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天狐狸（一）

阿木被飞天狐狸掳至此间，其间，也幸好阿木在即将昏迷之时仍不放弃自己，坚持运息抵抗毒性，欲借此磨炼自身，被飞天狐狸察觉，随即便发了好奇之心，运功助他抗毒

那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像是要将自己的经脉全都涨碎一般的疼痛，阿木咬紧牙关愣是没吭一声，飞天狐狸看在眼里，对这个小娃娃更是喜爱，这么样的一个小娃娃能有这份毅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动了恻隐之心，心生怜爱之意。

于是飞天狐狸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按约定将阿木扔于荒野，而是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家，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并且将阿木身体内的毒都解了。

他心中对自己违背约定虽有些不舒服，但是他不后悔自己这样的选择。

飞天狐狸的床特别干净，虽然是在荒郊野外，虽然只是一个简陋的住所，但是那间床却无比的干净舒适！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子，洁白的床架子！

阿木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这么样的一张洁白的床上，白得好像寒冬大雪过后的天地一般，床软软的特别舒服！

床边坐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的面貌，不过他是一个洁白的人。

洁白的衣服，洁白的鞋子，洁白的头发，还有苍白的胡子！他似乎生活在天上，全身没有一处污泥，连鞋底都是干干净净的，这人自然就是飞天狐狸。

阿木还没说话，飞天狐狸已开口问道:“醒了？”

他头也没回，便能察觉到阿木已经醒了，这份功力，当真是盖世无双的。

阿木说道:“是你救了我吗？”

飞天狐狸笑着道:“可以这么说！”

阿木感激道:“谢谢你。”

顿了一会儿，飞天狐狸说道:“你用不着谢我！”

阿木道:“为什么？”阿木有些疑惑。

飞天狐狸道:“因为带你来到这里的也是我。”

阿木道:“我不明白。”阿木更加疑惑了。

飞天狐狸道:“我也不明白！”

阿木道:“你不明白什么？”阿木疑惑更甚，连带他来这里的人都不明白，自己又怎能明白！

飞天狐狸还是笑着，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你带来这里！”

阿木更疑惑了，道:“既然你都不明白为什么，又为何要带我来此处？”

飞天狐狸道:“只因为我要带你去的地方不是此处！”

阿木道:“你要带我去的是哪里？”

飞天狐狸道:“地狱，黄泉！”

阿木道:“可是我现在却在这里！”

飞天狐狸道:“所以我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要放我一条生路？”阿木问道，他的语气有些兴奋，毕竟人家已经放过了自己一命。

“不！”飞天狐狸缓缓道：“我知道自己为何会不杀你，但是我不明白为何老天会这样安排。”

阿木有些听不明白，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明白，那就都糊涂一回吧！”

飞天狐狸叹口气，道:“人生难得糊涂一回，感觉确实不错，不过接下来，我却不能再糊涂了。”

阿木道:“接下来，你还是会杀了我？”

飞天狐狸道:“为什么这么说？”

阿木说道:“因为你本就是来杀我的，之前只不过糊涂了一回，如今不糊涂了，岂不是就要杀我？”

飞天狐狸笑了笑，他为这个孩子敏捷的头脑而笑，也为自己的选择而笑，心里叹息道:“为了这么个孩子，也值得了。”只是他的脸上却一直挂着一丝焦虑，也不知是为何。

飞天狐狸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我既然之前都没杀你，如今却又杀你，岂不是说明自己更糊涂了？”

阿木也笑了笑，说道:“好像是的！”

阿木接着又问道:“你有心事吗？”

飞天狐狸转过头看着阿木，笑着问道:“你知道？”

阿木说道:“不知道，只是隐约能感觉到你的心在想其他的事情！”

飞天狐狸道:“哦？这你也能感觉到？”

阿木道:“也不是很肯定，所以才问你啊？”

飞天狐狸看着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已经很老了。”

阿木点头道“是的，你起码有六十多了。”

没有人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老人，连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人，能不是老人吗？

可是一个老人又能有多少心事呢？

老人不该都是心最宽的吗？孔夫子说五十而不惑，六十而知天命，这位老人最少已经七十了，难道还不能看透生老病死？不能随心所欲？

还是因为他还有太多的遗憾，或者是太眷恋这个尘世，不愿意离开。

飞天狐狸继续说道:“我也曾经年轻过，年轻的时候我也做过很多震惊武林的大事，想想那些意气风发，任意驰骋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

是啊！有谁会不怀恋自己年轻的时候呢！除非，你年轻的时候过的全是混账日子，回想起来时只有叹息和悔恨。

阿木说道“那你一定很出名了，出名的人还烦什么呢？是放不下功名吗？”

