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苦难
阿木提着满满的一桶铁砂踉踉跄跄的来回走着，经过十多天的磨炼，现在提着那桶沉重的铁砂虽然脚步会踉跄，但是，每一步都比以前稳了很多，坚定了很多，他不再盲目求快，他要稳，要把一桶铁砂稳稳的提过去，一颗不漏的倒进缸子里。
雷义却不让他这么容易的就过关，在这十丈距离的路上给阿木撒满了一颗颗豆子。
一颗颗小小的豆子，成了这短短的路上最大的阻碍，无论阿木如何小心翼翼，都难免脚底打滑，每当他摔下去，雷义就会用鞭子抽打他，骂他，他又默默的将那些铁砂捧起，装进桶里，一步步的走到另一边的缸子旁，倒进去，又提着桶走回来！
第二十天，雷义要阿木将鞋脱掉，光着脚走。
阿木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黄豆，就像曾经自己注视着黑暗一样，眼睛眨也不眨，雷义一鞭子抽过来，道:“看什么，不愿意就趁早滚蛋，免得浪费老子的时间。”
阿木低下头，脱了鞋，一句话没说，提起那个已经被铁砂染得黝黑的木桶，一步步的踩在黄豆上，钻心的痛，无边的委屈，谁能想象到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
但是这一切的痛都不算什么，和自己心中的仇恨比起来。
阿木不断的对自己说:“坚持，坚持，爹爹曾经说过，男人在这世界上，就是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巨大痛苦，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的男人，如今，我不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是，我要成为一个能为父母报仇的男人，能将世间一切不公打破的男人！”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疼，阿木紧紧咬着牙齿，他害怕自己放松一点就会哭出来，害怕放松一点就会被赶出去，而无论是哭泣还是被赶出去，都是自己决不允许发生的。
雷信过来，看了看阿木，脸上微微有些怒色，对雷义说道:“三弟，如此做法是否有欠妥当？”
雷义道:“连这点痛苦都不能吃，如何证明他有资格做义父的徒弟？”
雷信哑口无言，他想发火，但是他又忍住了，毕竟，他和雷义一样都是雷霆战的义子，而没有比雷义高一截，他只能稍微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不能明着和雷义翻脸，否则雷霆战那一关就过不了。
各人自扫门前雪，在这种时候，雷信也不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和雷义翻脸，毕竟，他还需要考虑值不值得，若是雷霆战也和他一般想法，还好说，若雷霆战和雷义一样的心思，就是想磨炼一下阿木，看看他究竟能不能受别人不能受之痛苦，若真是这样，他岂不就是跟雷霆战作对？这个风险他担不起！
雷信看了眼阿木，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那个孩子坚强的做着雷义给他安排的工作，锤炼着自己的身体，“也许，这也是一种别样的锻炼吧！希望你能坚持下去！”，雷信只有如此安慰自己，只有如此为阿木祈祷。
雷忠隔着老远说道:“三弟，你也不要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还是要多多用功，三个月后是他的考核期，也是你我的考核期！”
雷义道:“知道了，大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阿木已经提了五十八桶铁砂，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一缸铁砂足足有三百桶，还剩一百四十二桶，空着桶走回来的时候还好，就是提着那数十斤的铁砂的时候，他感觉每一颗黄豆都像是要钻进自己的脚底一样，他试图闪躲，却无处可逃！
阿木想起自己在林六爷的地窖里一个人面对黑暗的时候，他对自己说:“那一天是自己有生以来对黑暗最恐惧的时候，但是我告诉自己要去适应黑暗，如今也是一样，我对地上的豆子产生了恐惧，不断的想要闪躲，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与其如此，我不如就去面对它，我感到痛苦，就是因为我告诉自己那不是属于我的，若是我告诉自己，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那，是否就不一样了！”
阿木不在轻手轻脚，他不再惧怕痛苦，他不再想要逃避黄豆带给他脚底的痛苦，他大胆的，放心的踩下去，就在这一刻，他发现，真的不一样了，黄豆就像是有了生命，成为了自己脚的一部分，他不再感到那么痛苦，黄豆也不那么滑了，甚至，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哪颗黄豆将要往哪滑，既然知道了，又怎会怕？
“人的恐惧不都是来自对于未知的恐惧！我和恐惧做朋友，朋友又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我滑倒了，就当是朋友和我开了个玩笑，那我也该开心的站起来，也给朋友开个玩笑才对！”阿木告诉自己。
