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家长
“真的吗？”墨夜漓眼中带着祈求。
墨馨思微微一顿，含笑回答：“当然。”
入夜，夜色渲染了整片天空，似乎也渐渐吞噬了在假山花丛中婷婷站立着的女子。
墨馨思看着眼前的海棠花，眼底满满的思虑。来到这里，说什么也不担心不可能，她没有任何底牌，也没有金手指。这里似乎也只有皇权富贵和平民百姓。若说一开始的反应做法是为了活下去，那以后呢？
她迷惘了。她并不缺失自信，可是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做什么好。一时间，心绪迷惘，沉浸在夜色中。
远处，挺拔身姿站立着，地上的影子拖出了长长的一条。他专注着前方，月光照耀下，似渡了一层光华在墨馨思脸上，如同虚幻般的仙女一般，像是趁着夜色归于天上一般。墨夜漓没由来的心慌，脚步控制不住往前移，双手举起禁锢她在怀中。
“怎么了？”墨馨思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看清是墨夜漓后百思不得其解。
“姐姐，要不见了。”墨夜漓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喃喃说道。
他倏然抬头，眼神中透着小小的害怕，可怜兮兮地说：“姐姐你好像是从天上来的，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噗，”墨馨思一个没忍住笑了，她抬手抚抚墨夜漓的头发，墨夜漓透着可怜之色，仿佛是害怕被抛弃的小鹿。她有些恍惚，她从家中独立出来时，弟弟也是祈求着她不要走。现在应该也有墨夜漓这么大了吧。
“姐姐？”墨夜漓看得出她的分心。
墨馨思回神，低低地说：“没关系，我会在这儿尽我所能教你长大。我保证，我不会先离开你。”
声音低但却能让墨夜漓听到语言中的坚定，一时间墨夜漓怔住了。
墨馨思看着微怔的墨夜漓，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肩。既然她来到这儿也不知做什么好，那活下去的同时，也守护着他吧。哪怕看上多成熟，他的心智终究还是个孩子。
她有些私心，她上一世因为和父母的争吵早早搬出来独立，忽视了当时还小的弟弟祈求着她的留下，这么久也从未去看过他。她下意识将墨夜漓当做她的弟弟来补偿，也算是给自己心理上的安慰吧。
“姐姐，你为什么平白无故对我好呢？”墨夜漓喃喃自语。
“你是王爷，应该有很多人对你好。”墨馨思语气平淡。
“你是真的对我好。”墨夜漓坚持说着，“和他们不一样。”
墨馨思失笑，“你不傻，只是没有长大。”她望着海棠花许久，喃喃开口道，“我有一个弟弟。”
弟弟？墨夜漓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情况？
“我若是还活着，他现下大约也有你这么大了吧，我因为家里的原因早早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他和你一样聪明可爱。”墨馨思摸上他的头。
墨夜漓别过头，听这意思，把他当弟弟？墨夜漓心里莫名的火大。
“姐姐你没有弟弟的啊？”语气照旧的纯真。
“嗯，这里没有，你也说了，我是从天上来的嘛。”墨馨思眨眨眼，显得俏皮可爱。
墨夜漓一时间无语凝噎，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所以，我等你长大。”墨馨思咧开嘴角，语气郑重到似乎在做一个很严重的决定。
月华之下，风起之中，青丝飘散，仙姿佚貌，肤如凝脂，皓齿红唇一字一句地吐露着誓言。
墨夜漓一时望着她竟呆了。
墨馨思轻笑，揉揉他的脑袋：“那么晚了，你也该去睡了，不然明早就起不来了。”
他讷讷的嗯一声，反倒被她勾肩就这么走回来了。
明显比她高的个子让她搭着也确实有些累，墨馨思放下手转而拉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走。
墨夜漓被牵着在后面注视着她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她可能，不一定是从天上来的。但她，一定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附身这事听着很玄乎，但如果那个人是墨馨思的话，他愿意试着相信。
翌日，墨馨思虽是名医生，但还是忽视危害的选择赖床，窝在被子里偷着懒。
墨夜漓戳戳她还迷迷糊糊的脸，咧嘴笑了。睡前把自己滚成一个筒，醒前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她出乎意料的很可爱呢。
