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君山赋》，斗“三孔”

【人间】

“下面插播一则消息。昨天本台记者王小明在采访‘作弊门’当事人母亲的时候，被其要求证明记者王小明没有长痔疮。对于这一要求，当事人本人极其不愿意做任何解释。但截至今日节目开播前，网上已经有了超过四千万次信息浏览，并有超过三百万条留言，其中超过85%的留言要求记者王小明自证清白。迫于舆论压力，记者王小明最终决定将拍摄照片公布出来。事实证明，记者王小明确实没有长痔疮。而目前，王小明陷入重度抑郁，电视台方面已经安排相关心理治疗，但王小明本人有精神崩溃的迹象，接下来我们看看记者王小明的情况：”

王小明：“我要工作，我会努力的！我要工作，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房贷还有20年还清！我是清白的！我可以继续工作！补偿金下来了吗？我要工作，我会努力的！......”

【诗魂界】

“难得有跟俞兄弟独处的机会啊！”

“司马兄，你是色狼，不是基佬。搞清楚定位好不好！”俞越感到十分无奈，跟他一起参加赋斗简直就是人生第二百一十六的失败决策。此刻的俞越和司马相如正在岳阳楼第一层中占楼，先前也来过几波挑战者，但大部分人看见司马相如之后转身就走了，唯一战过的一场，对手简直就是草包，连俞越都有些看不过眼，“这都是些什么素质的人啊？一点‘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都没有！没看过《士兵突击》吗？”当然最后一句话简直就是废话，这帮古人连电视机都没见过。司马相如属狗的，见人就咬？还是属苍蝇的，见屎就叮？

俞越郁闷间，又有三人走进阁楼来。司马相如碰碰俞越，“你不是嫌无聊吗？好玩的来了！”

俞越也略微看了看眼前三人，好像和之前来的人确实大相径庭。

“孔武仲”

“孔文仲”

“孔平仲”

三人齐声道，“前来拜楼！”三人说罢，转向楼外高台，“请先生赐题！”

那高台上四人之中诸葛孔明站起身来，讲两卷锦帛轻掷过来，俞越和那三人中一人分别接住一卷。

孔明说道，“题目一样，各凭所学，但若是陈腐之辞，恐怕就有碍观瞻了。”说罢，孔明再度落座。

俞越翻开锦帛，题目映入眼帘，“君山！”

对方也是如此，不过看对方三人似乎胸有成竹，半点不见生疏。其中一人更是提笔便写，成书之快，似是早有准备。

俞越幽幽看着阁楼外高台上一名同样的端做的男子。果然是宋玉吗？话说这诸葛孔明也不劝阻，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他却只受贿不办事，倒也聪明。不开罪宋玉，自己也有评审之权，两不得罪，真是滑头。

司马相如看到这题目，轻蔑一笑，似乎觉得这题目有些小儿科了。

俞越按下他手中的笔。

“怎么？你要写？”司马相如问道。

“拜托你动动脑子！”

“这题目有什么难的？君山本是湘地一山，就在八百里洞庭湖中，有诗云‘曾于方外见麻姑，闻说君山自古无。原石昆仑山顶石，海风吹落洞庭湖。’这首诗说的是君山是昆仑仙山上一块碎石，被海风吹落至此而成，再有些仙女妖怪之类的传说，以见神奇。”

俞越疑惑道，“就这样？”

司马相如停下笔来，“也不全然如此。雍陶虽是一介无名之辈，却也写过关于这君山的诗，‘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疑是水仙梳洗处，一螺青黛镜中心。’”

“这首诗歌说的又是什么？”

“嘿嘿，那雍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八成是想起了住在君山的湘君姐妹，看山是假，思春是真。不过听你这么一问，我倒是觉得不能写得太过简单。”

俞越点头应是，“你看诸葛孔明那态度，不温不火。虽然摆明了漏过题，却全然无视。这说明什么？说明楼梯无关紧要，题目本身不一定能被所有人理解。没那悟性，写什么都是白搭。”

