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三国来使

第三团的士兵们在跋涉了十多天之后终于从墨西哥北部的沙漠里面走了出来，多达数千人的队伍，此刻就像是一群败兵一般，每一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疲惫不堪的人们扛着枪支武器，随后尽最大的可能性保持队伍的严整，在短暂的欢呼过后陷入了一种疲惫的折磨当中。

“在这里休整一下，”威尔拿出腰间的水囊猛地灌了一大口，找到一个岩石坐下来，感受着凉爽的气息，他长出了口气，看了看身后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士兵们，一直担心迷路的他终于放下心。

英俊挺拔的威尔现在变得颇为狼狈，即使他穿戴整齐，但还是看起来灰头土脸。

第三团的士兵们此刻疲惫中充满了喜悦，尽管威尔已经将前往特兰奇诺蒂特兰城的路径摸得一清二楚，但是在路上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严酷的气候和遮天蔽日的黄沙，夜里极低的温度，墨西哥北部的沙漠让这些吃苦耐劳的印第安人也不禁感觉有些吃不消。

不同于科尔特斯的盲人摸象，威尔对这些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早就知道在新印度的南方的这个强大王国。

“阁下，我们在沙漠里由于各项原因造成减员的统计已经完成了，一共十一名士兵在沙漠中失踪，另外还有二十五人晕厥，他们急需运回新印度接受治疗。”祖尼帕走了过来，他刚才已经清点了一遍人数。

“我们的前哨到了哪里？”

“他们最后一次通报是在一个沙漏时以前，现在应该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中校！接应我们的人来了！”一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指着远方扬起的灰尘。

威尔站起来，眺望着越来越近的数道人影，他们跑起步来的景象可真是壮观，这些完全依靠双脚的人，就像是飞奔的骏马。

--------------------------分割线--------------------------------

“什么？这不可能！王国绝对不会同意这项条款！”维尔瓦伯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乎想要将对面家伙的脸撕下来在地上狠狠地踩几脚吐上一口唾沫。

维尔瓦伯爵先去了哈瓦那，然后在对方的半驱逐半羞辱下才狼狈不堪的到了艾斯普瓦，心情十分糟糕的他根本顾不上感叹这座城市的美景和神奇，因为他一上岸就受到了法兰西商人和英格兰商人的嘲笑，还有艾斯普瓦士兵们和居民们敌视的目光，而现在他还要看着手上足以让他吐血的协议书。

协约上规定，卡斯提人必须完全退出伊斯帕尼奥拉岛和西班牙岛，并且撤走科尔特斯的探险队，终止新大陆的一切对待原住民的敌对行为，并且缴纳十万金杜卡多赔款。

维尔瓦伯爵稍微冷静一下，然后恢复了卡斯提人的自信满满，“我要去和你们的大公谈谈，否则我们两国就只剩下战争。”伯爵的潜意识里面是非常反感将这个所谓的公国和自己的国家相提并论的，以至于他决定待会儿要去吃点艾斯普瓦的特产沙拉，来压制自己的反胃冲动。

沙拉？沙拉也是公国的东西！

“公爵阁下此刻正在海上，如果您能够在我们的强大军团攻克巴亚莫之前赶上的话。”塞缪尔嘴角泛起莫名其妙的笑意。

“什么？！该死的！”下一刻，伯爵先生再也忍不住，他一脚踹翻桌子，然后带着随从冲了出去。

------------------------------------分割线--------------------------------

巴拉斯克斯总督怎么也想不到，三天之内，敌人的力量就已经越过了考托河逼近了巴亚莫，从敌人刚刚举行了建国庆典之后，其兵锋就突然出现在古巴，这让任何人都感觉到一种措手不及。

沿途的卡斯提军队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就在他们新式的线膛炮轰击下快速溃败，两千名残兵败将此刻在巴亚莫城下和敌人对峙。