雷忠和雷信感觉到了阿木的变化，雷义也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们说不出，但是，却都感觉到了。
如此一来，阿木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这是二十天以来阿木唯一的一天在太阳落山以前就将铁砂从东边的缸子搬到西边的缸子！
雷信擦了把汗，过来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道“不错。”
阿木笑了笑，说道:“谢谢！”
雷信又道:“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阿木道:“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交了些朋友吧！”
雷信不解的问道:“哦？哪里来的朋友？”
阿木看着地上的黄豆，指着缸子里的铁砂，抚摸着木桶，就像看着自己可爱的弟弟妹妹，那么温馨的眼神，那么宠爱的眼神！
雷信说道:“我明白了，哈哈。”
阿木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像他们一样叫你二公子二少爷还是什么？”
雷信说道:“叫二哥吧，我还没有弟弟呢！哈哈。”
阿木道:“我也没有哥哥，嘿嘿。”
雷信的高兴溢于言表，笑着说道:“走，二哥请你吃饭去。”
阿木犹豫的看了看雷义，因为雷义还没走，这些天的经历让他知道了，凡事都要小心翼翼。
雷忠道:“去吧，今天到此为止。”
阿木看着雷义，雷义道:“大哥说的话你听不见啊？还不快滚。”
阿木道:“是。”
雷信牵着阿木的手走出尚武房，阿木的脸上又有了笑容。
雷信自己叹道:“真是个坚强的孩子，自问换成我，恐怕也早已放弃了吧，难怪义父会说他将来的成就会高过我们。”
雷信问阿木道:“想吃什么？今天二哥请客。”故意不去提在尚武房中的事，怕会勾起阿木的悲伤来。
阿木道:“想吃饭，吃肉。”
雷信笑了笑，道:“哪里的饭？什么肉？”
阿木道:“只要是饭，只要有肉，就足够了！”
雷信摇摇头，道:“好吧，那就去我的房间吃如何？”
阿木道:“嘿嘿，就怕把二哥的饭吃了二哥会饿肚子。”
雷信楞了一下，随即又笑了，他实在想不通有谁是可以将雷神堂吃垮的，道:“哈哈，你看二哥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阿木道:“像！”
雷信道:“嗯？哪里像了？”雷信故意板起脸道。
阿木道:“我看得出来二哥很饿，很饿的人肯定会怕和一个比自己更饿的人一起吃饭。”
雷信饶有兴趣说道:“我为什么会怕？”
阿木道:“因为我会把你的那份都吃了，你就没得吃了，你就会饿肚子，而每个人都绝不会想饿肚子的，只要会让自己饿肚子的事，每个人都会很小气的。”
雷信不由的笑了“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来。真是难得，难得。”
阿木道:“我并不觉得有意思，因为这都是饿肚子饿出来的真理。”
雷信的笑脸在一瞬间僵硬，他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从未如此沉重过，一个八岁大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让他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一样，他说道:“你放心，二哥有的是吃的喝的，尽你吃个够，吃个饱。”
阿木笑道:“有个哥哥真不错。”
雷信也笑道:“自然，起码不会让弟弟饿肚子！”
阿木道:“是的。不会饿肚子当真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大好事。”
说着话，已经到了雷信的住处，这里和阿木的住处别无二致，只不过多了些酒瓶，多了些刀剑。
阿木和雷信出了尚武房，雷义便阴沉着脸对雷忠道:“大哥，这个叫花子越来越邪门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雷忠道:“义父说他未来的成就会超过你我，现在你信了吗？”
雷义道:“我信了，但是那是在未来。”
雷忠道:“你是什么意思？”
雷义阴测测道:“一个八岁的孩子，未来还很遥远，在这段很长的时间里，可以发生太多的事，大哥，你说呢？”
雷忠低声道:“三弟，你想做什么？”
雷义眼神毒辣，狠声说道:“我要让他活不过三个月！”
雷忠急忙道:“三弟，你可别乱来，义父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雷义不耐烦道:“我的大哥，您的胆子怎的越来越小了，你看那小子的眼神，我现在如此对他，他将来能放过我吗？现在雷信也和他混在一起，任由他成长，以后雷神堂哪里还有我们两兄弟的位置？”
雷忠的脸色犹豫不定，虽然他不想害阿木，但是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他还是忍不住动心。
他在思考，雷义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雷信的实力越来越强，隐隐有追上他的可能，再过几年，难保不会超过他，若再加上一个阿木，以后的雷神堂，恐怕真的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
