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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匪帮

作者:我要吃十个 | 发布时间 | 2016-10-12 | 字数:2501

没过多久,抗日战争爆发,祖国大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但由于平安洼地处中国腹地山区,一时并未遭受战乱,虽然表面上平静,实则暗流涌动。风安岭以北,靠近东边大浆口的地方,有一片乱石岗,叫做郎河湾,其中就盘踞着一群土匪,杆首名白朗,朗身材不高,背微驼,性格豪爽,好交友,喜救贫苦人家,幼时读书年余,稍长,在家务农。因在郎河湾门户单弱,经常受本村地主的欺辱,愤而单枪匹马杀死地主家丁二十余人,将地主脱光了衣服绑在树上,名曰‘挂甲’。当时正处寒冬腊月,天寒地冻,只一夜地主便冻成了冰条。后白朗纠结三十余人,在风安岭立杆,孤山盟誓入了绺子。后来白朗联合李月,张群等杆,增至百余人,民国元年,白朗集四方饥民,往县城以东陈集仓库抢粮百余车,当夜,白朗得知县参议仁有一上任,道经风安岭,带人截击,一举得步枪16条,俘仁有一之子获赎身枪十余条。之后又联合远处其他几杆,拥众200余人,声势渐大,政府几次围剿无果。

郎河湾有一农民,在家排行老五,人称郎五,身材高大,气势威猛,郎五整日游手好闲,好勇斗狠,快三十岁依然光棍一条。一日因家庭矛盾杀死了自己的哥哥,遭到兵差的追拿,便逃到乱石岗,想要‘挂柱’以躲避责罚,因为没有保人保举,只好自己去投靠。拜了山门,投了拜帖,被人反绑双手带到了校场,校场两旁摆着兵器架,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齐备,正前方八踏步的高高石阶,上有一红木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人,正是白朗,旁边竖一手臂粗的大旗,上书‘定国’二字。

白朗斜坐在椅子上,说道:“老者何人,吃的什么山,走的什么道!”下有人通报:“走尘郎五,吃的天山,脑袋朝后看不见道。”白朗挥了挥手,有人拿来一只海碗,提起酒坛满上白酒,白朗拿过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然后一人拿过碗放在郎五头上,让郎五头顶海碗朝来路走去。当郎五走到百步开外时,白朗突然拿起枪射击,将郎五头顶的海碗击碎,这叫‘过堂’,随后,白朗叫人去摸摸郎五的裤裆,看其是否尿了尿,随后禀告白朗:“这人骝过了,还算顶硬。”然后便举行‘拜香’入伙仪式,土匪的入伙仪式虽不是土匪的纪律,但却是一种规矩,这种做法和秘密结社组织差不多,而且与秘密结社的仪式有相类似的地方。用红纸书写‘关圣帝君神位’,供于堂前,郎五站在神位前,手持三炷香,说:“从今以后走马飞尘,不计生死,不泄底,不拉稀。”然后将香用手砍成两截,众土匪用大碗装酒,其中滴以鸡血,大家一饮而尽,表示和衷共济之意,这样就算入了伙。

然后才是拜香,拜香时,想‘挂柱’的人要插19根香,其中18根表示十八罗汉。19根香要分5堆,插法很讲究,前3后4,左5右6,当中插上1根。一切准备完毕,来‘挂拄’的人双腿脆下,发誓道:“我今来入伙,就和弟兄们一条心。如我不一条心,宁愿天打五雷轰,叫大当家的插了我。我今入了伙,就和众弟兄们一条心,不走露风声不叛变,不出卖朋友守规矩,如违犯了,千刀万剐,听大当家的插了我!”这时,白朗在一边说:“都是一家人,你起来吧!”然后领着郎五去认识其他土匪头头。

首先见的是‘炮头’。‘炮头’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你的枪法还得练。每天早点起来,别踏被窝子。到你的卡子时精灵点,你要及时,生命都在你这儿了。”话毕,叫人给拿子弹和枪。接着见的是‘粮台’。“粮台”告诉他:“我们在外追风走尘的,不易啊!啃富时别挑肥拣瘦的,东西少了大伙分着吃。你听说过孔融让梨的典故吗?要好生学着点。”然后派人给他拿衣服被子、毛巾、之类的东西。然后见的是‘水香’。‘水香’向他说的是一些他管辖之内的注意事项。最后,见过土匪股中所有众兄弟,这‘挂柱’的入伙仪式才算完成,郎五正式成了土匪。

郎五也真是有些手段,不几年便成了土匪里的头号先锋,但此人残忍至极,就连众土匪私下也过多议论。在一次行动中遭人走了水,郎河湾的土匪遭到了官兵的伏击,损失惨重,白朗、李月被杀,郎五力压张群做了杆首,自此众匪人人自危,有一名匪众指认张群私通日本特务,并且向官兵告密当日的行动导致众人遇伏,一时,郎河湾暗云密布。郎五把一棵青干柳小树一头削尖,插进指认张群那人的屁眼里,然后一松手,人被挑上天空,这是土匪对付叛变的人的方法,叫做‘看天’,人被挑向天空,脸朝上,身体会慢慢下坠,削尖的柳小树从屁眼一点点扎向肚子里,大肠被树枝串直,屎尿顺着树流了一地,紧接着树枝刺破肠胃,从人的口中露中,鲜血狂喷,足足近一炷香的功夫才会慢慢死去,场面残忍至极。

张群眼看此处已无容他之地,提出了退伙,在土匪中也叫‘拔香头子’。之所以这么称谓,是因为入伙时拜香起誓,要退伙,就得把香拔掉。到了这月的阴历十五,皓月当空,星光闪烁,众匪来到风安岭的哨岗,门前是一特大的院子,在院中举行退伙仪式。四梁八柱站定,在院子的空地上插好香,依然是前3后4、左5右6,中间插一根。张群跪在中间的香柱前,双手拄膝,张目直视,口中朗声道“十八罗汉在四方,大掌柜的在中央。流落山林百余天,多蒙众兄弟来照看。今日小弟要离去,还望众兄弟多宽容。小弟回去养老娘,还和众兄弟心相连。有窑有片弟来报,有兵有警早挂线。下有地来上有天,弟和众兄一线牵。铁马别牙不开口,钢刀剜胆心不变。小弟废话有一句,五雷击顶不久全。大哥吉星永高悬,财源茂盛没个完,众兄弟们保平安。”每说一句,拔香一根,待19句说完,地上的香也正好拔完。四周开始尚有笑声,但众人见郎五在椅子上面如暮雪,一会黑一会白,笑声渐渐停止,个个不寒而栗,郎五起身说道:“说的疙里疙瘩,吞吞吐吐的,是众兄弟没给你吃饱饭吗!哪里还是一片杆首的张爷,丢我们定国军的脸,你自己选个死法吧。”张群起身握拳,怒目圆睁,郎五不为所动。张群双手抱头,猛一用力,扭断了自己的脊椎骨,当场倒地,气绝身亡。

过了良久,郎五依然没有动作,张群的尸首也一直在原处无人去抬,这时,‘定国军’的二把手,‘白扇’郑举人起身说道:“大当家的,众位兄弟,弟今家中尚有一老娘,年迈痴癫,无人照看,且如今国道势乱,望众兄弟允我前去,以尽迟孝。”说完也不去看郎五,径直走向院子正中,跪在张群的尸首旁,插香拜誓。仪式完毕,郑举人起身站定,一动不动。众匪再无人敢言语,半晌,郎五哈哈笑道:“兄弟走吧,啥时候想家,再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