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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先生,您要的忘情水
人间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大家收看《新闻31分》节目,‘作弊门’事件发生距今已经一月有余,但正如前一段时间饱受关注的明星离婚事件一样,近期又有知情者爆出猛料。据监考员律师称,有不愿透露姓名的当事人同学提供新的间接证据,声称:当事人之一的俞越曾长期追求另一名当事人语诗,二人关系微妙,很可能有过恋爱关系。尽管双方父母都否决了这一说法,并要求与提供线索的同学对质,但出于保护原因,双方目前并未直接接触。如果属实,那么很可能双方确实达成过作弊共识,从而进一步证实当事人作弊的事实。如果不属实,那么这名提供线索的同学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做了这样的伪证呢?据记者了解,当事人之一的语诗在班级乃至全校都算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才貌俱佳,也因此拥有众多的追求者。抛开作弊事件不论,愿意证明当事人之一的俞越又作弊嫌疑的学生数量不少,但这样的动机是否真的具有积极意义,对于学生成长是否真的有益,对于社会公平是否有助,值得深思。接下来让我们看看明天上午的天气预报。”
诗魂界
顶着“思之东俞”的乐队名称,一行四人终于有了着落,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渝州云阳县太龙乡范家。几日来,酒足饭饱,早已乐不思蜀。
“哥,我越发觉得你天生不是当官的命。你堂堂一县之长,落魄至此,瞧见人家,区区一个土著豪绅,也比你气派得多啊!”
“小妹,话不能这么说,这范长生本是涪陵黔江人士,此地百姓对他多有依靠,我们此番也是受了人家照顾,就不要闲说了。”
司马相如不屑道,“苏兄,范长生好吃好喝供着我们,打的什么算盘你知道吗?要我说,吃饱喝足,打包就走,省得替这人做违心之事。”
“放肆!”一声怒喝,门外走进来一人,看起来也是仪表堂堂,“家父以上宾之礼待你们,你们居然在背后说长道短,好生无礼!”
“哟,范公子!失礼失礼!”司马相如赔礼道,脸上却并无半分愧疚之情。
俞越在一旁看得明白,心下觉得这范家公子倒也没什么,却不知为何司马相如会对公子他爹范长生这般鄙夷。
那范公子也略微消气,像司马相如这等人,不去理会便可,“家父有请几位,堂上议事。”
“叫他等着,我们稍后就去”,司马相如仍是很不客气。
范公子自觉无趣,转身便离开了。
俞越这才问道,“司马兄,方才你为何跟范公子置气啊?想来人家待我们不薄。”
“跟你说,范家这公子倒也良善,可是他老爹范长生,真不是个玩意儿。先前我不是被老婆赶出来了吗,从江浙到云阳,落魄潦倒。所幸在云阳遇到贵人相助,在我得知她婚姻不幸福后,决心将其拯救出苦海,以报一饭之恩。可这时候,范长生那老头子带着人出现了,他本就是腐朽之躯,能奈我何?但是我又不能太过招摇,所以一不小心被暗算了。当我醒来时,被五花大绑着,要被送去幽州。老子当然不干啦!去了幽州还能活着回来?那里可是曹操的老窝,我那时候被他通缉呢,露脸必死。”
“所以你就半路逃跑了?”苏轼问道。
司马相如颇为无语,点点头,“半路逃走的确不是我的风格,只可惜辜负了那女子一番情谊。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在黯然神伤,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形容憔悴,好像告诉她,其实我”
苏小妹是在听不下去了,“行啦行啦!简而言之,就是你因为自己好色吃了亏呗!”
苏轼补充道,“小妹此言差矣,他实际上是败给了一个糟老头子,丢了天下第一淫贼的名号。”
俞越也觉得在理,“是啊!职业素质的差距直接造成了业务能力的差别。”
“你们什么意思?”