“那怎么办？”

“写诗我还办不到，提要求还可以。”

“那你说”。

“这样啊，首先，神仙的传说是要有的；第二，君山的美女也必须有；第三嘛，君山之美也必须提到；还有第四，创新也必须有。”

“这么多要求？”

“哎，跟你说了，我从小考试考到大！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竞争意识特别强，出生抢学校，出门抢车票，死前抢坑位，反正就是从头抢到尾！跟你说了也白搭！反正就是，我答题不行，审题还没问题！那孔明不是说了吗？陈腐之言，有碍观瞻呐！”

“行，那我就磨叽磨叽，点染一番，写一篇那孔明挑不出问题的赋来。”

司马相如刚要动笔，却发现那“清江三孔”已然收笔，速度如此之快，令得司马相如这位大才子也紧张起来。俞越不敢催促，却也心急如焚。只听见楼外高台上诸葛孔明说道，“司马大学士，你二人守台，限时两刻，不得延误”。

俞越心中愈发紧张，“也就是说，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吗？编故事都不够，怎么写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马相如眉头一展，笑盈盈看着俞越，“俞兄弟，你不是常说你所在人间有一种东西名为电视剧吗？电影也行！好好想想，我来措辞！”

当真是没有办法了，谁让对方速度如此之快呢？按照规则，守方先交卷，攻方仍有四刻时间；但攻方先交卷，守方就只有两刻剩余时间。

“那好吧！我想想，《来自星星的你》这个肯定不行了，主角虽帅，但是剧情狗血！嗯，我想想，哦有了，成龙大哥有部电影叫《神话》，盗用一番吧！反正不用交版权税！”

“好！你说！”

“秦朝时，大将军蒙毅奉始皇帝所命，护送公主玉漱入秦为妃，路遇赵高暗害，二人坠入悬崖。二人情由此生，但是碍于皇权，结果回归帝都之后，二人自此难以相见。秦灭时，贵妃试药，得了长生，心中常念蒙毅将军，始皇帝死后，贵妃陪葬，长存墓中，只盼有一天蒙毅将军能够归来团聚。殊不知，秦灭之时，蒙毅将军领兵在外，被赵高所害。千百年后，蒙毅将军转世，却对前世有所感应，常常在梦中回忆起前世。身为考古学者，参与团队，进了始皇帝的墓穴，终于发现了梦中人，只是好景不长。他所在的团队有人贪利，有人喜功，分崩离析。转世后的蒙毅却无法战胜所有人，墓穴坍塌，生死一线之时，玉漱公主舍身相救。转世的蒙毅两世情缘都未能圆满，可悲可叹呐！”

“呜呜呜，啊，哈，呜呜”。

“你哭什么啊？！赶紧写啊！”

“感人至深，感人至深呐！俞兄弟，原来你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不重情义了？”

“再给点灵感吧！”

“你！好，我给你唱主题曲：”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你怎么不写了？”

“你要一直唱，反复唱，我才能思如泉涌！”

“服了你了！”

俞越清清嗓子，继续唱道，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

“我不会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万世沧桑唯有爱是唯一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毁真爱的相约”

“几分苦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挣扎”

“寂寞双手让我和你”

“再也不离分”

霎时间，岳阳楼外，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第一层阁楼来。向来作赋都未曾听过有唱写两者兼具的，这一届当真奇了。更令人欣喜的是，这歌曲大胆开放，情感饱满，豪爽之余，亦有情丝袅袅，可谓是刚柔并济之作，当真是上品。

而俞越看着司马相如奋笔疾书，也自然不愿扫了他的兴致，既然你说要听着歌来写，那么我就继续唱，好生唱给你听！芥子袋中抖落出一把吉他，操在手中，弹唱起来。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

.......