面对这一情况，海军司令托莱多侯爵迅速支援，三十艘卡斯提人的战舰和同等数量的公国海军在后世的开曼群岛附近的海域进行了一场大海战。

只是卡斯提人显然没有料到公国的海军发展到了现在的规模，付出了十一艘船只沉没的代价之后，不得不撤回圣地亚哥进行修整。

随后公国陆军迅速包围了巴亚莫城，

几乎每一天，巴亚莫都会受到大炮的轰击，城墙在他们的炮火下摇摇欲坠。

在城外的一处高坡上，数名欧洲骑士拥簇着两名戴着白色假发，身着华贵衣裳的欧洲贵族，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下，则是一大片分布的错落有致的营垒。

这两位正是法兰西的让 普瓦蒂埃尔伯爵，葡萄牙王国的雷诺子爵，他们的座舰刚刚到了哈瓦那就迎上了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进攻，很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赶上前几天的海战。

对于卡斯提人，法国和葡萄牙实际上都是暗中的敌对者，葡萄牙身为卡斯提人的邻居，他们的国王曼努埃尔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胆，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卡斯提人的强大步兵已经兵临城下，虽然这位国王还打算向邻国国王的妹妹求婚。

而法国人则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这位陌生的公爵展开一系列友好协商了，面对卡斯提人的重重压力，有一个在敌人后面捅刀子的势力，弗朗索瓦思索再三还是派出了这位头衔一长串的伯爵先生，作为自己的特使。

不过伯爵先生并没有带什么隆重的仪仗，这也看得出来弗朗索瓦虽然决定和这个新兴公国接触，却保持了足够的低调。

普瓦蒂埃尔伯爵的眼睛里面闪过一道精光，拨转马头向山下疾驰而去，在看见了公国强大的力量之后，普瓦蒂埃尔伯爵终于下定了决心。

-----------------------------分割线-----------------------------

对于这场偷袭行动林世举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为了减少士兵的伤亡同时也是给卡斯提人施加压力，他在经过了一系列准备之后还是决定撕毁停战协议展开突击。

这个战术无疑是明智的，数道卡斯提人尚未完成的防线在三天之内就被强行突破，一直打到了巴亚莫，如果不把整个古巴全部吞并，林世举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总的来说，虽然公国的势力一天天壮大，但是依旧不能够和卡斯提人相比，面对这种情况，施展一下无耻的计谋也无可厚非，只要胜利，其他什么的都是可以抛在脑后的。

由于是在兵营里，所以这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通往大帐的一条大道上，两旁都是荷枪实弹，穿着深绿色军装，戴着金色肩章，三角檐帽上插着一根白色翎羽的马尔斯近卫队士兵们。

两位使者到来的消息林世举早就已经收到了，所以才将自己的亲卫军派出来充作仪仗队。

数名侍从上前将使者们的马和他们手下骑士们的马牵走，随即一名身穿淡蓝色百褶长裙，皮肤白皙娇嫩，如同天使一样的女人走了过来。

没有人不知道她————法兰西的蔷薇花，让娜小姐。

让娜小姐对着人们轻轻一礼，清脆圣洁的声音让这些大吃一惊的家伙们纷纷回过了神，“欢迎两位使者的到来，请原谅我们的怠慢，各位。”

让娜小姐对着使者身后稍微显得冒失的年轻骑士们微微一笑，但是和面对林世举时那勾人心魂，毫无做作的笑容相差千里万里。

不得不说，林世举对这个女人还没有彻底沦陷，也许是因为他热衷权势胜过美色。

所有人都不得不对这位小姐表现出足够的绅士礼节。

让娜小姐优雅的在前面引导着，矜持而又不失风度地和这些人寒暄。

今天的会面同样是完全按照让娜的意思操办的，虽然林世举觉得对于让娜的和一群老家伙和一群年轻骑士寒暄的场景有一点点不舒服，但还是按照她的意思这么做了。

毕竟让娜小姐还挂着一个秘书的名头。

随后让娜小姐带着他们进入大帐，数名侍从上前为他们脱下鞋子，换上便鞋，然后引导着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林世举早就已经穿着戎装在一张桌子面前坐好，同样是深绿色搭配上金色肩章，一根红白相间的彩色缎带中间是金色麒麟旗帜缩小之后的纹章符号。

