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食其力吧

“Miss.Shine，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跟我来，我向你介绍一下你这段时间的工作！”

当我换好工作服站在经理面前时，她一改往日和蔼形象，突然严肃起来。

她边走边说，我跟着她把咖啡厅大大小小的地方转了个遍，办公室、配餐室、设备室、员工休息室、露天区……之前来看时只记得宽阔的环境和优雅的木质桌椅，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复杂门道。

“今天你的任务很简单，端送咖啡餐食，结账以及清理桌面。等你把这些做好了，我会教你调制不同品种的咖啡和配餐。”经理仔细地向我交代着。

“知道了，我会做到的，我在国内的KFC里做过暑假工，应付这些没问题。”我自信的说。

“看你表现！”经理笑了，“哦对了，觉得自己服务尽力可以向客人索要小费。”

“好的！”一听小费，我就来劲了。经理的意思是说只要服务的好，就可以向客人要小费，客人也没有理由不给，这样的话，我不用等到月末就可以拿到钱了！

想到这，我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和力量，端茶送水谁不会呀。

“waiter？”

呀，有人叫我。

“经典咖啡和金枪鱼黑橄榄卷。”点餐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他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打字，头也不抬。

我边记单子边观察着他，心想他一定是一个忙于赶论文的高材生。

“付账！”

我转过头，一个帅气的大男孩在朝我招手，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了一个女孩，但都板着脸，一言不发地喝着咖啡，有事情啊里面。

就这样，我在咖啡厅室内区转来转去一上午，不时地送咖啡，送甜点，抹桌子，充实而快乐着。

“嗨！你是新来的吗？”一个和我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微胖女生和我打招呼。

“对啊，今天是第一天。”我说。

“我在这里干了两个多月了，是兼职，一周只做三天。”

“挺好的，你在上学吗？”

“州立大学，离这儿不远。”

“真好！”我赞叹着。

“今天上午收了多少小费？”她笑着问我。

我想了一下，我从来没要过，有点不好意思，只在帮了一个大叔忙之后，大叔主动给了我3美元。

“看我！”她说着，神秘的从兜里掏了一把，展开手来，全是钱！

“这是你一上午的小费吗？怎么这么多？”我惊呆了，她手里至少有15美元。

“自信点，跟咱们年龄差不多的如果不给，你就问那些比咱们稍大点的人要，一般都会给的。就看你敢不敢张口。”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我还是觉得没帮什么特别的忙就问别人要钱不太好。

“想偷懒就到仓库去，大家都在那儿。”她又冲我眨眨眼。

好吧，什么地方都有一群偷懒的人呢，我觉得一点儿也不累，是因为第一天上班的原因吗？不过咖啡厅里上午人不多，也不止我一个在忙，等我真累了再去偷会懒吧。

我刚要掏出手机给Mik打电话，那个女员工眼疾手快的把我的手机给摁了下去，“不能用手机，看见了扣工资！”

啥？国内不能用，国外也不能？

“这家店里不能，因为是高端店，平常的小店是可以的，老板不会管你。”她认真的说，“所以才要去小仓库啊，去玩Pokemongo。”

哈哈，原来如此。可是我半天不见男朋友就想他了呢，好想和他说说话。怎么办？我要不要去仓库？不行不行，今天可是第一天，第一印象很重要，吃午饭时就能联系Mik了。

正纠结着，一群身影涌进了咖啡馆，我赶忙上前招呼。

走到跟前发现他们全都是大学生，朝气蓬勃，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荷尔蒙。

“你是新来的？”其中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有点惊讶。

男生周围的朋友们都笑了，这时微胖员工过来给我解围，“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这个时候来，老样子吗？”她转而问他们。

“嗯，请她喝一杯。”棕色头发男生突然指向我。

请我喝咖啡？我没听错吧，我跟他们又不熟。

“Daniel想让你做她女朋友！”一个男生哈哈大笑笑，用手纣捅棕发男生Daniel。

棕发男生Daniel并没有理会他，熟练的从包里把笔记本电脑掏出来，又拿了几个文件夹发给身边的几个人。

“别闹了，开始吧。”他收敛笑容，低声和另一个男生交谈起来，留我一脸尴尬的站在那。

“给！”微胖员工真的给我泡了一杯咖啡，递到我面前，“喝吧，人家请你的。”

“不、不太好吧。”我犹豫着，“你喝吧要不，我去端他们的咖啡。”

“真的？”

“真的。”我看着女员工心满意足的表情笑了。

中午的员工餐简单又营养，蔬菜，鸡肉和水果，少油少盐，非常天然健康。我一把餐盘放在桌上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了手机。