雷义见雷忠心有所动，便说道:“大哥，此事宜早不宜迟啊，早做决定，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
雷忠道:“你容我考虑考虑。”
雷义生怕雷忠再反悔，说道:“大哥，不要再犹豫了，在犹豫就晚了，你愿意看到雷信骑在我们哥俩头上吗？你愿意以后被阿木这个臭要饭的压着吗？”
雷忠忽然发出一掌，突听“砰”的一声，阿木整日用来搬运铁砂的木桶被雷忠一掌打得粉碎，雷忠眼神坚决道:“好，此事便交由你办，但是，一定要做得干净，明白吗？”
雷义笑了，有大哥和自己站在一边，就算义父责怪也不会怎么罚他们了，法不责众，他还是明白的。
再者雷忠速来忠厚老实，雷霆战绝不会怀疑到他们身上。
雷义高兴道:“大哥放心，此事决计万无一失。”
雷信的屋子里，“二哥，你的饭菜真好吃！”
雷信笑道:“怎么，你每天吃的饭菜都不好吃？”
阿木想了想道:“也不是，只不过因为每天回去都快累死了，吃饭只不过为了要活着而已，就没什么味道了。”
雷信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每天你都来和二哥一起吃吧！”
阿木道:“我也想，只不过不知道明天太阳下山的时候，我能不能完成任务！”
雷信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这个八岁的孩子。因为他也不知道明天雷义又会给阿木安排怎样的磨炼。
阿木说道“二哥，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雷信点点头，道:“这个给你，受了伤就涂一点在伤口上，很管用。”
阿木接过瓶子，闻了闻，道:“啊！原来我身上的味道是药的味道，也就是二哥每天都去给我上药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雷信看着这个时而天真活泼时而老辣坚强的孩子，道:“你每天都睡得跟死猪一般，怎会知道。”
阿木低头沉思道:“也是，那就谢谢二哥了，我走了。”
“嗯，去吧。”雷信道。
阿木走了，雷信拿了壶酒跳到了屋顶上，一个人喝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感觉到非常的落寞，特别是阿木走后。
他们也没有很多交流，也没有一起很长的时间，就是吃了一顿饭。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却是雷信感觉到最温馨的时光了，也许对于阿木来说也是，不过对于阿木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待着他，那就是明天会有什么样的锤炼！今天他需要好好休息。
雷信已经是雷神堂的堂主雷霆战的义子，他的身份高贵，他的地位尊崇，他已经不用像阿木一样为了一个可以学武的机会而受尽折磨，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觉到无尽的空虚。
雷忠和雷义两人的性格和雷信不和，从雷信记得事情起，他就是一个人，在外人看来他无比光鲜亮丽，但是他有多孤单，有多寂寞，只有他屋子里的酒明白，只有月光明白。
喝着酒，看着苍天，雷信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而努力的活着！
为了钱？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为了名？作为雷霆战的义子他已经很有名！
突然间一个黑影在左侧的屋顶上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瞬间，雷信却看到了，本来他不必在意，因为在雷神堂里，谁闯进来都讨不了好，但是他忽然想到那是阿木的房间。
雷信扔下酒壶，身子几个起落已经来到阿木的屋子门口，门开着，他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发着乌光的刀，正在慢慢的靠近阿木。
雷信道:“我想你不会这么做的！”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门口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他猛然间回头，将刀横在胸前，戒备的看着雷信，他没有说话，雷信又说道:“现在，放下刀，滚出去，你可以活命！”
黑衣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突然转身朝阿木的床上砍去，太快了，就那一瞬间刀似乎已经到了阿木的脖子边，此时只听见“咣当”一声，黑衣人的刀被一块木块弹开，雷信身边的窗户少了一个角。
黑衣人虎口生疼，拿刀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了，杀不了床上的人了，不仅如此，他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个未知数。
黑衣人动了，七八炳柳叶飞刀极速往雷信而来，分打雷信上中下各大命门，同时他飞身而起，撞破窗户，飞快的逃离，那七八炳柳叶飞刀眼看就要到雷信的身上，雷信也动了，也没见他怎么的，就从飞刀间穿了过来，飞刀都砰砰砰的钉在了门上，雷信却到了阿木的床边。