整间营帐里面和军营肃杀的气氛有些不符，中央一张用巨大原木摆成的空心桌子，四周的墙上除了挂满盔甲兵器的架子，正中央还有一个书架，在两位使者看来也许这个公爵是好学的人，正是因为他的好学才将卡斯提人打得龟缩在巴亚莫。

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公爵的年纪，如果不是一边的让那小姐站在他身边，也许两位使者都会怀疑是不是这个公国从哪里找的小毛孩子，那张圆形的娃娃脸，虽然有着留了不短时日的胡须，但还是显得不怎么老成。

“请原谅我的怠慢，”林世举对着两位使者欠欠身，实际上他并不喜欢这种谈判，有时候还要绞尽脑汁去和他们争锋相对，但是为了获取最大的利益，除了将维尔瓦伯爵晾在一边，还是决定亲自接见两位使者。

两位使者坐的椅子都是林世举按照八仙椅贴身的舒适度做成的，当即人坐在上面时还在惊叹它的人性化舒适程度。

林世举笑了笑，挥挥手，从一名侍从的手中接过一个精致的透明玻璃瓶子，里面晶莹剔透的棕红色液体让人确定不了这瓶子的价格，即使是见多识广的两个人也一样，“这是我们艾斯普瓦的特产，黑朗姆酒。”

随后，侍者们为两名使者分发同样晶莹剔透的纯净玻璃高脚杯，原本这个工作是让娜小姐的，但是当东方人对她说了几句话之后，那道蓝色的身影边转到了后面去。

“几位使者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现在请满饮这杯酒稍稍去乏，”林世举举起酒杯然后率先抿了一口。

原本十七世纪才出现的朗姆酒现在已经提前被生产出来了，而在这个世界上，艾斯普瓦公国是这种酒的唯一生产地。

众位使者纷纷举杯示意，所有人都为这种酒的颜色感到惊讶，在欣赏了一会儿酒的颜色之后，众人才抿了一小口。

瓦里埃尔伯爵作为在座的唯一一个法国人，虽然本身具有非常高的品尝酒类尤其是葡萄酒的经验，但在品尝一小口之后还是忍不住惊叹出声，“这种酒口感香甜，带有一点蜂蜜的味道，但是却不腻，我的上帝，混合着芳香和橡木的味道，就像是枫丹白露满含着花香的空气一样！”

林世举微微一笑，轻轻的拍着手，“很好，看样子瓦里埃尔伯爵在品尝美酒方面实在是拥有老道的经验，那么请在我们的会谈结束以后多带一些走。”

“乐意之至！”瓦里埃尔伯爵微微欠身，极有风度的样子让葡萄牙人有些鄙视，只不过他们必须得承认，在品酒上面，自己确实不如这些高卢人。

“也许两位对于我国还尚显陌生，但是这种酒也算得上是我国的一种特产，”林世举笑了笑，“现在，我想请两位使者稍事休息，之后我们再促膝长谈如何？”

-------------------------分割线-------------------------------

两名使者被侍从带下去暂时休息，在路上法国人和葡萄牙人小声讨论着。

“尽管我非常同情贵国的处境，但是我们的力量并不足以和卡斯提人的相抗衡，”葡萄牙人非常清楚法国人来这里的目的，事实上有卡斯提人这么一个好战的邻居是件非常不舒服的事情，那些加泰罗尼亚人就连生活都充满了冒险，不管怎么样，在对抗卡斯提人方面，两个人还是有些共同语言的。

“雷诺子爵的同情我会告诉我王，他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瓦里埃尔伯爵淡淡一笑，看了雷诺子爵一眼，然后转过头，略带欣赏的打量着大营外面两旁守卫的士兵，他们的装束都和整个欧洲军队大大不同。