飞天狐狸道:“年轻人在江湖中总是会希望成名的，要成名总是要杀掉很多已经成名的人，才能比他们更有名，成名之后，又会有更多的人为了想要成名而来杀你，你若不想被杀，就只有杀了他们，所以，每个行走江湖的人，手上都沾满血腥！”

阿木说道:“我明白。”

飞天狐狸又继续说道:“可是人总有老的时候，老了就容易疲倦，不喜欢争斗和打打杀杀，只想要退出江湖过几年安静的日子。”

阿木说道:“所以你选择了隐居在此？”

飞天狐狸叹息道:“是啊，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而破灭了！”

阿木不解道:“因为我？”

飞天狐狸点头说道:“没错，我年轻时候意气风发，对所有帮助过我，有恩于我的人，都会给他们一个承诺，若他们有求于我时，我定会为他们做一件事，不惜一切代价的做一件事。”

飞天狐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谈这些事情，说这些谁都不知道的心里话，为这个孩子心思敏捷细腻感叹的同时，也为自己叹息，多少年没有这样和人谈过话了，也许也是因为寂寞吧，他才会对阿木说这许多的话。

只顾英雄多寂寞！寂寞能好人变成坏人，能让英雄叹息。

也可能是因为自己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他才会对阿木说这许多的心里话。

阿木说道:“你隐居于此，有多少人知道？”他问得很奇怪，本来讲着年轻时候的事，却突然跳跃到了这个无关痛痒的的问题上。

飞天狐狸非但却没有觉得奇怪，更觉得这个孩子心思之细腻，思维之敏捷，更是出色，心中也有了些安慰，说道:“之前我以为除了我只有雷神知道我在此处隐居，直到有人找到我，让我去雷神堂将你带出，我才知道原来知道我在此处隐居的人并不是只有我和雷神二人。”

“此事也决计不会是师父传出去的！”阿木坚定说道。

“我自然知道的，无论谁也无法从雷神口中探听得这个秘密。”

阿木当然知道雷神就是雷霆战，雷霆战又为何知道他的隐居之地，阿木也没有问，他想到这里是杭州，杭州是雷神堂的天下，所以也就释然。

阿木又继续说道:“如果你遵守约定，将我送到指定地点，那人可能就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可是你没有，所以那人极可能为了报复你，将你的行踪透漏出去，而你年轻的时候为了成名，成名后为了活命，肯定杀了很多人，树立了很多敌人，他们知道后肯定会来这里找你，而你老了，已经不想再打打杀杀了，所以你才会烦恼，才会有心事！”

“更有甚者，来的人或许全都是为了想趁机杀了你成名的人，而你一世威风，怎么会让一个无名小辈踩着自己的尸体成名，那是对你的侮辱，对吗？”阿木又接着说道。

飞天狐狸赞扬的看了看阿木，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说道:“我差点就要以为和我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真不少，若非你年纪太小，我真想和你做个朋友！”

阿木笑着说道:“和你做朋友有什么好处？”

飞天狐狸自信的笑了笑，骄傲道:“若是在二十年前，能和飞天狐狸令狐天做朋友，是江湖中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无数人拿着银子求也求不来我这个朋友。”

阿木笑了笑，说道:“你也说了，那是二十年前。”

飞天狐狸无奈，他只有闭嘴，是啊，二十年，一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年，当年的那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老态龙钟，连和仇人交手的欲望都没有了的老人了！

时间啊！真是最让人恨又最让人敬畏的东西！

阿木正色说道:“我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也不是因为年龄问题，我知道朋友贵乎交心，不在于年纪大小，只是因为我劫难无数，说不定明日就会死在某个人的手上，被人暴尸荒野，这样的话，你岂不是要在七十岁了还要承受失去朋友的痛苦？”

飞天狐狸道:“你此话虽然不错，但是你可知道真挚的友情一天就足以让人回味一生？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也是没有过一位朋友。”

令狐天叹息着，又接着道：“年轻的时候以为声名最重要，老了老了，才发现，原来有个人陪伴左右才最重要。”

阿木说道:“可是我却只有八岁！七十岁的老头和八岁的孩子做朋友岂非很滑稽？”

飞天狐狸笑道:“只要朋友不觉得滑稽，其他人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

“说得对！做朋友的是我们，又不是其他人，我们何必管其他人那无谓的想法。”阿木激动说道。

“说得实在是对极了，我都忍不住想再多活二十年了！”令狐天大笑着道。

阿木道:“那现在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活二十年我便陪你二十年。”

飞天狐狸道:“既然是朋友了，就该喝两杯。你能起来吗？”他没有回答阿木那二十年的陪伴，是否他自己心中已经明了，自己不可能再活二十年，但是说出来又扫兴，所以便没有提。