不多时,几人便到了堂上,落座之后。范长生几番打量眼前的四个人,尤其是那手握折扇,眼光油滑的一人,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般。
司马相如也不在意,多少易过容了,就算被发现又如何,这次就干脆和这老头子干到底,大不了落个恩将仇报的名声。说道名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好名声了,现而今,天下第一负心人、天下第一淫贼......好些个难听的词儿都在说自己,正所谓债多不用愁嘛。
见到司马相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苏轼略感放心,受人恩惠,还是得报还的,“范家主,我等四人承蒙照顾,也不愿平白受人恩惠,只要不违道义,不昧良心,愿为范家主分忧。”
“苏先生客气了,老朽自知全无才德,实不敢劳烦诸位才子佳人。但我年迈昏聩,犬子又难登大雅之堂,怎奈何他对那白家的女子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这闹腾得我心力交瘁,却不知如何是好”。
范长生一脸哭丧,众人看在眼里,想来对这独子也是万般宠溺。司马相如心中不忿,开口道,“男女情爱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半点强求不得,我们如何能相助?再说了,以你这老儿的脾性。遇到漂亮姑娘抢来便是,何须这般劳神?怕只怕你惹到了不该惹也不敢惹的主,想让我们几个为你顶包吧?”
“这......”
俞越也未开口,心中思量一番,司马相如平日里虽然闹腾胡为,可这番话也说得在理。苏轼却开口道,“我等受范家主恩惠自当尽力化解,只是这儿女情长,向来难以琢磨,若是不成,也望范家主见谅。”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那就请范家主说说缘起何处,到现在又情形有如何。”
“香山居士膝下无子,却有两个女儿,未曾出阁。香山居士泥古不化,痛恨世间男女情爱。”
“痛恨世间男女情爱?这是何故?还有这香山居士是谁啊?”作为文盲,俞越虚心问道。
范长生被一语噎到,“这......哦,香山居士本名白居易,称其‘乐天居士’、‘醉吟先生’也可以。”
司马相如补充道,“那可是货真价实的‘诗魔’,正牌诗王,比起苏兄,那人才算是狠角色!”
俞越心惊,白居易这个名字耳熟能详,传世作品多不胜数,就连自己这个文盲也对他有所了解,生前位居太子太傅,虽有贬谪,但其文学造诣深不可测。
范长生也不再迟疑,干脆一口气说出来,说实话,对于办成这件事确实没底,“香山居士的两个女儿,出尘绝俗,貌若天仙,一名白云婷,一名白玉婷,我那小儿在云阳县城的溪盼偶遇一人,惊为天人。香山居士却当他是顽劣不肖之徒,不予理睬。本以为这孩子就该死心了,哪知道那白家女儿问他可通音律。我儿眼见一丝希望尚存,便答应作‘是’,那白家女儿告诉他,‘若是有缘,双楼会上再续缘份’。”
苏小妹一脸吃惊,“从此你儿子就遍访名师?想要去参加那‘双楼会’?”
“正是正是!”
苏小妹没有好气道,“正是什么啊!你傻儿子被人家骗了,这种女孩子一听就知道是那种刁蛮任性,小姐脾性,逗你家少爷玩儿的。”
“绝对不会!”门口传来范公子的怒喝声,“芸婷她不会骗我的!”
“你怎么知道?”
“我......”
范长生眼见儿子为难,劝说道,“剑儿,说说吧!苏先生乃是大家,不会笑话你的!”
“那日,我与芸婷姑娘相谈甚欢。直至与她父亲相遇,才生了不快。”
“说完整”,苏小妹颇为不厌烦,这家伙有脸追姑娘,没脸说糗事。
“香山居士身旁还跟着一人,那人讥诮我不通音律,芸婷姑娘却为我说道。于是定下了‘双楼会’之约”。
听到此处,苏小妹仍然不屑,苏轼明白,自己这个妹妹大概也是这类女孩。所以相比而言,她的判断应该更加准确。苏轼再看一眼俞越,“俞兄弟,你觉得呢?”
俞越虽然年轻,但对于这种公主病以及烂大街的套路剧情看得再清楚不过,“范公子确实很有可能被耍了,但这个忙我们也可以试着帮一下?不过那个‘双楼会’是什么啊?”
