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变
10.惊变
军队浩浩荡荡地向前行进，行不多时，便可见两座极大的山，不可见其全形，高处直入云端。山势俊俏奇绝，山色清脆绝尘。虽是悬崖峭壁，崖的两侧却草木繁生，常于不可能处生出佳木，有的竟倒挂于崖侧，世人甚是奇之。
崖的两侧渗出湛湛岩泉，虽没有用手触摸，但据阳光反射的寒光，依旧可以感受其冷彻冰寒。秋天的到来似乎不能改变这两座山的灵秀，不仅山色依旧清脆，于流水娉伶（pinglin）声中亦可听见关关鸟声。
“这山可是四季长春的呢!”老者在一旁说道。
再走近些，便到涧口了，这深涧便是两山之间的一条缝，这所谓的小缝对于巨大的山而言自然不值一提，对于人而言却显得极其宽敞。
老者说道：涧是指流于山谷的河，那你知道为何人们把这个没水流过的山谷称作“段天涧”吗？
吴落被问住了，思虑片刻后说道：应该是这个季节河水断流了吧或许是人们为了图个好听，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老者道：说得有些道理，但却没有答对，这不怪你，毕竟不是行军打仗的将领，对地形自然不是很熟悉。
吴落心中想到：什么不熟悉，我这根本就是不知道啊！
老者继续说道：几百年前曾有一条叫“清水”的河流是流过这个山谷的，这条河是内陆一条重要的运河。当时清水河流过段天涧的时候，连接了云帝国和青云公国，极大地方便了两国之间的运输。河流之上常有巨轮行驶。这从另一方面也足可见段天涧之宽了。
老者干咳一下嗓子继续说道：只是后来清水河改道，这段天涧就逐渐干涸了，如今古河道依然清晰可见，只要稍加修复还是可以使用的。
吴落听罢恍然，原来古地名是有其考据之处且言简意赅的，其中藏着的许多东西也实在是耐人寻味，若是将其随意改了去，那便将这片土地曾经有过的历史也改动了，也改变了那份古香古色的韵味。
老者看吴落听得认真，又说道：你看这左右两山的大致山形，看出什么没？
吴落开始只觉山之大，并没仔细看，听得老者此言，他仔细地比较起来。过得一会儿他说道：这两座山好像是对称的，而且山势之陡是前所未见的，普通的沙石怎么可能堆得这么陡而不倾泻而下呢。
老者莞尔一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啊，你拥有敏锐的观察力，这可是一个优秀的将领所必备的。
吴落默然，心中想到:这是把我当作云帝国的将领来培养了吗？我可不会出卖自己的祖国。
老者见吴落不说话，自顾地说道：确实，左右两边的山形十分相似，所以人们将其中一山取名为左丘，另一山取名为右丘。至于这山势之陡峻，也是人们历来所思索之处。但具古籍记载，这山中似乎埋着些什么，只是表层的沙石附于其上，才可以堆得如此陡峻而不至倾泻。
老者爽朗地哈哈笑了两声道：古籍里的东西不可全信，即使山中埋了些什么东西，垒了这么多的沙石于其上，其压迫力可想而知，世上怎会有如此刚硬之物？
吴落刚想赞同老者所言，但心中却有一股抗拒的感觉，就像拒绝一个投奔而来的兄弟般，难以说出口。直觉告诉他，这东西应该是有的。
随着一步步地接近左右两丘，一股高山的威压逐渐加强。高山静静地耸立，但在人仰望他时散出阵阵威严，引人敬畏。纵使登上山顶，克服了山高的威压，却不能击败那份静默的刚毅与不屈。
在这两座山中，吴落更是感觉到了一股刚毅与深沉。
忽地吴落的心悸动了一下，形神分离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左右两丘的呼唤，感受到了一股见到兄弟般的雀跃。
这让吴落感到胆寒，在给他巨大压迫感的大山面前，忽然生出这样一份情感，任谁也不会高兴，更多的应该是诡异与心惊。
吴落面向老者说道：李老伯，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不如改道吧。
老者说道：吴落啊，一个优秀的将领是不能临阵退缩的，战场上将领若退缩了，整个军队都将面临危险，你这样怎么上战场？言语之中还带了几分愠色，俨然把吴落当成了自己的弟子来训斥。
老者又颇带傲气地说道：再说了，若在自己的附国还畏畏缩缩地，那岂不是辜负了我南岳的名头？我李岳虽没什么大功绩，但名头还是有的。
吴落点头称是。但那股危机感却在自己脑中挥之不去。他猛地想起了程峰，这瘦小子虽没认识几天，但已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了。他拍拍脑门，暗斥自己之前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李岳还当吴落是知道自己的错误，拍脑门自责。便说道：意识上的错误虽很严重，但你初犯，大可不必过分自责，下次改过就是了。
