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阴谋
于锦娘闻着刺鼻的气味幽幽醒来,见着进屋的男子,面上一喜,柔声唤道:“宏郎……” “姐姐!”突然,一道清喉娇啭声音满含欣喜的从男子身后响起。 只见一粉衣娇艳女子自男子身后转出,女子很是年轻漂亮,一双杏眼秋水含波,清丽的脸蛋薄施粉黛,原本稚嫩的青涩在一瞥一笑间隐含妩媚诱惑,骨子里透着娇怜又风尘的味道。 于锦娘见着女子,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初见夫君时的那点笑意也消失不见。 女子好似没看见于锦娘的表情,笑得极为开心,与名唤宏郎的男子一同走到她床前,拉着于锦娘的手,关切道:“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与宏郎都担心死了,生怕你……” 于锦娘忽然脸色一变,甩开女子的手。 女子猝不及防,惊了一跳,恍眼瞥见身侧的宏郎,心思一转,计上心头,瞬间做出受了巨大惊吓的表情,顺着于锦娘甩出的力道就朝一旁倒去。 宏郎见状,大惊失色,“玉儿。”顾不得男女之防,慌忙将女子抱住。见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心中怜惜不已,“玉儿,你没事吧?” 玉儿柔弱的软到在他怀里,嘤嘤啼哭,“宏郎,我刚刚害怕死了。生怕伤到我们的孩儿,呜呜,宏郎,幸好有你保护我们母子……” 卫瑾萱这时才发现,女子的腹部微微隆起,像是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 这场面,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担忧的看向于锦娘。 于锦娘像是被眼前这一幕震得失了魂,她眼神空洞的看着说要一辈子都疼爱她的夫君此刻却搂着另一个女人嘘寒问暖,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伤心不已。 “够了!够了!”于锦娘突然激动得大叫,她愤恨的指着宏郎,“秦宏,这贱人肚子里的孩子原来真的是你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对得起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于锦娘因为怀着身孕,小腿有些浮肿,听了卫瑾萱之言,要时常走动。于是,饭后就去了义妹红玉住的小院,想要找这个新认的妹妹说说话,哪里知道一到院子,义妹就跪在地上哭诉着求她成全,又说已经坏了夫君的孩子,她一气之下就晕厥了过去。 “姐姐,姐姐,你不要怪宏郎。”红玉含着泪,哽咽哭道,“我和宏郎是真心相爱,我们也是情不自禁……” “你们真心相爱?你们情不自禁?”于锦娘仰天大笑一声,脸上泪如雨下,“那我算什么?秦宏,你与他真心相爱,那我算什么?” 秦宏见妻子伤心至此,心下不忍,愧疚的看着她,柔声说,“锦娘,只要你同意纳玉儿进门,并保证好好待玉儿母子,你就还是我的妻子,我的夫人。” 于锦娘突然冷静下来,冷冷地盯着秦宏看了半响,随后冷声问道:“如果说我不同意,你是不是就要休了我?” 面对于锦娘的冷声逼问,秦宏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秦宏原不过是个穷秀才,爹娘早亡,家徒四壁。而于锦娘的爹是应县富商,家里有良田数亩,还有一个布庄。于家历代子嗣单薄,且都一脉单传,传到于锦娘这一代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无奈之下就只有招上门女婿继承家业。 别人都说是他秦宏祖坟冒青烟得了好运被于父看中,才招入家中继承偌大家业,从此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 秦宏是不敢休于锦娘的,休了他就没了这泼天富贵。 一旁的红玉见他诺诺不敢说话,心思一转,忽然跪在秦宏面前,哭声哀求:“宏郎,求你不要休了姐姐。我知道你爱我,不愿委屈了我,可姐姐他是你的妻子,与你门当户对。而玉儿身份低微,本就配不上你。只因实在太爱慕宏郎你,所以才……呜呜,玉儿不求名分,只求能跟在宏郎你身边就好。只要能跟在宏郎身边,玉儿什么都不在乎,也不会觉得委屈。所以宏郎,求你不要休了姐姐。”红玉也怕他一怒之下真的说出休妻的话。 宏郎绝对不能休妻,休了就没了这些富贵,所以宏郎只能丧妻! 红玉打着一手好算盘,心里想着等入了于家的门就给于氏下点药毒死她,让她一尸两命,然后她就能成为于家的主母,她的儿子就能继承于家的富贵。 恍惚看到了自己以后当主母的威风场面,玉儿心里高兴不已,面上却哭得梨花带雨,娇弱的身躯恍若浪尖上的一叶扁舟脆弱无依。秦宏心中大痛,怜爱的将她搂紧怀里,宛若珍宝般的护着,“玉儿不哭,你放心,我就是委屈了自己也不会委屈了你……” 听到这话,于锦娘被气得仰倒。 卫瑾萱忙上前扶住她,于锦娘像是找到倚靠,一下子软倒在她怀里,神色悲痛欲绝。 