苏轼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哦,说到‘双楼会’,说的就是湘鄂两地的名楼之争,说到底,还真是一场盛会。于你而言,也颇为重要,借此机会,去参加一番。不管是湘地的岳阳楼,还是鄂地的黄鹤楼,哪一个拔得头筹都无所谓,我们尽力而为。”
司马相如急了起来,“你们还没问我的意思啊!其实我的意思”
“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
“多谢几位相助,若是得了佳人,或是让小二明白事理,老朽”
“老头,没听到本公子在说话吗?”司马相如着急了,一把撕下脸上面皮,露出真容。
“啪!”一声碗碟破碎的声音从侧室传出,一个中年妇人徐徐走出。
“相如?”
一声动情呼唤,听得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司马相如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巧!
“原来是你!司马相如!勾引夫人,恬不知耻!”范长生顿时怒发冲冠。
“行了,你这毛病都传给你儿子了,凡事争强斗狠,都几十岁的人了”,范夫人从容答道。
“夫人你?”
“哎,我只当他是个孩子。”
俞越默不作声,心中却奇痒难忍。难道情圣没有钓到新女朋友,却钓到了一个老干妈?一时间,所有人尴尬无比,对于司马相如而言,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一直站在门口的范公子终于出声,“爹,娘。孩儿喜欢芸婷姑娘,就算她看不上在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那宋玉对我一番折辱,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好志气!”司马相如赞道,却立马意识到好像有什么问题。只见众人皆是微微笑看着自己。
“剑儿,还不向司马公子拜师?”范夫人开口说道。
“范剑拜见师父”,说着便跪下“咚咚咚”叩起头来。
司马相如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噎着难受,感情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这......这,你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
“谢过师父!”
苏轼再一旁看得欣喜,觉得这范剑一口一个师父叫着,确实也是个人才。方才悠悠开口说道,“大家的问题算是解决了,范公子,还不告诉你师父那折辱你的人是谁?”
“是,大师父!”
苏轼简直悔恨死了,这孩子见人就叫师父,这一连四个人都成了他师父了,不开口多好。
“听说那人名叫宋玉。”
“宋玉?这个白居易果然有眼光”,苏轼这么随即一说,却惹得范家人一脸无光。“哦,我不是那个意思,看上范公子也是有眼光的。”
范剑却主动开口道,“大师父不必自责,我明白的。那宋玉极善辞赋,工于诗歌,通晓音律,确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也不会用他的《登徒子好色赋》当众羞辱与我。他继屈子后学,这天下少有人能及。若说到相貌”,范剑不住摇头。
苏小妹却接过话头,“说到相貌,这天下恐怕也只有潘安一人能略胜于他,你是不是自惭形秽了?”
“师娘,我.....”
苏小妹也被噎得不轻,“这....你也别在意啦,男人漂亮得跟个花瓶似的,有什么用?”
“小师父。”
俞越见他看向自己,只是微微一笑,“范公子,不必太过拘泥,有你的三位师父,加上我,就算是四位师父,区区宋玉,不必介怀。”
俞越倒不是有心要做谁的师父,只觉得范剑这年轻人与自己一样,并无出众才华,处处受人鄙夷。到了这里看到了一些自己以前的身影,对于那些正在处于生命围困与冲突的人,给予一点帮助总是好的。更何况眼前这人至少样子大自己几岁,说到底,这里除开自己,谁不是千年老怪物,这份至纯心性很是难得。恍然间,想到了和自己一同到此界的另一个人,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现在过得怎样。想念间,不由得出了神。
等到再回过伸来的时候,只见司马相如将范剑带到自己身前,“俞越老弟,你看这孩子的手。你不是说要手心能捏住一个鸡蛋吗?你看他这手,就算是鸭蛋也不在话下。不过手指纤细,倒像是女儿家。”
俞越看到范剑的手,颇为惊异,他或许确实没有做诗人什么的天赋,就这双手而言,若是不弹钢琴,真的就浪费了,“范公子。”
“叫我范剑就好!”
“我还是叫你小范吧”,俞越终于避免尴尬,“我有一样乐器,近几日推敲出来,让你三位师父帮你制作。再教你识谱,阿拉伯数字,想必不出几日,能有所成。那时我再给你更多曲谱,你看如何?”
“谢谢小师父!”