吴落一阵无语。转移话题道：李老伯，那与我一起的兄弟呢？我与他是一起被抓来的，可以把他也带上来吗？
李岳道：可以，正好两个小子一起教育，首先就得告诉他不能临阵退缩。说完招呼传令官将程峰也带上来了。
程峰上前见了吴落，自是少不了一番问候寒暄，好在程峰这小子吃惯了苦，连日的折腾下来也是没事。两人相视而笑，兄弟之情更见笃厚了。
吴落向李岳说道：李老伯，让程峰也骑马吧，他这几天来一刻也没歇过，我们两个骑一匹，不会逃跑的。
李岳点头，似是小孩要糖人般随便，这淡定的背后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两个黄毛小子在南岳的眼皮底下是不可能逃得了的。
大军继续向前行走，行不多时，便已是到得段天涧的中间位置了，涧内环境确实怡人，外界虽已入秋，涧内却从花竞开，鸟鸣啾啾。空气清新且饱含水汽，不似秋天空气的干燥。
抬头往天上看，天上竟是有一道裂痕，与段天涧遥相对映，难怪得此名。
“呜”一声幽怨的鸣叫打破了涧内的和谐，空谷传响，哀转久绝，听着让人心寒。军士们也不似之前那般镇定。
“是青猿，列队，防御”传令官高声叫道。
士兵们个个脸色紧绷，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恶战。青猿是一种嗜血的灵兽，单体实力强横，且喜欢成群出动。若一支千人队伍碰着了青猿，还只有防御的份，何况这支军队只有五百人，还带着一千多人的童子后备军。对于这些久经考验的士兵来说，生命又一次作为一场战队的赌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然而正是每一次的严肃对待，他们才能存活至今。
这时李岳冷哼一声，叫道：拿弓箭来。旁边立即一人踏马向前呈出弓与箭。弓箭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并不似吴落想象中的几人合抬一架弓，平常无比。
李岳的老随从看李岳弯弓搭箭，都知道了下一步将要发生什么。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老将军施展神技。
其中一位老随从对吴落二人说道：将军要使出他的成名技“千杀箭”了，千步之内出箭必中，百步之内中箭必亡。你们好生看着吧。
“呜”“呜”“呜”猿声多了起来，显然是青猿在组织进攻了，虽然吃掉一个五百人的小队并不难，但青猿想要的是以最小的代价吃掉它。所以组织进攻显得尤为重要。
“呜”“呜”“呜”，又是三声幽怨的猿啼。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发出。
只见李岳老将军将箭指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从容地射出三箭“咻”“咻”“咻”箭速奇快，仔细看还能发现箭尖隐约有白光闪现。
“砰”“砰”“砰”三只比成人体形还大的青猿从崖壁应声掉落，只见每只青猿的大脑都被一支箭深深地贯穿。
军队中瞬时发出一阵喝彩声，军士们也不似之前紧张，这便是一个优秀将领带给整个军队的自信。
“呜”叫声才到一半，又一只青猿跌落涧底。
青猿群开始慌乱，很明显地听到了草木的悉索声。沉默了许久。
忽地，十几只青猿齐声呼喊。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十几只青猿应声跌落涧底。军队中又传来了一阵喝彩声，就连被抓捕的童子后备军也忍不住惊叹。吴落和程峰离得最近，更是下巴都耷拉下来，怎么也合不拢了。
喝彩之后沉默了一阵，青猿似乎走了，留下十几具同伴的尸体，这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惹了不该惹的人。
老将军李岳大手一挥道：继续前进。整个军队顿时行动了起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于李岳老将军来说似乎不值一题，他依旧是那么地淡定。
行不多时，终于要出段天涧了，从青猿之后军队便再没碰到什么阻碍。出段天涧后，再行个半日便可到达云帝国皇室在帝国边疆设立的堡垒，那时众人都可松口气了。
然而出口处却猛地窜出了一支军队，四周的崖壁上也突的出现许多军士，只见其军旗上写着一个“杨”字
忽然间发生的变化令得整个军队一阵躁动不安，也令得李岳老将军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惧意，历史已经无数次阐释了一句话“段天涧中被围即是死”
这突然出现的军队到底是哪来的？是敌还是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