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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她的照顾

作者:岭上云 | 发布时间 | 2016-10-13 | 字数:3285

大块头见卿庭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头部缓缓流出,他吓得立即扔掉木棒,想拔腿就走,又想起他那个高个子同伴还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他跑过去背起高个子,慌慌张张地跑出十字路。

这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停在路边鸣笛,那人摇下车窗,依然戴着口罩,见大块头居然背着高个子,慌不择路,他的神情立马紧张起来,大块头见是雇主,立即跑过去。

筱荷看着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不知生死的人,张大嘴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内心的恐惧已经达到了边缘。

街道冷清漆黑,只有微弱的灯光把地上那滩血迹映得异常诡秘,鲜血向四周爬满张牙舞爪的身躯,像是在宣告什么?

这个夜晚,犹如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一切都将拉开序幕。

这个城市第一次冬天没有下雪,在冷冽的寒风中,竟然还有温暖如春的阳光普照,着实让人感到意外和惊喜。

一丝清晰透明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洒在病床上那人清秀苍白的脸上,他似乎感受到了光线,睫毛闪动了下,像一只正要飞走的蝴蝶。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白格子大衣的女人提着一个银色保温杯进来,把保温杯轻轻放在床头柜上,见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她坐在椅子上笑着问:“卿庭,你好些没有?”

卿庭想坐起来,但胸廓被固定,他只能躺着,他的肋骨断了两根,没有伤及内脏,医生说如果恢复的好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他的后脑勺有外伤,被纱布缠满,有轻微脑震荡,大脑里有一点点瘀血,先做保守治疗,并且如果头部再受到创伤极易引发脑部大出血,危及生命。

这就算大难不死了,他很庆幸。

卿庭报以感激的微笑,“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我很抱歉。”

是的,他觉得很过意不去,筱荷已经照顾他一个星期了,每天中午都要给他送煲好的骨头汤到医院来,有时候还会细心喂他喝,晚上下班后也会抽时间来看他。他何德何能,能让她这样为自己付出,即使是因为他为她挡了一棍,那也是他应当承受的啊,那些人本来就是冲他来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她硬要照顾自己,每天中午的休息时间就赶过来,有时候工作太忙碌了,会拖莫莉莉帮她拿汤过来。她不肯在医院订营养餐,那些骨头汤都炖过多少回了,能有多少钙在里面呐?她希望他能早些恢复,也是报答他的恩情。

筱荷边乘汤边说:“你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为你做的,如果不是你舍身救我,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应该是我,我为你做这些都是举手之劳,哪怕你没有救过我,身为同事,我也应该为你做点什么。你不要愧疚,开心一点,这样病才好的更快。”她端着一小碗汤,准备喂卿庭,又说:“刚才我问过医生,他说你的骨头长的很快,如果再能这样保持下去,最多一个月,你就可以出院了。”

他对上她明媚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鼻子一阵酸楚,他觉得自己的眼里已经满盈的泪水了,他赶紧侧过脸去,泪水就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在枕上晕染。

他怕她察觉,男人在女人面前哭总是尴尬的,看到关上的窗帘便说:“房间的光线好差,可以去帮我拉一下窗帘吗?”

筱荷放下碗,走去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整个房间瞬间明亮起来,每一个角落都被阳光拥抱。

卿庭住的是单人病房,安静而且舒适,他的医药费全部是筱荷付的,单人病房也是筱荷要求的,她想给卿庭一个舒适的养病环境。

筱荷仰着头闭眼享受阳光在脸上的温暖抚摸,她美丽的脸像阳光下的湖水,闪闪发亮,唇边的笑容柔和如棉花糖。

她的脑海忽然想起她和卿庭出事的那个夜晚,那个场面,依然让她心有余悸。她虽年轻,但经历的大场面并不少,那些虽是商业中的你争我斗,但至少都是藏在彬彬有礼中的刀光剑影,她能应付,也慢慢学会漂亮的反击。可是那种刀光剑影的血腥场面她从没碰到过,在商场斗争中最坏的结果就是身败名裂,而那却是一命呜呼,她害怕的不知所措,她的腿想跑,心却做不了主,让她丢下卿庭不管,她做不到,不管那受伤的人是谁,她都要拼尽自己全力救他。

她想起卿庭为她挡的那一棍,她的耳朵旁依然能听见那沉重的声音,她十分震撼,卿庭看起来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越发欣赏他,越发感激他。

而那一棍,像是敲打在她心上,疼痛之余,还有一丝微妙的感觉。

她炖的汤非常美味,他总是喝不够的感觉,那一口一口下肚的汤汁就在她的温暖笑容里转化成了蜂蜜,从口中一直甜到喉咙,从喉咙甜到胃里,快要把他的心麻痹。

别人都觉得住院养伤是件身心煎熬的事,但对卿庭来说这可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吧!

