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暗恋发生在不经意间

“姑娘你还没睡呢？”

鸢尾大着哈欠起床。

“再等一下就看完了，你怎么起来了？”

这天还没亮呢，就见鸢尾在那儿穿衣服。

“我也不想啊，晚上茶喝太多了，这会儿我上去茅房。”

刚刚鸢尾睡得正香着呢，就被一阵儿内急的弄醒了，她也不想离开这温暖的被窝啊。

“快去快回，可别着凉了。”

青枝叮嘱着鸢尾，看她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青枝真怕她掉茅房里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再一会儿天都该亮了。青枝揉了揉微微有些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睡觉去了，这书终究还是没有看完，青枝实在是太累了，若是明日娘亲看见自己没休息好，又该担心了。

鸢尾回来的时候青枝已经上床了。

“姑娘，你不看书了啊？”

“嗯，太晚了，赶紧上床休息吧。”

青枝往床里面挪了挪，这床上少了鸢尾，连暖气都没有了，还是抱着鸢尾比较踏实。

一夜好梦。

青枝是被窗外的鸟叫吵醒的，轻手轻脚的起身，披上衣服推开窗，见院儿里的桃树已开出一个个粉嫩的花苞，似有绽放之意。

青枝突然不想离开白塔寺了，她想等着看到院子里的桃花飘香十里的时候再走，等了这么久，总要看它们一眼才不可惜啊。

也许是为了应景，青枝又穿上了那件粉色的罗裙，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描眉，真是粉面含春，口如含朱丹，指如削葱根，标准的一美人儿啊。

“鸢尾，该起床了。”

青枝耐心的叫着鸢尾起床，明明睡得比自己早，奈何这小丫头老是赖床。

“姑娘，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真的是好困啊。”

“现在太阳都要晒屁股了，你再睡我可要走了哦。”

听到青枝说要走了，鸢尾也不敢再赖皮了，依稀记得今天是要见夫人的，说好的好印象可不能就这么吹了。

瞬间没有了睡意，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穿着里衣就下地了。

“姑娘姑娘，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好啊？夫人她喜欢什么颜色的。”

“都好，我娘她什么颜色都喜欢。”

“哦，那好。”

听到青枝这么说，鸢尾就放心了，转身趴在衣柜里翻箱倒柜的找自己最好看的衣服，拿出一件儿穿上，照了照镜子又觉得不好，过一会儿又去换。

“鸢尾，我觉得你刚刚那件衣裳挺好看的，你不用换了。”

看着鸢尾疯狂的换衣服，青枝有些无语了，鸢尾怕是把自己昨天收拾好的东西又弄乱了吧，看来又要找时间再收拾一遍了。

“真的吗？”

鸢尾怀疑的问了问。

“当然。”

青枝点点头，再不阻止她，她怕是就要翻天了。

好不容易等鸢尾打扮完，青枝总在赶在午饭前出了门。

“娘，我来看您了。”

“青儿，你来了就好，先坐吧。”

宋云歌正在给顾城看眼睛，没有看到身后除了青枝还有一个人。

“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鸢尾，我的好姐妹。”

等宋云歌忙完了手里的活儿，青枝才向宋云歌介绍鸢尾。

宋云歌仔细看看鸢尾，这孩子就是昨天青枝向自己说过的好朋友吧，看鸢尾眉清目秀，乖乖巧巧的样子，宋云歌就很喜欢，加上青枝喜欢她，宋云歌就更喜欢了。

宋云歌微笑着拉着鸢尾的手，慈祥的说：“你就是鸢尾啊？青儿她昨日向我说过了，看你们关系这么好，她没欺负你吧？”

“没......没有，姑娘她对我很好。”

被宋云歌拉着，鸢尾有些受宠若惊，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没有就好，她要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就好，我帮你收拾她。”

宋云歌开着玩笑，想要让鸢尾放下心里的紧张，这一点青枝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青儿，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午饭做好了没有。”

“好。”

后山是顾城的地盘儿，平日里都是宋云歌在打理，这里有些众多侍卫把守，青枝若是跟着宋云歌出去，必定会被拦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姑娘，夫人她真是太美了。”

鸢尾在看到宋云歌的美貌的时候被惊到了，岁月似乎从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看的出来她的眼睛和青枝很像，只是看着更加成熟，有韵味儿。

“那是当然了，要不然怎么会是我娘呢。”

青枝有些小骄傲的说。

鸢尾想想也是，青枝长得这么美，她的娘亲能差到哪里去呢？弄了半天，还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啊。

回头看到顾城静静地坐在桌前，鸢尾刚刚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宋云歌吸引了，没注意到宋云歌身后的顾城，这么久没见，现在顾城看起来越发俊朗了。