“我们也知道那些好战的卡斯提人并不满足现有的疆域，他们还妄想征服整个意大利，并且将教皇的宝座搬到塞维利亚，这是疯子的行为，鄙人认为，他们的傲慢迟早会变成他们的坟墓，”雷诺子爵慢慢地走在瓦里埃尔伯爵身边，一口流利的法语是身为一名杰出欧洲外交官必须具备的技能，他见瓦里埃尔伯爵并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是并不气馁，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方面，“这些人单靠掠夺就在短短一年之内成为了新大陆最强大的力量，我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您认为这些人和意大利人相比，谁更富有？”这句话终于换回来了一点共鸣，谨慎的法国人从旁敲击，这些士兵们的盛装打扮看上去他们并不像是去参加战争，而是去参加集会。

如果是塞缪尔在这里，一定会非常高兴，一个贵族的伯爵竟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说句实话，鄙人实在不知道，从这个公国的军队上来看，我不认为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他们的大炮，那些士兵们的装束甚至让我感觉头晕目眩，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一群怎样的人，要知道，仅仅在一年前，那片土地上还只是一群不会穿衣服的野人。”

瓦里埃尔伯爵比起雷诺子爵可谓老道不少，现在却同样对这个国家充满好奇，“是的，但是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一些更加实际的问题。”

“恕我直言，伯爵先生，至少我们在卡斯提人的问题和殖民地上面有着同样的态度。”

“同样的态度？”瓦里埃尔伯爵停下步子，看着雷诺子爵，“您是指的在殖民地上面吗？首先，我得告诉您，子爵先生，根据教皇的子午线，我并不认为我们应该有任何的态度，先生，这根本就没有公平谈判的条件！”

---------------------------分割线---------------------------

对于葡萄牙人的殖民地，林世举的兴趣非常浓厚，他非常想攻略巴西，虽然现在还鞭长莫及，但是一系列美洲攻略早就在他心中有了底稿。

就当他在营帐里面踱着步子的时候，卫兵禀报说雷诺子爵去而复返，这让他觉得有些惊奇，葡萄牙人竟然比法国人更加急性子。

“尽管我不知道贵国的详细情况，但是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支足以和卡斯提人的精锐陆军一较高低的力量，鄙人相信公爵阁下一定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雷诺子爵一上来就抛出了一大串的甜言蜜语，这同样也是示好。

林世举谦虚的笑了笑，“我同样相信雷诺子爵的智慧，您带来的是贵国公平而且平等的协议，对吗？”

“当然，公爵阁下。”看着对方不但没有被击晕，反而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雷诺子爵有些提高了警惕，“国王陛下一直相信贵国和我国拥有同样的利益，我们在新大陆面临卡斯提人的威胁，而同样的，贵国也是卡斯提人的敌人，虽然我王迫于他们的威慑不得不采取绥靖的策略，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合作。”

林世举还是微笑着看着对方，如果雷诺子爵一直不开口，东方人也不会介意自己陪着他坐上一个下午。

其实从雷诺子爵的身份上就已经看出来，曼努埃尔对于公国是保持着谨慎态度，实际上他们完全是来试探公国对于葡萄牙的态度，虽然他们的精力主要放在亚洲，但是面对一个未知的势力，他们还是得摸清楚对方的底细，毕竟他们在巴西还有一部分利益。

随后在绕了一大圈圈子之后，林世举的亲自出马终于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公国以两百万金佛罗琳的价格购买了葡萄牙王国的巴西，同时葡萄牙人的商队在公国享有保护权益和自由贸易的权力，在欧洲公国商人也同样享有这些权利，如果葡萄牙人遭受了卡斯提人的攻击，公国必须派出一支人数在两万人上下的军队参战，而公国必须优先对葡萄牙人销售甘蔗和可可，另外公国也享有一部分香料的优先销售权。