阿木还在熟睡，像一个不知人间悲欢的孩子，不，他本来就是个孩子！
雷信没有去追黑衣人，他守在阿木的床边，因为阿木的安全对他来说更重要，而黑衣人，撞破窗户出去的时候就会惊动雷神堂的护卫，雷信知道，他想逃，很难，很难！
想从雷神堂逃走的人，很难很难，但是黑衣人却逃走了。
能从雷神堂逃走的人，很厉害很厉害，黑衣人呢？他怎样？
杭州城的一个小角落，黑衣人狼狈的逃串至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身穿斗篷的人出现，沉声问道：“结果如何？”
黑衣人道:“失败了！”
身穿斗篷的人怒道:“没用的东西，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都杀不了，还要这么高的佣金。”
黑衣人道:“本来眼看就要得手了，但是突然间出现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人，此人非常厉害，若不是我机灵，早已死在雷神堂里了。”
身穿斗篷的人说道:“你是一个杀手，杀不了人，自然该死。”黑衣人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一只奇快无比的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黑衣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乞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
身穿斗篷的人的手微微一用力，便捏断了黑衣人的脖子，“杀不了人的杀手，下场只能如此！”
第二天，阿木起床的时候，屋子的窗户已经修好，和之前一样，他一点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差点丢掉性命！
来到尚武房，雷义已经在这里了，阿木走到了雷义这边。
雷义指了指一边，道:“今天扎马步！”
阿木顺着雷义的手看过去，他的脸色骤变，他看见两根木桩，木桩比自己两个人加在一起还高，木桩的下面，却插着一柄一柄的刀！自己若是在上面扎马步，一不留神摔下来，可是要命的。就算自己分外留神，腿脚发软后也同样可能掉下来，掉下来也就是死。
雷义冷笑道:“怎么，怕了？”
阿木坚定道:“不怕！”话刚说完人已经走了过去，他搬过一条板凳，站在板凳上往上爬。
雷义冷冷的看着，冷哼道：“不信你还不死！”
雷信和雷忠来了，看见了这让他们都吃惊不已的一幕，雷信大怒道:“三弟，你是想害死他吗？”
雷义满不在乎的说道:“练武的人，随时都会死去，每一个人都该有这个觉悟！”
雷信说道:“可是他才八岁！”
雷义道:“那你就让他十八岁再来！”
阿木道:“二哥，我没事，我可以的。”
雷信转头对雷忠道:“大哥，如此做法是否太过分了？”
雷义听见此话也怒道:“二哥，为了一个臭乞丐你也值得和我翻脸吗？”
雷忠大声说道:“好了，你们两个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二弟，既然决定将他交给三弟，我们就不便插手了。”
雷信急道:“大哥，你？”
雷忠摆摆手打断了雷信的话，说道:“都练功去吧！”
雷信心急，却也毫无办法，他不知道雷忠为何会任由雷义如此胡闹，他更不知道雷义为何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充满敌意！
雷信心里忽然像是知道了什么，暗道:“敌意！没错，是敌意，难道昨天晚上！”他不敢想下去，他看了看阿木，他正在咬着牙蹲马步，腿在不断的发抖，雷义在一旁看着，那阴狠的眼神让雷信都觉得胆寒。心中也更担心阿木。
雷信心里想道:“如今，只希望三个月的时间早些过去，否则阿木怎么逃得过雷义的魔掌，看情形，雷义是得到了雷忠的暗许的，如此一来，情况更是不妙。”
阿木的腿颤抖越来越厉害，他身子忍不住想要直起，想要移动一下，可能是这一瞬间他放松了一下，也可能是他麻木了，他的脚往边上稍稍移动了一点点，但也就是这一点点，使他的身体倾斜下来，他忽然间清醒过来，双手迅速要抱紧木桩，但是这瞬息间他又哪里能抱得住光滑的木桩。
雷信见状大惊，一腿将脚边的木桶踢过去，“砰砰砰”几声，将竖着的刀打倒一片，阿木掉下来，幸免于难。掉在了一堆闪着寒光的刀片堆里，手指触摸到冰冷的刀锋，冰凉的感觉直透入心里。
阿木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不住的滴落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实的直面死亡，他才八岁，如何不怕！他现在只觉得整个脑袋空空的，嗡嗡作响。
阿木两条腿也不知是扎马步的原因还是害怕的原因，不住的抖动，不住的抖动，抖动得他几乎都不能站立。
雷信忙过来扶起阿木，急声问道“阿木，没事吧？”
阿木茫然的点点头，雷义和雷忠对视一眼，眼里有失望，也有恨！
雷义道:“要想练武就要付出代价，若怕死，你就可以走了，我绝不留你。”
雷信道:“三弟你太过分了！”
雷义道:“怎么？二哥，你想教我怎么教人练功吗？那让我也看看二哥的地雷阵阵练到何种程度了！”
雷信道:“好，你想看，我就让你看看。”
雷义道:“请二哥赐教。”话完人动，不动如山，动如脱兔，雷义右手探出，直逼雷信的檀中穴，雷信左手格挡，右掌拍向雷义的太阳穴，这太阳穴乃是人体一大死穴，功夫深厚的人一掌下去，敌人瞬息间便会身死！若非雷信急怒之下怎会使出这样要人命的招式。