从小伺候于锦娘的宝儿见此,心中大为疼惜,见着那对还搂抱在一起的狗男女,心里火冒三丈,指着玉儿一阵痛骂:“真是不要脸的骚蹄子!当初你在街上乞讨,被其他乞丐殴打,要不是我家夫人见你可怜,将你领回来认了你做妹妹,好吃好喝好穿的养着你,如今你还不知道被卖到哪个窑子里去当小姐了。你倒好,我家夫人将你养的人模人样,你一转身就脱了衣服上了我们家姑爷的床,合该是个窑子里的下贱坯子,勾引男人的狐媚手段比谁都多!” “我、我没有,我我只是爱慕宏郎……”玉儿哭得悲戚,那模样竟是比于锦娘还要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惨白如雪,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秦宏疼惜不已,戾眼瞪向宝儿,“贱婢大胆。”又顾忌她是妻室的贴身丫鬟,也不敢说重话。转目看向妻子,软声劝道:“锦娘,你平时最是大度贤惠,也极是疼爱玉儿这个妹妹。如今玉儿怀了我们的孩子,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锦娘,你……” “滚!滚出去——”于锦娘闭着眼睛嘶吼。 秦宏面上一僵,尴尬的看一眼卫瑾萱,心里责怪妻子不贤惠,在外人面前竟然如此不给他留脸面。 心中恼怒,那点本就不多的愧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相比之下,顿时觉得怀里的玉儿是如此的温柔善良贤良聪慧。 顿时冷下脸,态度强硬的丢下一句‘三天后你操办一桌酒席纳玉儿进门’,然后就带着得偿所愿的玉儿走了。 两人一走,于锦娘就再也忍不住,趴在卫瑾萱怀里放声大哭,“萱娘,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卫瑾萱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膀,没说话。她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药堕了红玉那贱人肚子里的野种,然后阉了秦宏那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再将二人双双卖到窑子里。 反正一个浪荡无耻的喜欢勾引男人,一个忘恩负义的背着妻室偷人,那种地方,正适合他们。 不过她知道于锦娘看似坚强凶悍,实际也还是个柔弱心软的娇女子,肯定不会同意她的主意。所以都懒得开口。 而于锦娘也不期望卫瑾萱能回应她,发泄似的哭诉道,“……要不是我收留红玉那贱人,她只怕都饿死街头了。我给她吃给她穿,把她当亲妹妹般疼爱,可她倒好,背着我与秦宏勾搭……秦宏那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也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有我于家,他到现在都还是个落魄书生。要不是有我于家的钱财资助,他哪里考得起秀才。如今倒好,成了秀才老爷,不思索着如何偿还我于家的恩情,竟然摆起了大老爷的阔气,想要纳妾……”哭诉到最后,满肚子的委屈都化为了悲愤,“吃着我于家的粮食,住着我于家的房子,竟然还要用我于家的钱给他养女人儿子,他秦宏简直欺人太盛!” 转瞬,于锦娘又哀怨起来,拉着卫瑾萱的手,以身告诫:“萱娘,这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想当初,秦宏对我那般深情厚谊体贴入微,人人都羡慕我于锦娘嫁了个好男人,可如今你看,不照样是说变就变。要不是他还垂涎着我于家的家业,他只怕早就一纸休书将我休了……这感情啊,最是靠不住,只有真正抓在手里的银子才是真实的。以后你成了亲,可不能……” 于锦娘拉着卫瑾萱又哭又怨的说了两个时辰,才终于疏散些许心中郁气,卫瑾萱见时辰不早了,起身告辞。 于锦娘心中烦乱,也不多留她,只吩咐下人一定要好好护送她到家。 管家连连称是。 管家亲自将卫瑾萱送至门口,“萱姑娘,这次多亏了您,我们家夫人才没事。您的大恩大德,小老儿我来世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于管家是看中于锦娘长大的,心里将于锦娘当自己女儿疼爱,对救了她性命的卫瑾萱自然是感恩戴德。 “管家严重了,锦娘的情况本就不是什么大……”卫瑾萱要说的话突然被一道急呼声打断。 “请问是萱姑娘吗!?” 卫瑾萱回头,见一个虎背熊腰的葛衣短衫男子朝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那摸样,竟是十万火急。 “萱姑娘,萱姑娘,请问你就是卫家的萱姑娘吧?”男子叠声急问。 管家蹙着眉头,问道:“你是谁?找萱姑娘何事?” 男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我是来找萱姑娘救命的。”男子看向卫瑾萱,再次问道,“你是萱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