苏轼一脸笑意看着,这应该就是最好结局了,“那就这样吧!我们也先回去休息了。这‘双楼会’可不是一般的盛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不知道今年又有哪些人耐不住寂寞喽。”
几人纷纷离去。
话说在范家有闲住了三五日,期间若不是司马相如催促,三人差不多把收徒的事情给忘了。好在俞越不辞辛劳,终于将钢琴图纸画了出来,反复几次,终于试验成功,不过这架自制钢琴大得离谱,足有半间屋子大小,最终通过改造结构,才将键盘统一成一个半弧形。俞越坐在其间,试弹一番,发觉这般改造似乎比想象更好,至少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也不可能弹得如此自如。
“接下来就看小范你有多用功了。”
说来也巧,范剑简直就是天生的钢琴师,只不过两三天,就已经将《忘情水》练习得非常熟练。当俞越等人过来查看的时候,小范所在的后院内已经立满了人,不管是打杂的小厮,还是路过的街坊,范老爷一概不拒。
“这是什么歌啊?”
“不是五言七律的调子啊,也这么好听?”
“范公子婚配了吗?”
“你傻啊?听这曲调甚是伤感,多半范公子是失恋了。”
俞越等人来到人群前,几人怂恿俞越上前,说什么也得唱,这也算几人的第一场演唱会了。
“曾经年少爱追梦”
“一心只想往前飞”
“走过千山和万水”
“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
......
“给我一杯忘情水”
......
“不会看见我流泪”
“谢谢各位父老乡亲捧场,谢谢谢谢!”司马相如拿出个帽兜来,转了两圈,喜滋滋乐出声来,“不错不错,第一次演唱会啊,只有一首歌曲,赚了二十个魂币。”
苏小妹不留痕迹地打击道,“还差那么点才够几个人一顿饭钱。”
司马相如却并不在意,“这次毕竟是临时起意,你想啊,这小小太龙乡的一个富户就有这些收入,那这云阳县,这渝州,这北境南境,发了发了!”
苏小妹对司马相如这嘴脸嗤之以鼻,转而问俞越道,“不是说我也可以学钢琴的么?你也教教我吧!”
俞越只是笑笑,“我觉得你们几位有些误会了,一来乐器本身并非越多越好。此界之中,古乐器仍是主流,各位精研至深。乐理想通,我说的这些玩意儿固然新奇,若不是真的喜欢,只是一时好奇,怕是枉费时间。”
“你觉得我们在诗魂界缺少时间吗?”苏小妹问道。
俞越摇摇头,这还真是,这里面随便找出个人来,年龄都有千八百岁。只不过这里过于沉闷,长生而无趣。既没有什么新的发明创造,也没有透彻的思想意识,那些民众,更是浑浑噩噩,似乎缺了点什么似的。
“好,既然大家志在‘双楼会’,多一番准备何乐不为。想学什么尽管说,流行音乐也好,古典音乐也罢,甚至可以教大家几句洋文。”
司马相如赶紧街上话头,“说得好!我们好好准备下一场演唱会,我连自己的艺名都取好了,你们想听吗?就叫司萌,怎么样?”
众人已经无力吐槽,包括俞越这个穿越者也觉得难以与这种人沟通,“哎,虽然很恶心。但总归有个艺名了。不过我要跟大家说的是,艺名确实很重要,请大家取个好艺名,我为大家评定一番。比如司马兄的‘司萌’,改成‘Simon’就很好。”
“那我叫‘东坡肘子’吧,简称‘肘子’”。
俞越忽然觉得让这几个人取名字真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肘子’,好吧,‘Sushi’”。
“我就叫‘小妹’吧!”
“总归有个正常点的了,‘小妹’,就是‘Small Sister’”。
“我嘛,俞越,‘逾越’,就是Pass,怎么感觉几个名字斗鱼‘S’很有缘呢,对外也可简称‘4S’,嗯,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在哪里听到过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俞越口中念念有词,全然听不懂在说什么。
俞越也没觉得尴尬,“习惯就好,这些洋文名字迟早用得到,早用早注册嘛,世界很大,眼界要开,国际范儿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