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盈荣公主在路上磨蹭了一下，就七拐八绕地把姚安歌带到了她适才把陈糯带到的院子，之后故意提高声音问附近的丫头:“看到姚府大小姐没有？”那丫头诚煌诚恐地低下了头:“适才，看到姚大小姐进了院里。”姚安歌一听这话，突然明白了盈荣公主的意图，拦下正欲进院里的盈荣公主:“既然我妹妹在里面，定是换了衣裳在屋里休息，公主进去打扰了雨儿休息，怕有不妥。”“哥哥此言差矣，姐姐一个人在此处，这个院落丫头侍卫并不多，不确定一下姐姐安然无事，妹妹怎么放心。”姚燕婉带了一群人上前，姚安歌看着她，眼神透出丝丝冷意，姚安歌平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现在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姚燕婉不敢说话，盈荣公主也是硬着头皮开口:“姚府大小姐乃是本公主的客人，刚才是我疏忽了，找到了人我一定要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安歌公子，我们这都是女眷，公子有何不放心？”“难不成姚大小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姚安歌有些力不从心，这时他一个人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姚安歌眼神闪了闪，不懂声色地继续拦着盈荣公主，一个不小心，放了她进去，姚燕婉也跟着带了那些小姐们进去，看着冲上去的一群人，姚安歌心里有些后怕，幸亏早就派人去寻，不然今日妹妹的名节，怕是毁了，只是妹妹不在里面，会在哪里？

盈荣公主进了院子后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有些得意地推开一个房间的人，只见房里并无姚灵雨，也不见秦尤，盈荣公主有些难以置信地整个房间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姚灵雨，盈荣公主不死心地每个房间检查了一遍，只在一个房间找到两个昏迷躺在床上的嬷嬷，盈荣叫人打了两盆水，泼醒了那两个嬷嬷，两个嬷嬷清醒过来，看到公主和各位小姐们，吓得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盈荣郡主怕两个嬷嬷把事情说出来，派人将她们带走，让人押了一个丫寰上来:“说，你可看到姚家大小姐，她在此做了什么，去往何处？”那个丫鬟跪在地上镇静地回答:“奴婢适才看到姚府大小姐进来，之后又一男子进来，他们在房里呆了许久，然后一起出了院子，奴婢就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放肆！丞相府大小姐岂是你能胡乱说的！”姚安歌听到那个丫鬟的话，愤怒地提高了嗓音，“安歌公子此言差矣，我的丫鬟和姚大小姐无冤无仇，她为何要污蔑姚大小姐？”盈荣公主装作为自己丫鬟打抱不平的样子，屋内那些名门望族的千金有点相信了盈荣公主的话，对姚灵雨的鄙夷越来越深，“公主可不要凭白玷污我姐姐清白，她往日从未做过逾矩之事，除了秦将军府的嫡长公子，我姐姐还未和哥哥外的男子关系亲密！”姚燕婉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姚安歌有想掐死她的冲动，跪在地上的丫头开口:“奴婢见那名男子，和秦公子有几分相像，因隔得太远，奴婢不能完全确定。”这句话一下在人群里炸开了锅，原来姚家大小姐和秦家大公子早就暗生情愫，一时按捺不住，那秦家大公子的英俊风流，四处留情可是出了名的，姚家大小姐和这样的男子，难不成也是风流放荡的女子，白白有那么好一副面容，姚安歌听了这话，嘴角抽搐，有些人说谎话，还真不会脸红，李彬黛想解释，却越说越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姚安歌冷冷地看着姚燕婉，手握上腰间的佩剑，姚燕婉注意到她的动作，慌忙躲到盈荣公主身后，盈荣公主望着姚安歌:“安歌公子，姚大小姐失德，难不成要怪到我们身上？”

