵩选择那里作为落脚点,也有可能是为了照看着他爷爷。”叶嫣然的双眼似乎散发着星辰般的光芒,那是专注和智慧的象征。她运用着实习以来学到的所有知识进行推理,慢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路。她说:“我会试着以他爷爷作为突破口,打听到他的下落。”
得此夸奖,叶嫣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片枯叶被冷风吹落,静静地躺在她的脚边。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忧伤的表情。
再过一个月,她的实习期就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