雷义见此招来得凶猛，迅速架招阻挡，却不知雷信此招是虚招，手型微微一变又打向雷义的胸口，这瞬息间就能变招如此之快，出乎雷义的预料，雷义身体只有迅速往后退，雷信脚步移动又追了上去，真个有如闪电一般尾随而至，雷义身子一个后空翻人尚在空中，一掌“山雷呼啸”，真有如山间的雷电，其声响恐怖惊人，雷信双手划个掌诀，挡住这“山雷呼啸”，右手即出，只听见呼呼的雷声，就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时的惊雷一般威势逼人，雷义脸色骤变，也全力使出“地雷阵阵”这一掌法，两掌相对，有如两道雷电相击，雷信退后一步，雷义被震飞一丈，倒在地上。
雷忠吼道:“你们这是干嘛？啊，自家兄弟还要撕破脸拼个你死我活吗？”雷忠扶起雷义，查看了下并无大碍，方放下心来。雷义则是愤恨的看着雷信，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雷忠又说道:“好了，大家都是兄弟，何苦闹成这样！此事就当做没发生过，以后再也不要发生，否则，义父怪罪下来，谁也吃不起这个罪。都去练功吧。”
雷信跟阿木嘱咐了两句，去练功了，他心想经此一事，雷义应该不会再做得太过分了。
阿木也被两人的交手惊呆了，以前他觉得街上卖艺的大汉的武功就是很高强了，如今他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也激励了他，阿木想道:“我若是练就这身本领，何愁家仇不能报！我一定要通过考验！”阿木站起身自己爬上了木桩，扎起了马步，雷忠手挥了一下，木桩下的刀全都倒下了，免去了阿木的生命之危，雷信见了也放下心来。
雷义已经懒得管阿木，他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交手而吃惊，小声说道:“大哥，雷信的功夫怎的进步如此之快？”
雷忠说道:“我也不知，刚才那招变招的速度和我已是伯仲之间，还有最后的地雷阵阵更是惊人，让我也吃了一惊。”
雷义又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雷忠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也不要弄得太过，到时候吵到义父跟前，可不是说着玩的。”
雷义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没想到雷信当真为这个臭乞丐和我动手，哼，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他知道，我雷义也不是好惹的。”
雷忠有些不耐烦说道:“抓紧练功吧，否则，真要被超过了。”
经此一事后，阿木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一刻，他都将自己的神经紧紧崩着，生怕再出一次纰漏。
他心里也觉得对不住雷信，毕竟是因为自己，雷信才出手的，增加了雷信和雷义之间的隔阂，阿木心里觉得愧疚的，他心想，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给二哥添麻烦了。
阿木又扎了一天的马步，今天不同的是，雷义没有再盯着他，而是任由他自己扎着，好像突然间他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没有人再关注他，好像他突然之间便不存在了一般。
一天又过去了，每一天都是那么难熬，但是每撑过一天，阿木就觉得无比的充实，无比的安心，他觉得自己离替父母姐姐报仇的路又近了一点，这也正是支撑着阿木坚持下去的原因。
他想道：“只要每天都离得近一点，总有一天就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晚上，阿木又在雷信的屋子里吃饭，吃过饭后，阿木对雷信说:“二哥，你以后不必再管我了，我可以撑下去的。”
雷信道:“怎么了？哥哥关心弟弟都有错了？”
阿木道:“没错，可是弟弟也不想给哥哥添麻烦呀！”
雷信说道:“弟弟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怎能说是添麻烦！”
阿木道:“二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真的不希望连累你，以后你就别管我了，等我像你那么厉害的时候，我再来和你一起吃饭吧！”
雷信知道这个孩子的心坚强又善良，而且犟得八条牛都拉不回来，说道:“好吧，二哥等着你。不过不要让二哥等太久哦！”
阿木笑道:“到时候吃饭可不能打发我了，我还要喝酒哦！”
雷信笑着道:“二哥的酒随你喝，只要你又那么大的肚子，哈哈。”
阿木嘿嘿一笑，道:“一言为定，那我回去了。”
阿木回去了，雷信又拿了壶酒做在屋顶上喝着，看着那边阿木的屋子，雷信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真的不管他吗？若自己真的不管，他能活到三个月的考验期吗？雷信知道，不能！在雷神堂，若自己不管他，阿木必死无疑！
从此以后，雷信睡觉都不在床上了，而是屋顶上，阿木的屋顶上，他要守护着这个弟弟，直到有一天他能照顾好自己，保护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