司马相如停下笔来，泪水早已浸湿了锦帛，一双眼睛哭得跟灯笼似的。这也让俞越不禁感慨，平日里吊儿郎当油嘴滑舌的司马相如，居然这么容易动情。说到底，无非其性质纯，其心至诚罢了。

“写好了？”

司马相如点头应是。

俞越将锦帛拿了起来，差不多还有一刻时间剩余，先看看司马相如写了些什么吧：

【“《君山赋》 梦中人，心上驻，觉时茫茫，秋千渡。断肠泪，相思苦，梦里昭昭，枉凄苦。”

“君山墓，洞庭湖，千秋蔓去，岳阳故。红颜旧，誓约古，一枕相思，斜阳树。”

“思郎君，音容常在，千载还复来。那归处，清浅渡头，红娟系兰舟。”

“长恨处，醉里朦胧，落花伴雪舞。莫忘怀，鸳鸯小筑，谁共春秋度。”

“怕只怕，轮回千载，不留遗梦。谁记得，红尘千载枕上雪，轻狂一诺心犹寒。”

“恨只恨，岁月荒芜，笑我痴狂。凭谁问，人世间情为何物，尽埋入君山黄土。”

“此一去，不识醉醒，万水千山。”

“此一去，故人他乡，人来人往。”

“此一去，青丝白发，红颜凋谢。”

“此一去，荒烟衰草，常伴君山老。”】

俞越看完，嘴上不说，心中还是觉得至少有个及格的分数了。算起来，这赋中情意绵绵，确有几分与《神话》相似之处，不过给的题目究竟是君山，这番改动，也差强人意了。情意有了，故事也有了，就看最后结果吧。看完之后，旋即从窗口递了出去，拿与高台上几人审阅。

片刻之后，便有了结果—司马相如与俞越胜了。奇怪的是那宋玉却没有丝毫失落之处，本想着他最应该的反应就是暴跳如雷，紧接着跟黑哨裁判诸葛孔明拼个你死我活。

到了午饭时间，二人从阁楼中出来后，司马相如紧跟着俞越，“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想去看一场电影，成龙大哥的《神话》真的好感人，他来这里了没？”

俞越眉头一皱，“没事你怎么咒人死呢？只有我这种运气不好到家的人才会来这种鬼地方！”

“你不是还有个小娘子吗？”

俞越停住了，这也算他最大的软肋了，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对语诗有着什么样的感情。

眼见说的话勾起了俞越伤心事，司马相如自知犯了错，“哎，那个，俞兄弟。是这样的，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把他们的《君山赋》也带了出来。你看看？单论文章辞藻，确实也算是佳作，就是腐儒之气太重了。”

“算了吧！我字都不认得几个！”

“也对哈，他们写的那些个‘赐一露君恩，泽一方万民’什么的，无非就是想巴结巴结南境后主李煜吗？我们都是新时代的人了！你别走啊！还有还有，他们写的‘思一方美眷，沉万顷良田。怜佳人滴泪，覆洞庭无悔。’听上去高大上，还不就是写公子哥追求女子的手段吗！说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愿意倾覆洞庭湖，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吹牛皮！也不看看他们自己，一个个破衣烂衫，为了五斗米折腰，屈身听命与小白脸宋玉，还好意思说出这么无耻的话。这脸皮真是......哎你别走啊！”

俞越没心思听他唠叨，最近发现自己唱歌吃饭都比以前要累了，现在饿得紧。

司马相如自然知道，“你等等我，跟你说。动情唱歌、吟诗......哎，反正你现在已经是诗人了，自己的力量还不太会用，干什么事情都耗费魂力，所以饿了吧？”

俞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那我该怎么做？”

“别急嘛！听我继续给你分析他们的败因。”

“不听！”

“分析完我就教你怎么运用自己的魂力！”

“苏大哥比你教得好！”

......

回到驿馆，众人询问了一遍。全都被司马相如回答了，反正就是些自己如何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写出了一篇旷世之赋，再说些过程惊险自己却胸有成竹之类的话，俞越只是在一旁大口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