打开一看，一个未接电话，三个短信。哈哈，全是MIk的。

“刚打了个电话给你，突然想到你在工作。”

“想你了。”

“晚餐一起吃？”

我的休息时间是一个小时，虽然我吃饭很慢，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立刻听到Mik充满魅力的声音。

可是当我拨通时，居然无人接听。

我只好无奈的吃饭，顿时对营养餐失去兴趣，觉得索然无味了。吃过饭，还有20分钟，我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正当我百无聊赖时，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几乎是抢着把手机从桌上拿起来，结果打来电话的Nico，不得不说有点失望。

“NIco？”

“Shine，我下午没课，待在家里没事干，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我去接你？”

“啊？”听到Nico这么说，我犹豫了。虽然Mik的电话没打通，但他说了要和我一起吃饭的。

“可是……”我的话被她打断了。

“我预约了一家日式料理，你之前吃过没？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好的，我们也挺久没一起吃饭了。”我答应了她，不想让她失望。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友情和爱情面前，你会选择哪一个？

挂了电话，我走出员工用餐区，开始了我接下来五个小时的工作。

这个时候，棕发男生Daniel身边的朋友都走光了，剩他一人静静地坐在午后的阳光里看书，温暖闲适，帅气迷人，是万千女孩子迷恋的对象。

“要续杯吗？”我走到他面前，看着空空的咖啡杯说。

“谢谢。”他礼貌地回应了我。

我端起留有余温的咖啡杯走到吧台前，微胖员工Dali正在制作蜂蜜柠檬水。

“他平时什么时候走？”我问她。

“你说Daniel？下午三点钟吧，他晚上有课，虽然还是个学生，但听说是教授的助理。”

“这么厉害？”

“能来这种高档咖啡厅的除了暴发户，有几个简单人物？”她骄傲的撇撇嘴，仿佛在这里工作也是一种荣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布达佩斯大饭店呢。

我在心里偷笑着。

当我把咖啡端到Daniel面前时，他抬起了头，微笑着问我：“你听过四维空间吗？”

“哈？”我被他的问题小小惊讶了一下，似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人的意料之外。

“听过，但是，嗯——没有一个确切概念。”

“二维空间用一维空间的视角看待事物，三维空间的人用二维空间的视角看待事物，这就是我们不能认识这个世界的原因。如果我们生活在四维空间，眼前的世界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我还不确定，四维空间之是否还有五维空间等无限空间。”他自顾自地说着，“那样的话，我们就能透视人体，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我被他的一番话搞蒙了，虽然听起来挺有道理的，但是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在读这本书。”他把手中的《无限空间》扬了扬，“推荐你看。”

“嗯，好的。”我赶紧走开。

他的疑问，我也曾经思考过，这就类似于一个脑洞极大的问题：我们每次回忆过去时，使用的都是第三视角，然而我们才是整个过程的参与者，那么究竟是谁在看我们的过去呢？

这些问题都是令人细思恐极的，看来，Daniel的确不简单啊。

咖啡厅的下午，人渐渐多了起来，这个时候来喝咖啡的人都是驱赶困意的上班族和一些享受慢生活的中年人。

我喜欢观察别人，特别是人多的地方更是给我观察别人提供了契机。我多少也是个学习过心理学的人，将来可能会走上教师的岗位，判断人对我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通过观察别人的五官、衣着、小动作和微表情，以及应激反应，就能大致判断一个人的性格。

身穿正装，表情严肃，庄重又不失风趣的中年人，来咖啡馆是为了处理公事。衣着朴素简单，但手表和配饰却低调地显示了品味和财富的当地人，来咖啡馆纯粹是消磨闲暇时光。还有一些学生党和文艺青年，来这里写论文、团队讨论或者看书，都是热爱生活做事有条不紊的人。偶尔也会有暴发户来这里找脸书和推特素材，穿金戴银，点杯咖啡和一份甜点能自拍半个小时，虚荣自然就不用人说了。

我站在吧台前，擦着咖啡杯和调羹，看着这些有钱人进进出出，内心引发出了无限感慨：什么时候我也能轻松的坐在这里，点一份“爱神之箭提拉米苏”，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悠闲地享受只属于一个人的下午茶时光，那才是人生赢家呀。

擦完杯子，我又开始收拾残羹冷炙，在桌椅之间兜兜转转，忙得不亦乐乎，几乎把Mik和NIco都要忘了，直到临近下班，我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找了条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