阿木说道:“有了朋友，当然就能起得来。”阿木尝试着爬起来，但是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四肢就像是被埋在泥土中一样难以动弹，就算如此，他还是努力的爬了起来，为了朋友，他当然值得去做任何事！

飞天狐狸没有过来扶他一把，他知道当朋友没有叫你扶他一把的时候，你就不要去扶他一把。

何况从两人的聊天中，令狐天发现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孩子，不仅思虑周到完备，自尊心也是极强，他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内心中早已将自己归为了成年人，并且一心想与别人比个高低，还有他骨子里透露出的永不服输的劲头。

虽然阿木从没有说出过这些，但是他的言谈举止，早已说明了一切。

一个八岁的孩子和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就如此成为了朋友，朋友之间的相交通常离不开酒，所以他们在喝酒！

朋友之间的相交离不开谈心，他们也谈了很多。

飞天狐狸没有问阿木身体好不好，能不能喝酒，阿木也没有问飞天狐狸的仇人有多少！都有些谁，朋友的事你需要关心，却不需要刨根问底，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就好了。

飞天狐狸说道:“你之前说有很多人想杀你？”

阿木沉吟半晌，笑着说道:“也有很多人想杀你！”

飞天狐狸说道:“我们岂非天生就该做朋友的？”

阿木说道:“好像老天就是这么安排的，哈哈。”他年纪那么小，笑声却是那样的豪放不羁，像一匹还未被驯服的野马良驹，在广阔的天地里尽情驰骋，像一只刚刚长成的雄鹰，在蓝天白云之间肆意翱翔，俯视万物。

令狐天心中吃惊，也高兴自己能在即将死去的日子里结识了这样一位朋友。

飞天狐狸说道:“想杀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阿木说道:“不知道！我连为什么人家会杀我，我都不知道。”

阿木的深情有些萧索，道：“都说进了雷神堂，便是有了一顶巨大的保护伞，可是我却总是遭难。”

飞天狐狸想了想，说道：“你以后还需要小心，要杀你的人就在雷神堂中。”

“什么？”阿木吃惊道：“杀我的人就是雷神堂的人？”

飞天狐狸道：“你那么聪明，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的。”

阿木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那饭菜？”

“不错！”令狐天说道：“能在雷神堂中来去自如，操纵着你的饮食饭菜的人，难道会是外面的人？就是我，我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自己能做到那样。”

阿木说道：“可是他们为何要下毒害我，又请了你将我带出来？”

“你觉得这是画蛇添足？”令狐天道：“这就是他们的高明之处。”

阿木在等着，对于江湖中的阴谋，他所知甚少。

令狐天继续道：“你中的乃是一种专门毒害人体筋脉的毒，若是我不能将你带出，中毒过深损伤了经脉，雷火引也就不能练了。”

阿木脑门顶上冒出了冷汗：“是啊，雷火引和其他的功夫不同之处就在于此处，雷火引乃是锤炼经脉的玄功，若是自己经脉受损，那雷火引是决计练不成了的。”想到此处，阿木不禁狠声道：“此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飞天狐狸道：“其二，我去时还有一人和你同桌吃饭，若非要同时害你们二人，下毒的目的就是为我掳走你创造好的时机，毕竟就算是我，如果在提前惊动雷神的情况下，想要轻松逃脱也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将你送去指定地点，雷神若是跟去，他们的计划就都落空了。”

阿木听飞天狐狸一说，立马想到了雷信，急忙问道：“我二哥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飞天狐狸笑道：“无妨，此毒虽然厉害，但是食物中所含甚少，又有雷神在，他不至有什么危险。”

阿木方放下心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二哥也受害。但是他心中却在想着究竟是谁要害自己，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飞天狐狸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说道:“你在此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阿木说道:“有人来了吗？”

飞天狐狸没有回答，因为他人已经在二十丈外，阿木从没有见过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快到这样的程度，也委实难以想象。

他的心里也在想着，自己何时才能拥有这样的武功，这样敏捷快速的身手。

飞天狐狸果然是飞天狐狸，狐狸本就灵敏迅捷，速度极快，能飞天的狐狸又当如何？

阿木看着飞天狐狸远去的身影暗自叹息，他也想陪他去面对这一切，可是他没有办法！如今的自己，去了也只能多添麻烦。

飞天狐狸又回来了，做到原来的位置，拿起刚刚放下的酒！这一来一去没有半刻钟，好像只是去了一趟茅厕。

“来得真快啊！”阿木叹道。

飞天狐狸说道：“当你落难时，来得最快的可能就是想要你性命的人，或者是想从你身上捞一笔的人。世事可悲，又何须感叹。”

