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始末
周临震惊地一直猛眨眼睛，他可能觉得自己或许还在梦中吧。刚才，没看错的话，难道这头大蛇真的听命于这个小不点？
白孔雀终于脱离了危险，似乎也不再面临威胁——墨孋已经输了，输给了他一开始最不抱期望的少女手里。他跳开了两步，目光有些深邃地看着立于墨孋头上的两个细小的身影。喃喃道：“为什么是你？”
糯米他们自然没有听见，他们正在纠结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呢。
周临那毫不顾忌地打量着糯米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你在看什么呢？”
周临却不回答，而是直接上手了！他把糯米的双手抬起，好好打量了一会儿，又转而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最后收回双手，开始围绕她的四周绕着圈圈。真可谓是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任何角度都不想放过。
当一个女孩被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目光毫无死角地打量时，她一定会脸红，具体参照疏莳。如果是她，可能直接脸红，脑子一片空白最后导致发烧。但是糯米可完全不会那样，她在最初的略微不自在之后，已经变为了不耐烦，特别是周临前前后后围着她打转的时候。
她暗自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直接一个冲拳照着周临的帅脸过去了：“看够了没有！”
后者完全把经历投注在其他地方，被这计拳头打得措不及防，但还是堪堪躲过了危险部位：“好痛！”
脸上的痛觉让他终于停止了寻找糯米什么与人类不相同地方的这一念头，他揉着右脸，也不好发作。只好咳嗽了一声，仍然逞强道：“哼，就这么点小劲，也就搬得动豆腐。打在脸上，就跟风吹的似的，一点都不疼。”
也不是谁刚才叫出声来的了，糯米见他不再一直盯着她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拆穿：“切，懒得理你。”
“好了，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让这条大蛇，听命于你的？”周临表情严肃了起来。
糯米却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啊……”周临摸着下巴，低头想了想，道，“我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自己和疏莳到了洞穴里避雨，之后的事情却都已经忘记了。但脑海中，一片白色的场景最总是挥之不去……”
糯米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这么说，你不记得咱们在溶洞中和后来发生的事情了？”
“咱们在溶洞中？”就咱们俩人吗？周临其实其实比较关注这个问题。
“嗯，就是咱们的衣服都湿了，然后……”
刚说到一半的话就被周临打断了，他的脑海中已经闪过了很多少儿不宜的想法。于是他一手使劲拍在自己的胸前，信誓旦旦地道：“放心吧，我会负责任的。”
“什么意思？”糯米莫名其妙地反问了一句，见周临只是抓着头发打哈哈，便继续道，“然后你吹响了倩儿的那个螺号，好像弄醒了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后来为了救我差点死掉……你也都不记得了吗？”
对于刚才自己的非分之想，他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听到后面的，他终于确信自己的确因为某个原因而失忆了。这让他再次严肃起来：“这么说来，我现在确实一点印象都没有。”
糯米表情一黯，不再说话了。但身旁却传来了白孔雀迟疑却急切的声音：“倩儿？你们说倩儿？”
糯米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个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的男子，周临更是架起了直剑，对于这名谜一般的男子，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
但那男子却没有把周临当回事，发现糯米警惕地看向自己，这才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急切心情。他一挥手中的折扇，郑重道：“忘记介绍，在下白染。刚才你们提到的螺号的主人，倩儿，正是在下的夫人。不知两位是否认识她？”
糯米看着这名自称白染的男子，那一身白衣在加上一头鹤发，特别是那双苍白的瞳孔，几乎和雀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道……
她看向男子身后，果然原本白孔雀应该在的地方已经不见了它的踪影：“你是刚才那只白孔雀？雀青的爹？”