继续戳了戳，墨馨思感觉脸上的异样微微睁开眼，迷糊中有些小恼怒，带着少女些许赌气的稚气。墨夜漓收了手，他觉得，他心里，好像对墨馨思，有什么地方和以前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姐姐？你醒了？”墨夜漓的语调上扬。
“嗯。”墨馨思支起身子揉揉眼，又松开手趴回去。
墨夜漓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面上继续纯真：“姐姐，我们今天要去皇宫看母妃了。”
“嗯。”墨馨思迷迷糊糊应着。
墨夜漓静静看着她。
眼前的人“蹭”地坐起，诧异道：“你说什么？要去皇宫？见你母妃？现在？”
“嗯。”墨夜漓认真点点头。
“你昨天怎么不说？”墨馨思扯了扯自己睡得散乱的头发，有些烦躁。
“没机会说就被姐姐你拽回来了。”墨夜漓眨巴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墨馨思望着澄澈眼睛的墨夜漓，无奈叹口气。能怎么办？打他吗？
墨馨思从那一团球中依依不舍地脱身出来，起身去梳妆打扮。皇宫啊，在她的理解内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或者能说，那是最危险的地方。
墨夜漓直接去他母妃殿内，两人站在华丽宫殿门口，“泠雨轩”这三个字充斥着墨馨思的眼睛。墨夜漓握紧她的手又松开，随即拉起。墨馨思在那么一瞬间觉得墨夜漓并不是一个心智孩童的人。
深紫色华服的女子在榻上支着手斜躺着，见二人来了微睁眼打量一下。墨夜漓一身墨蓝色衣袍，墨馨思身着淡色紫裙，俩人走在一起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般配。
墨夜漓似乎有些畏惧，轻轻的喊道：“母妃。”
榻上的女子神情淡漠，似乎眼前的两个人与自己毫无关系，又重新闭上眼睛，明显的不愿说话的模样，墨夜漓像是没察觉母妃的一举一动，继续说道：“母妃，儿子带娘子给您请安。”这句话竟然没有带着儿童般的稚气，倒是让墨馨思没料到的，但是也能从墨夜漓紧握着她的手掌感受到他的认真。这一刻墨馨思是感动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感受到了她有被人需要和重视着。所以墨馨思压下想夺门而出的冲动，让自己以墨夜漓的王妃的身份来面对眼前的一切。
“母妃，儿臣给您请安”墨馨思挣开墨夜漓的手掌，上前向越妃请安道。越妃能作为泠雨轩的殿主，说明一直深受皇宠，深宫之中能有这样一席之地的人，墨馨思相信绝对不是等闲之辈，那现在越妃的姿态只能说明她对面前的人不满意，不满意之人自然不会是墨夜漓，所以只能是她自己了。
若在以前，墨馨思肯定不愿这样委屈自己，她作为一个颇负盛名的医生，绝不会说有她需要卑躬屈膝之人。但在这个世界，而且还是墨夜漓的母妃，她却是愿意做出一点让步的。
榻上的女子这才微微起身，看向他们二人，“近来身子总感觉乏累，不是让人通知了不用来了吗？”
这话的意思如让墨馨思翻译一下，就是看见你我就不舒服，你还是别来招我难受了。虽然墨馨思能理解，毕竟一直以来沈馨思为人所知的是废物、一事无成、胆小怕事的形象。但是墨馨思还是忍不住的皱眉，心想这是宫心计还没上演，就来婆媳大战了吗？
“听说母妃您身体不好，想必一定更加思念王爷，所以儿臣便想着与王爷一起来给母妃请安。”墨馨思心想我是陪你儿子才来的，要是我自己绝对不愿意踏进这水生火热的深宫半步。
“哦？你便是沈家三小姐沈馨思。”越妃面带疑惑的看向墨馨思，眼前这人的表现不太像消息来报，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本来听属下来报漓儿与其王妃的种种，很是恼怒，心想漓儿莫不是看中那女子的美貌，今日一见，竟发现似乎有些东西不太一样。
越妃走上前细细打量墨馨思，半响说道“貌美而无能者，终成祸端。”说着也不等他们二人说话，便向外走去，“漓儿，你不常来宫中，今日既然来了，便陪我看看花吧。”
墨馨思很是无语，大姐，我从头到尾就说了几句话啊，你就断定我无能，请问你是哪里看出来的。又听越妃唤墨夜漓一起赏花，却没有提及自己，明显无视自己了，但自己一开始就决定为了墨夜漓留下，肯定要坚持到底。
“王妃姐姐，你不开心吗？”站在一旁的墨夜漓扯了扯墨馨思的衣角，“是不是王妃姐姐也怕母妃？王妃姐姐，母妃虽然很严厉，但是对漓儿最好最好了。”
“漓儿乖，姐姐没有不开心，姐姐带你去找母妃看花花好不好？”墨馨思看着眼前一脸纯良的墨夜漓，伸手摸摸他的头，心想为了这孩子她还是愿意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信任的人便是墨夜漓了。
“好，姐姐我告诉你哦，皇宫里许多许多好看的花外面都没有哦，我带姐姐去看。”说着便欢快地拉起墨馨思的手向越妃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