下午,筱荷还要上班,陪他喝完汤她就回公司了,走之前,她会给他削个苹果放在柜子上,如果他想吃,可以自己拿,虽然胸廓固定,但他的双手可以动。

其实卿庭也可以自己喝汤,在不打点滴的时候,只要把床头摇高一点,虽然不太方便,但是勉强可以喝点汤吃点排骨,只是她怕他这样一折腾,会扯到胸部的经络,影响骨头愈合,也会疼痛,才总是要亲自喂他,他也乖乖的像个孩子,让他张口就张口,让他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他的眼里总是忍不住泪水满溢,有时候她看到了,虽然没说,也让他尴尬不已。

她像他妈妈,像他的姐姐,也像他的妻子,他从没感受过来自女性亲切细致的温暖和关爱,他的心一直是遥远的一座孤岛。

筱荷提着保温杯走到门口,又转头过来再次宽慰他:“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想吃什么跟我说,不要觉得愧疚,最该愧疚的是我。你也不要担心,我已经为你请好假,不用担心工作的事,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好好养病,能不能完成任务?”

卿庭笑了笑,“绝对完成任务。”她的宽慰让他心头的顾虑消散了许多。她满意的笑了笑,拉开门,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

在那扇门关上后,他感觉房子每个角落里潜伏着的空虚在她一离开后如潮水一般涌上他,瞬间要被淹没的窒息感,他张开嘴呼吸,胸腔传来剧痛,他紧紧闭上眼睛。

他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后,脑海里出现了罗切斯特写给简爱的一首诗歌:我每日翘首期盼她的到来,她的离去常让我心痛难耐。

不曾拥有,也就不会那么害怕失去。

筱荷走后,卿庭要面临的就是医院里冰冷的药物和器械,打点滴,换药,做脑部CT,胸部CT,还有其他各项检查,医生说恢复的很好,没别的问题,再过半个月基本可以出院,这大概是除筱荷的鼓励外他听到的最开心的话了。

每天下午,莫莉莉都会带着很多好吃的来看卿庭,中午是筱荷来照顾他,下午就是莫莉莉,有时候筱荷有事,中午也会拖莫莉莉给他送汤,莫莉莉一来,卿庭的头就更痛了。

他记得第一天住院时莫莉莉是哭着来的,什么都没带,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紧跑到医院来,荣树跟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

莫莉莉见到卿庭躺在床上跟具尸体一样,胸廓被固定,脑袋上还缠着白色纱布,似乎伤的很重,她哭的更加厉害了。

卿庭被吵醒,看到满脸泪痕的莫莉莉,想安慰一下她,她自己先开口了,紧张的不知所措:“你有没有事?哪里痛吗?怎么会这样?”

她的情绪起伏,声音也变得尖锐,卿庭有些头痛,看来莫莉莉是真的不知道病人需要多休息,尤其是脑袋受伤的病人。

卿庭不想说话的,因为一说话就是动气,胸部会痛,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来安慰她,但怕她没完没了的说下去,只能忍一忍。

他平息了自己的呼吸,憋了一口气,轻松的说:“你别难过,我没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看他有气无力的样子,莫莉莉心痛极了,她用手背擦擦眼泪,坐在椅子上,看着他被纱布缠的发型都没了的样子,又难过又气愤,情绪才平息了一下,又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这是谁干的,你告诉我,我去把他碎尸万段。他瞎了眼吗?这个城市里有钱人多的是,怎么会打劫你?还下手那么狠,天杀的畜牲,要让我知道是谁,我非杀了他不可。”

一直待在门外偷听的那人,脚步迟疑了下,还是没有踏进病房,转身离去。

她的怒气一览无遗,在闪着泪花的眼睛里燃起两团火焰,喘着气,像跑了步似的。卿庭感觉头已经越来越痛,他想,如果她还这样吵闹下去,他就要按床头铃,让护士把她带出去,他实在没力气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了。

莫莉莉的怒气并没有发泄完,但看到卿庭那张苍白虚弱,眉心深皱的脸,她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他了,像被人猛泼了一脸水,她清醒过来,又是失措又是愧疚,忙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下班后我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莫莉莉出了病房,愁眉不展,还是担心卿庭,跑去护士站,看到一个正在写记录的护士,便叫:“护士小姐。”护士抬起头来笑着问:“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