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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灯灭

作者:麦穗 | 发布时间 | 2016-10-17 | 字数:3024

那屏风两丈见宽,一丈见高,而底下还有手掌长度的悬空,糯米顺着薛功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就在那悬空的地方,赫然有一双脚。

那双脚,或者说是一双鞋,上面沾有很多污泥,但很显然并不是作为女孩的糯米所穿的,而是军中士兵们统一穿戴的军鞋。

为何一个士兵穿的鞋子会出现在屏障这里?或者说最让人好奇的是,到底有没有人现在正穿着这双鞋站在这平长得后面。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他究竟是如何进到帐里,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竟然这么久了都没有被人们所发觉。要不是糯米心血来潮想把龙角放在屏障后的行李箱中,还真的没法注意到他的存在。

糯米停止了前进地动作,将龙角揣进怀里后,用眼神和薛功灿交流,她朝着屏障的右边一抬下巴,示意他与自己从两边围堵过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有这样潜藏的能力。

薛功灿点了点头,听从指示来到了屏障的一边,待糯米到了另一边,才用手指掐着:“三、二、一。”几个数。等他刚把一举出来时,他们便心有灵犀地一起冲了出去,但看到的只是一个朝着屏风上窜出的黑影,那人遮着面貌,无法让二人知道其身份。

正当薛功灿想要伸手去抓他时,油灯却突然熄灭了,帐中忽然变得一片漆黑。糯米只听到一阵东西掉落和一个男人的闷哼声,但是没法看到任何东西,何况是一个人的长相。

黑暗中,糯米分不清周围的物件,但有一点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歹徒定是会夺门而逃。于是她马上朝着门襟的方向跑去,刚迈开步子,却看到门襟已经被人撩开。

门外传来了一阵:“是谁!”“站住,别跑!”“我们追!”的声音,是门外的看守传来的声音。

看来那蒙面人已经逃出去了,不过这也让她找到了门确切的位置,于是两个箭步也跟着追了出去。

刚出得门外,她便看到了众人追将过去的身影,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众人大概追出了几百米远,却都停下了脚步。

前方仍是连片的营帐,但重重包围下,根本已经无法找到那蒙面者的身影。糯米只好作罢,但一转身却看到了周临。原来他们之间的营帐只相差很短的距离,而刚才他们追出的方向离周临的营帐不远,他听到了动静便追了出来。

如此看到了糯米焦急的身影,便走上前来询问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糯米却被神出鬼没的周临吓了一跳,直拍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干嘛突然站在别人背后啊?”

周临辩解道:“是你突然凑过来的。”

“你……差点让你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你还……”她的手刚从胸口拿开想要指周临,放在胸襟里的布包就掉了出来。她赶紧蹲下来,却被周临先行捡了起来。

周临拿在手里,先是看了一眼,又垫了垫,倒是没有直接打开,而是问道:“这是什么?”

看来两人之间的关注点已经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转变为这个突然从糯米胸口掉落的布包上了。

糯米没有回答他,而是想直接抢回来,但是奈何周临已经高高举起了手臂,她就算使劲全身力气跳起来也够不到。而即使有几次眼看就要抓住了,还是被周临一扬手躲开了她的爪子。

糯米闷哼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周临以为她生气了,便叫她的名字:“糯米,糯米?糯……”第三声还没出口就感到肚子吃痛,他不自禁地弓起身子,手也降了下来。

原来是糯米假装生气,故意让周临露出破绽,这样她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东西夺过来了。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她伸手去拿那布包时,却起了一阵风,风带着尘土吹将过来,眯了糯米的眼睛,使她错误地判别了那布包落下的位置,于是只是抓了个空。

周临吃了一亏,学机灵了:“好啊,原来你在演戏骗我。”待到糯米张开眼睛,再次去抓拿的时候。周临已经把手又举了起来:“看来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啊,我原本不想知道这是什么,现在就必须得打开看看了。”说着就要把另一只手也要抬起来,眼看他马上就要把那包裹着龙角的布解开了,糯米却没有什么办法。