另外，如果公国的势力到达大南洋，葡萄牙人就承认公国的防御性同盟国的地位，双方在欧洲的敌人将会受到两国共同的打击，而对于葡萄牙人也同样。

最让雷诺子爵兴奋的是，一块巴西在曼努埃尔看起来就像一块鸡肋的地方，被卖到了两百万金佛罗琳的价格，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那块被他们视作“真十字架岛”的地方是一块大陆，也就是说，两百万金佛罗琳就买了半个南美洲，林世举几乎做梦都要笑醒。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几年后这个傻瓜知道巴西是多么大一块地方之后，曼努埃尔气得一脚将雷诺子爵踹倒的场景。

----------------------------------分割线--------------------------------

让娜小姐和圣瓦里埃尔伯爵不光同样是法国人，而且还有一些亲戚关系，伯爵的父亲娶了路易十一的私生女，并且他本人还在十七岁的时候担任普罗旺斯地区的大总督，而且普瓦蒂埃尔家族还和波旁家族沾亲带故。

这让在异国他乡相逢的同样是法国贵族的两个人多了几分寒暄的资本，在此之前瓦里埃尔伯爵也和让娜非常熟识，实际上，应该说是瓦里埃尔伯爵对这个女人尊敬有加，因为弗朗索瓦热爱美色的原因，使得她其实是国王非常关心的女人。

“伯爵的远道而来是为了法兰西的未来，您的忠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上帝作证，”让娜小姐还是穿着那一件淡蓝色的长裙，此刻正坐在瓦里埃尔伯爵的对面，寒暄之后，她的微笑就像是有着魔力一般，让瓦里埃尔伯爵有些沉迷，“狄安娜还好吗？”

“托您的福，她很好，”瓦里埃尔伯爵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让娜小姐交好，即使她嫁给了诺曼底大司法官之后也很要好，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因为女儿闺中密友这种身份就能够带过的，瓦里埃尔伯爵斟酌了一下语气，以免得让那太过于激动，这才将弗朗索瓦交给自己的另外一个任务说出来。

“什么？您让我离开？在这个时候？”让娜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并不符合王国的利益！我需要更长的时间，如果弗朗索瓦还是忘记不了他的美妇团，那么我宁愿老死在这里。”

“我非常明白您的想法，但是这并不能阻挡安娜公主的意思，您应该明白，她的话没有人可以违背，即使国王的母亲也不行！难道您还想留在这片充满荒野气息的地方吗？让娜小姐，恕我直言，这里侮辱了您的圣洁，安娜公主非常想念您，狄安娜也一样！”

作为法国的贵族，没有人不知道安娜公主这个传奇一样的名字，她在查理八世的时代曾经把持朝政，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安娜女摄政。

让娜小姐作为卢瓦尔伯爵的一名继承人，她被接进王宫抚养，瓦里埃尔伯爵的女儿，狄安娜也一样，后来她们成为了整个宫廷里面的至交好友。

让娜沉默了，她的脑海里同时出现安娜公主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告诉我，伯爵大人，您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瓦里埃尔伯爵愣了愣，他走到门口掀开帐帘看了看，外面只有一队队整齐走过的巡逻队，他再次回到营帐里，“奉弗朗索瓦陛下的旨意，我们来这里寻求卡斯提敌人的支持，但是您必须回去，虽然我看出来了您和这个野蛮人的领袖关系并不一般，不过您没有选择的权利。”

“您这算是胁迫吗？伯爵先生？我不会忘记，我家里的领地还被弗朗索瓦占据。”

“法兰西的贵族小姐不能给一个野蛮人当侍女，如果您不走的话，那么鄙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至于这里........”瓦里埃尔伯爵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们会让这些人满意的，您已经完成了您该做的事情。”

让娜再一次低下头，那双原本灵动的大眼睛里面此刻噙着泪珠，往日的强人风范现在一点也看不到了，她看向角落里摇曳着的蜡烛，在抗旨和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中摇摆不定，对于她来说，弗朗索瓦的重要性显然不如抚养她长大的安娜公主，忧郁的绿宝石眸子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瓦里埃尔伯爵踯躅一会儿，掀开帐帘走了出去，他看向守候在营帐两边的数名侍从，“看好她。”