“哥哥！咦，这里什么事那么热闹？”姚安歌突然听到妹妹的声音，只见妹妹换了一身鹅黄色衣裳，整个人显得更加可人，只是脸色苍白，像是病了般，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她身后跟着英气逼人的郑璃，跟着进来的，还有个如同妖孽般魅惑诱人的男子，全身透着危险的气息，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绎王！”有人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这人正是安王府的沈绎心，大家纷纷向王爷行礼，沈绎心不不理他们，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陈糯，姚灵雨假装没看到，看向自己的哥哥，姚安歌发现了妹妹的不对劲，也知道妹妹出现在这里是为何，于是佯装责骂地开口:“你这死丫头，那么久去了哪里，那么多人都找你，这好好的百花会……诶……你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病了吗？”其他人脸色变了变，姚安歌这意思是觉得她们多管闲事了，姚灵雨开口:“雨儿和璃儿在找公主招待女眷的院落换衣裳，偶遇王爷，他想要跟雨儿切磋琴技，便带了雨儿来此处，他本在这个院落另一侧的湖畔等候我们，璃儿和我在屋内整理衣裳，刚出了大门，不知怎么回事，府里的丫头把我推进了湖里，王爷听到声音，从另一侧湖边跑来将我救了起来，哥哥，你知道雨儿前段时日病刚好，这下又落水，恐怕又病了，雨儿想找哥哥先回府，他们说你们往这边走了，雨儿便匆匆赶了过来。”绎王默认了这些话，冷冷地坐在一旁，有绎王做证，郑璃也在，那些世家小姐心里思索，姚灵雨说的话必然是真的，姚安歌拱手对绎王行了个礼:“多谢绎王出手相救，安歌感激不尽，今日妹妹身体不适，来日必当亲自登门道谢。”“安兄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待姚大小姐养好身子，沈某希望有幸还能和大小姐切磋琴技。”“这是自然，王爷，告辞！”姚安歌见自己妹妹体力有些不支，急忙告辞，到了门口，突然回过头来，阴测测的看了眼盈荣公主，盈荣公主心里直发毛，姚安歌对身边的两个侍卫吩咐道:“那个丫鬟，试图玷污我妹妹声誉，抹黑我丞相府，杖毙了吧，至于推我妹妹下水之人，我改日再查，还望公主不要循私。”说完跟上由郑璃和李彬黛搀扶着的妹妹，盈荣公主面色发黑，绎王则直接下令，身后传来那个丫鬟哭天喊地的求饶声。

回到府中，姚安歌叫来了府中大夫，姚灵雨脑袋昏沉沉的，手冰凉得可怕，额头却是滚烫的，大夫给姚灵雨把了脉，开了个药方，姚安歌吩咐下人去熬药，待姚灵雨喝了药，郑璃和李彬黛方才安心离开，大夫把姚安歌拉到一边:“大小姐只是因为被下了合欢散，大概为保清白跳入水中解了那药，方才染了风寒，按时吃药，好生养着便好。”“多谢大夫。”姚安歌把大夫送出去，妹妹喝了药昏睡在床上，院里的四个丫鬟忙着打热水、换毛巾、煎药……姚安歌苦涩地笑笑，等妹妹病好点了再来问她今日之事吧，百花会榜首，今年与妹妹无缘了，我这个哥哥，还是疏忽了，今日之事，我记下了。姚安歌叮嘱了府中丫鬟几句，刚想起身离开，只见父亲匆忙赶进来，身后跟着大夫人，姚安歌目光锐利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心虚地不敢看姚安歌。

丞相心疼地开口:“刘叔说雨儿回来了，身子不妥，这去一趟百花会，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丞相坐在床边，看着昏睡在床上的女儿，容颜俏丽，脸色却异常地苍白虚弱，姚安歌答:“雨儿被丫鬟打湿了衣裳，去一个庭院换衣的时候被人不小心推入水中，雨儿自上次堕崖后身子一直不见好，这次又染了风寒，所以才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姚安歌特地提起堕崖一事，大夫人脸色一白，丞相大声喝问:“堕崖？！雨儿堕过崖，为父为何不知！是何人所为？！”姚安歌一脸坦然:“正是父亲不在府中那几个月，那时，我正随太子出征，回到府中才得知雨儿堕崖，生死未卜，我带人去崖下寻找，才找到被一对夫妇救了的雨儿，雨儿不记得她堕崖的那段记忆，我也不知是何人所为，这恐怕还得问问大夫人。”姚安歌没有说姚灵雨记忆全失的事实，把矛头指向了大夫人，大夫人惊慌失措地回答:“老爷，妾身也不知道为何雨儿会突然堕崖，妾身也只是找到雨儿掉落在崖边的首饰，才知雨儿早已跳下悬崖，妾身也曾派人寻找，只是没有大公子心细，才漏寻了。”丞相半信半疑地看着大夫人:“我和歌儿都不在，便发生这些事，以后，三夫人同你一同打点丞相府，她没有子嗣，想来也不会疏忽了雨儿。”丞相心里很不舒服，那么大的事就连家里的管家都没有和自己说，这个家到底以谁为主，大夫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老爷。”“你且先回去，今晚，我便在此等雨儿醒来。”丞相看着躺在床上的姚灵雨，想起了自己结发妻子倾国倾城之貌，只可惜红颜薄命，丞相心中满是愧疚，大夫人看着丞相不再理会自己，行礼离开，出了门口，收起方才一脸关心的面孔，脸上的阴毒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