刚才偷袭成功了一次,不代表下一次也会成功,糯米的两次挥拳都被周临巧妙的躲过了。情急之下,她急速下蹲,一个扫堂腿就出去了。

周临稳住身形,往后跳开躲了过去,完事还挑衅地道:“同样的套路我可不会再中第二次。”说完,便继续把布包和要拆开它的手摆在眼前。眼看那布包之下的东西就要表露在他的眼前……

如果他看到了被布包裹住的是龙角,那肯定会掀起一阵宣扬大波。到时候不但得之不易的龙角会易手,就连她的义兄都会被牵连,而她就以后可能连像今天那样骑马的机会都没有了。

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糯米一想到那些可能的后果,大脑便一片空白,张口就道:“你不能打开她,那是我的……我的……”

支支吾吾半天,却完全没想好说是什么。

周临的手一顿,心想:他听母亲说女人每个月都会有身体不舒服的那几天,而这几天过后,都会把这样一个布包埋在地下,难道……

一想及此,他就像手里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随便找了个借口:“哦,嗯。我知道了,这个东西还是还给你吧。”说完便把东西扔回了糯米手里,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糯米还没找到借口,听周临说自己知道了,那她还不知道呢。她不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不过周临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重新回到手里的龙角,糯米有些莫名其妙和匪夷所思。想要出口询问:“你知道什么了?”却又憋回了肚子里——既然他自己想到了就好了,虽然她也有点好奇他想到的是什么,不过东西能回到自己手里就行了。

糯米也不做过多纠缠,东西到手,便扭头就走。谁知周临走得比她更急,她反而停下了迈开的步子,看着周临急匆匆的背影。

临走时,他还嘱咐道:“埋深一点。”

糯米更加莫名其妙了,她突然有点好奇,想至少问一句他以为的是什么,于是对他的背影喊道:“你以为里面是什么?”

周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差点被地上摆放的木头绊倒的动作间接做了回答。糯米开怀大笑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帐篷里已经恢复了光亮,薛功灿侍立在一边,面色有点焦急:“怎么样?东西拿回来了吗?”

刚才他想要抓住那个爬到屏风上的人的脚踝,但那人却趁势踹了他一脚,他摔倒在地,后腰则好巧不巧地撞到了糯米放在屏风后的那个大箱子的角上,疼痛让他一下无法从地上站起身子。

而当他终于站起身,从营帐里出去找糯米时,发现她正在和周临对话,而周临高高扬起的手上正握着他刚刚交给糯米的布包。

糯米使劲点了点头,把怀里的龙角拿给他看:“我说过放在我这儿,绝对安全。不过,刚才藏在屏风后的人却被我给跟丢了。”

只是不知那人到底是何目的,又从他们这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薛功灿拿在手里,打开看了里面确实包着完好无恙的龙角,这才松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你就不要操心了。敌方在暗,我们在明,先不要轻举妄动。”说完,便把龙角又递给糯米。

糯米接过那龙角,细心把布包裹好,才郑重地道:“好。”

“那在下就告辞了。”

糯米刚想应是,但一转念想到刚才的声音,便将他拦了下来:“我刚才听到磕撞声,义兄没有受伤吧?”

薛功灿摆摆手,道:“哦,只是油灯突然熄灭,才撞到了行李箱上,并无大碍。”

提及那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快要看见那人的面貌时,油灯就熄灭了。糯米叹了口气:“早知道让阿纷加些灯油,再走了。”

薛功灿听了,却意识到其中的关节性问题,沉思着摇了摇头道:“不对啊,刚才并没有士兵进来添灯油,我一直都在屋子里,那油灯就是我点着的。而且刚才我点油灯的时候,那里面还有一个多时辰的油量呢,没道理刚才就熄灭了。”

“难道……”

两人想到一块去了,便一起来到摆放油灯的地方,那油灯是被一根木棍支起来,挂在半空中的,外面没有灯罩。一开始薛功灿并没有想到此处,是因为这种油灯稍微有点风就会熄灭,所以刚才实属平常。

但此刻他们仔细围绕着油灯周围的帐幕寻找了一番,才发现了一个离油灯一丈远的帐幕上,赫然钉着一个小拇指长断,牙签粗细的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