片刻之后，当林世举从大帐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迎上了瓦里埃尔伯爵和他身后的几名骑士往帅帐而来。

“奉了我王的旨意，我们必须带走让娜小姐，她是卢瓦尔伯爵的女儿，我想公爵阁下不可能不知道吧。”在瓦里埃尔伯爵的眼里，如果一些事情没有解决的话是无法进行谈判的，执着，或者说是顽固，这一直是普瓦蒂埃尔家族众所周知的伯爵性格。

“我知道，”林世举有些吃惊，尽管他早就知道瓦里埃尔伯爵来的任务里面包含了这一项工作，但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提出了这个要求，东方人皱着眉头，“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见她。”

瓦里埃尔伯爵沉吟片刻，点点头，身边一名骑士回到他的住所将让娜小姐带了出来。

法国女人再也看不见和林世举在一起时的轻松，那憔悴的模样看的林世举的心里都有些抽搐，那双原本灵动，现在却看起来有几分没有焦距的眼睛，晶莹的东西几乎快要溢出来，这是林世举头一回看到这个女人这样子。

“如果让娜你执意要走，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不想走也没有人会强行带走你，告诉我让娜，”林世举皱着眉头，眼中有些不满，他朝身后挥挥手，十数名近卫兵渐渐朝着这里靠拢，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他对于感情这种东西一向都是慢热型，何况他一直对让娜存在不小的猜疑，但是此刻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这个女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

他还没有想好以后失去这个用得顺手的秘书之后会是怎样的。

“公爵阁下，这并不符合规矩，让娜小姐是法兰西的贵族！”瓦里埃尔伯爵也注意到了周围形势的变化，他有些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公爵竟然会反应这么大，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带走让娜小姐的想法。

“但是她同时也是公国的秘书！”林世举有些不耐烦，他淡淡的看了瓦里埃尔伯爵一眼，眼中竟然隐含着一丝忐忑，再次望向让娜，“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强行带走你，点头或者摇头，让娜，我需要一个答案！”

没有人不知道林世举的想法，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说出让娜小姐一直期盼的话，但是他无所畏惧的态度已经足以让让娜破涕为笑，也许此时此刻，才是她觉得最温暖的时候，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她再也没有享受到真正的关怀了。

整间军营似乎都安静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除了此起彼伏刺耳的铁哨声和纷乱的脚步声在各个角落里响起，葡萄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远处，愣愣地看着被越来越多深绿色军装士兵包围起来的法国人，那些五花八门的兵器已经指向他们，几名骑士就像是绿色海洋里的几个涟漪，抵抗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让娜看着林世举，虽然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那语气和坚定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他的心中还有自己。

只不过今天可谓是让娜面临的最艰难的抉择，一方面是对待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安娜公主，一方面又是自己隐隐喜欢的男人，她看向瓦里埃尔伯爵，这个自己最好朋友的父亲，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带你回去并不光是我王的意思，让娜，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公主殿下的一片苦心，”瓦里埃尔伯爵看了看四周，明智的选择了动之以情的方式。

“伯爵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林世举的神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微微一笑，看着瓦里埃尔伯爵，挥挥手，士兵们收起了武器，但是依旧虎视眈眈地看着这行人。

“公爵阁下请讲。”

“单独为让娜安排一处住所，容她好好考虑，我们谁也不能够去打搅她，我们继续我们的谈判，刚才的失礼之处希望伯爵先生多多包涵，也同样希望这不会为我们之间造成什么不快。”林世举朝这一走过来的雷诺子爵看了一眼，冲他点点头。

“鄙人同意。”瓦里埃尔伯爵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林世举一眼。

“看样子这位公爵阁下还是年轻了一些，”雷诺子爵在原地站定，看着林世举的背影自言自语，他冲着瓦里埃尔伯爵露出一个同样饱含深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