阿木语气低沉道:“你不想杀人了，却必须要去杀人！我想杀人，却总是被人所杀！这世界好像总是让人搞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飞天狐狸笑着说道:“我刚才并没有杀人，只不过打发了几个客人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和朋友喝酒之时，手上怎能沾上不干净的东西。”飞天狐狸又说道：“你说你想杀人，是谁？”

阿木答道:“我想杀的当然是我觉得该杀的人。”

飞天狐狸说道:“来杀我的人也都觉得我是该杀的人！所以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是不该杀的。”

阿木承认，他不得不承认，他才八岁，为何会有人想杀他？还不是因为在那人眼里他是个该杀之人！他想要杀人，也是那人杀了自己家人，所以他就是阿木认为的该杀之人。

飞天狐狸继续说道:“可是该杀之人怎么才能杀了来杀人之人，来杀人之人怎么才能保证不被该杀之人所杀？”

阿木答道:“武功，只有武功。”

飞天狐狸笑着说道:“没错，只有武功高强之人才能决定自己是该杀之人还是该杀人之人。所以...”飞天狐狸看着阿木，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他眼里的笑充满了那什么，让阿木感觉自己好像钻进了他提前设好的套中。

阿木道：“所以我必须要成为一个武功高强之人，决定自己该去杀人还是该被杀？”

飞天狐狸说道:“正是！如果你拥有了我这一身功夫，又能学得雷霆战的独门功夫雷火引，世间所有人的生死都可由你掌握，到时候整个天下武林任你驰骋，权势美女，应有尽有，声名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阿木苦笑说道:“我并不想掌管别人的生死，何况是那么多的人的生死！太累！况且，现在就说那些，岂不是太早？”

飞天狐狸道:“那你的生死就只能被别人掌控！你想这样吗？”

阿木说道:“当然不想！”

那好，当阿木说出“不想”二字的时候，自己就感觉被一阵风吹到了床上，飞天狐狸盘腿坐在自己身前，随即在自己身上点了几处大穴，阿木不解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飞天狐狸说道:“我将这一身功夫都给你。不要说话，你如果不想要我死的话就闭气养神。”随即又点了阿木的哑穴。

阿木并不知道飞天狐狸要做什么，但是他感觉到一股气息顺着飞天狐狸的手掌传到他的手掌，又传至他的身体各处，他觉得舒服极了，全身的毛孔都像是在呼吸一般，吸入干净清新的空气，吐出身体内的浊气，虽然有时气息会收到阻碍，但是也会在一刹那间被那股气息冲开，这种感觉太美妙了，阿木不知不觉间思想便跟随着气息流动道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令狐天的脸上汗珠一粒粒落下，身体好像在渐渐的脱水，皮肤变得皱皱巴巴，呼吸开始急促，双手微微颤抖着，但是他的脸色却是在微笑着。

两个时辰后，阿木睁开眼，他从来没有这么舒爽过。好像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变得有些飘飘然，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燕子一般轻灵，几乎有些忍不住想跳一跳试试。

当他看到飞天狐狸的时候，他的所有的高兴都没有了，飞天狐狸像是有了九十岁，不，一百岁，像是随时会死去的样子，靠在床上，不住的喘气，眼里带着解脱的微笑，看着阿木幼小的身躯，稚嫩又高兴的脸庞。

阿木慌忙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老了这么多？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难道··是因为我？”阿木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心中的高兴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舒爽轻灵的感觉也不见了，甚至他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沉重，重得他都几乎支撑不起来，因为他明白自己身上背负着令狐天余下的生命，他将自己的生命给了自己，如何不沉重！

飞天狐狸似乎连喘气都很困难，看着阿木痛苦的样子，缓缓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保护你长大，更不能看着你扬名立万，但是，有我的武功陪着你，便好像是我一直在陪伴着你一般，这便足够了。”

阿木大呼道:“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武功，我不要你死，你快拿回去，拿回去啊。”阿木哭了，再大的痛苦也没让他流下一滴泪，而朋友的痛苦却让他忍不住哭泣，忍不住心酸。

眼看着父母家人死在别人手上时，他恨自己无能，现在，他同样憎恨着自己的无能。

保护不了家人，眼看着朋友为自己而死，此间心酸与自责，若非亲身经历，又怎会明白。

飞天狐狸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暂时还死不了。”虽然是笑着，但是气息像是随时都会停止一般。

他竟然笑得那样的高兴，愉快，像是被囚禁了许久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

阿木却像是被什么囚禁住了一般，无法释怀，得不到解脱。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的奇妙，一个人死去，同时或许就有一个人出生，一人得到了自由，可能就会有人被困在了牢狱中。

飞天狐狸将自己从江湖这个牢笼中解脱了出去，阿木却渐渐的被困在其中。

困在仇恨中，困在情当中，有爱情，也有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