白染慢慢地点点头。周临则是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直剑，虽然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好像此时举剑并没有什么用处。当然不是因为实力相差悬殊，而是那白染似乎没有什么敌意，更何况他们刚才还救了他，应该不会有意外了。周临心想。
糯米咽了口唾沫，脑海中的思绪纷乱庞杂：“这么说，倩儿当时并没有死，后来还嫁给了你。雀青就是你们的孩子？”
白染撤手而立，道：“不错，当时那些凡人为了让我苏醒，不惜叫了蜜虫出来。那些吵人的虫子，不但会蚕食幻境，声音也特别的嘈杂，让人无法入睡。”
糯米浑身一哆嗦，一提到蜜虫，她就浑身不自在：“蜜虫……被他们吃掉的话会怎么样？”
“嗯，它们只是存在于幻境中的裂缝里产生的东西。被吃掉也只是做了个噩梦，然后从幻境中回归现实罢了。不过，心思歹毒的家伙，也会因此长眠不醒。”
看来那些被蜜虫啃噬的赏金猎人们，并不是被吸食尽了血液而死，而是因为长时间无法苏醒，而被饿死的。这也就解释了那些洞穴中仍然完整的尸骨了，如果真的是被蜜虫干掉的话，应该连渣子都不剩了吧。
不过想想还是非常恐怖，无论如何，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啊。糯米暗叹一句，继续问道：“既然你是白孔雀，那能不能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你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吧？但在此之后，你要好好为我讲述倩儿的事情。不过在此之前……”白染身如影动，一息之间便来到了周临的身前，手指如闪电一样快速按向周临的额头，周临马上赶到了一阵疲惫传来，便睡了过去。
“你干什么！”糯米正要上前阻止，却被白染一挥手拦了下来：“接下来的事，只有你知我知，之后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一定也会长眠不醒。”
注意到周临只是睡着了，糯米拱手作揖，道：“一言为定。”
白染将周临放在地上，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在胸前扇动着，想了想，道：“本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试炼，但演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从白孔雀口中，两人知道了事件的始末。
在他们行至孔雀森的途中所遭遇的那一场大雨，便是拉开序章的帷幕。而糯米所看到的那些羽毛，其实就是大雨的本体，接受的试炼的人能够一定程度上感知到幻境的转换，所以白染让她们都睡着了。
而当她们醒过来时，试炼便真正的开始了。
一开始糯米面临着是杀死红玲珑还是避免尖锐的刀剑刺入她的身体，夺走她的生命的选择，而她的选择是后者。
疏莳则是面临自己从即将封死的洞口逃脱，还是将侵犯过自己的恶人推向死亡之所的选择，而她选择的也是后者。
这样的选择，本质上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得出的结果也不过是给白染一个评判的选项。
而后糯米在面对是拯救濒临死亡的周临还是趁自己氧气还充足时，独自求生的抉择时，她选择了后者。
疏莳的抉择则是，救活本就即将死亡的糯米还是直接了断她的性命，她最后选择了后者。
当然这件事在白染看来，她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让注定死亡的人减少了痛苦，糯米也默默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不过没人知道的是，她真正的想法其实是除掉一个眼中钉罢了。
第一个选择是别人的生命，包括陌生人、仇人。而第二个选择，是亲近之人的生命，包括爱人、恩人。
第三个选择则是自己的生命。
不过在一切准备就绪后，一个不速之客地到来打乱了所有的布局和部署。这个不速之客便是墨孋，也就是这条巨蛇。
现在，白染不得不显露出真身，还不得不借助试炼者的力量才能通过这一难关。
至于墨孋时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她本该被封印在北邙，一步也离不开那里。其中的缘由，除了由红玲珑不知从何处获得的她的眼眸作为媒介外，还有糯米自身的能力在起作用。
“我的能力？”糯米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身下一直静默不动的巨蛇，似乎有了些答案，“我一直不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
“嗯，只是被我放大了罢了。这就和疏莳懂得医术，便拥有瞬间治愈的能力一样，你的能力可能就是驯服一般的小兽罢了。只要离开了这里，这种放大的效果就会被消除掉。不过幸好，多亏了你有这样的本事，这件事才没有发展到最坏的程度。”白染看着脚下温顺的黑蛇，“如果墨孋离开北邙，后果将不堪设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