“奴婢鸢尾见过顾大人。”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离开皇宫了，可是鸢尾还是忍不住的向顾城问好。

顾城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他安静地回忆着，这个鸢尾好像是之前清欢殿青枝的丫鬟，她怎么也出宫了？难道是跟着青枝出来的？

“你是清欢殿的那个丫头吧，我记得你。”

还以为顾城不会说什么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己，鸢尾在皇宫里人微言轻的，没想到顾城一个堂堂大将军居然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鸢尾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暖意。殊不知顾城能记得鸢尾是因为青枝，因为鸢尾是青枝的宫女而已。

“顾大人，您的眼睛好些了吗？”

“已经不疼了，只是想要重见光明怕是不太可能了。”

顾城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遗憾。

鸢尾虽然表面装作没什么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很心疼的，顾大人正值青春年少，有大好的前途在等着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青枝见鸢尾站在顾城面前发呆，正想问鸢尾怎么了，宋云歌就进来了，青枝只能先过去帮忙。

“娘，让我来吧，你先去歇着。”

拿过宋云歌手中的饭菜，青枝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娘，您和鸢尾先吃饭吧，我先照顾顾城。”

“姑娘，还是你和夫人先吃吧，我还不饿，顾大人就交给我好了。”

见鸢尾这么积极，青枝还以为鸢尾是不好意思和娘亲一起吃饭，第一次见面同桌有点紧张，丝毫没有看出鸢尾的小心思。

这是鸢尾第一次这么近的看顾城，以前的顾城是元炎国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鸢尾只是深宫里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顾城对鸢尾来说，可望而不可即，如今，顾城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鸢尾的面前，近的可以让鸢尾看到顾城的睫毛，鸢尾背对着青枝，微微红了脸，还好顾城看不见自己此时的窘态。

鸢尾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城的呢？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在那年皇上登基时的惊鸿一瞥？还是因为其他宫女讨论中的耳熟能详？这是一个谜。

自从青枝进宫，鸢尾便多了见顾城的机会，虽然每次只能远远的看见，连话都说不上一句，鸢尾也已经很开心了。鸢尾喜欢顾城，就像是山雾绵延千万里，不知何处去。

“鸢尾，你先吃了再来照顾我吧。”

“不不不，我先为你，我还不饿。”

听见顾城叫了声自己的名字，刚开始鸢尾还不适应，可以刚才她有着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以前的顾城总是高高在上的，让人望而却步，现在的顾城倒是让人亲近了不少，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鸢尾还是很希望顾城一直是现在的样子，这样自己就可以陪在他身边了。

“那就麻烦你了。”

鸢尾点点头，她知道顾城看不见，但是此时此刻鸢尾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想表达自己想要照顾他的心思。

鸢尾耐心的喂着顾城，也不知道他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

很快就喂完了，怎么这么快呢？鸢尾想。

“我吃好了，谢谢你。”

顾城很快的道谢，然后是起身慢慢走向窗边，最近春天来了，顾城总是很喜欢晒太阳。

鸢尾本想去扶一把的，可是手刚碰上他的袖子，便很快地被他拂开了。

“不用了，我可以。”

突然的拒绝，让鸢尾手足无措，顾城的声音清冷，带着一股疏离，和刚才的安静判若两人，鸢尾有些受伤了，她不知道的是，顾城也是有尊严的，从前的高高在上到现在的跌入谷底，说完全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顾城只是不想大家把自己当成一个废人，连五步左右的距离都需要人搀扶。

这一切被青枝看在眼里。

“鸢尾，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青枝的话让鸢尾知道自己该去吃饭了，而不是呆呆地杵在原地。

“嗯，看脉象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来我娘把你照顾的不错啊。”

“是。宋夫人的医术很好。”

青枝过来探了一把顾城的脉，顾城似乎心情大好，对着阳光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暖意。

“你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嗯，等苏沂离开之后吧，不过，你这么帮我，不怕炎良生你的气吗？”

“不怕，我如今是个瞎子，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待你走后，我会慢慢向他解释的。”

“那我们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你啊？”

现在青枝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若是娘亲走了，顾城的眼睛怎么办，这里都是一群大男人，不会照顾人，青枝真的很担心顾城的生活。

“没事，皇上会派人照顾我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走就走远一点，不要再回来了，我不希望看到你有事。”

“谢谢你，顾城。”

顾城的话很真诚，让青枝的心有了些许的压力，她和娘亲真的要这么一走了之，将顾城抛下吗？

“顾城，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也好照顾你啊。”

青枝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若是以前顾城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会拖累你的，你走吧，我在这儿挺好的。”

顾城微笑着，那温暖的笑容将青枝的心都灼伤了，印下深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