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荼香
“确实是有别的东西……”王凌枫深深的看了一眼聂翀，直把聂翀看的发毛。
“怎么？很厉害？”聂翀问。
“你叔叔确实挺疼你的。”王凌枫道，“你中的是引线蛊，这蛊听着唬人，实际上只会发作一次，过后便没了效用……”
聂翀顿了一顿，也旋即明白过来，“我猜也是，所以找你问问。”
“叔叔让我服的风冽丸，对我有益无害。我现在只愿着叔叔能够早日想明白。” 聂翀道，“可是……十多年的恩怨牵扯了，又哪里那么容易放得下？”
“你知道便好。”王凌枫安慰道，“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我都看不懂你，你好胜自立，看似狂放不羁，却也深明大义。现在也觉得你是一个极其豁达通透的人，可是前番又何必那般纠缠？”
“纠缠？你是说和宗政卓煦那件事？”王兄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王凌枫点头道，“我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清楚，你愿意找我说你自己的事，应该是把我当朋友的。既然我们是朋友，我想我还是同你说，自己心里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不要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天下人是非多，你是知道的。”
聂翀点头笑道，“正是如此，前番我也不过求宗政兄一个态度，如今有了答案，我们依旧是并肩作战的伙伴。”
两人在外厢里说说话话，突然听得里间好似有些响动，王凌枫愣了一愣，暗叫声“糟，怕是仍旧吵到浣荨姑娘了。”
言毕忙进去查看，果见着浣荨迷迷糊糊的就要起身，不住嘟囔着，“我要去看看冷姐姐……”
王凌枫忙拦住道，“我说姑奶奶，你还是先歇歇吧，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冷姐姐，你要是信我呢就听我的，冷姑娘已经无妨。只一时半会人醒不过来，你还是先把自己料理好了再去看你姐姐吧，不然我可不想多找看一个病秧子。”
浣荨迷迷糊糊的总算稳定了一些，王凌枫又从桌上够了水喂她喝了一些，扶她躺下，顺手点了她的睡穴，这才松了一口气，聂翀倒还老神在在的立在一旁抱着手臂笑，“我看着浣荨姑娘倒是挺听你的话呢，上一次在客栈，是你照顾她，如今又是你照顾她，哎，王兄，别说我没提醒你，我看，你只怕是惹上桃花了。”
王凌枫瞪他一眼，“别混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聂翀撇撇嘴不再多言。
到了晚上，聂翀又备好了果菜酒蔬邀请宗政卓煦王凌枫两个一同赏月，化解化解之前的那点“不愉快。”
宗政卓煦觉得奇怪，“你当真请我赏月？”
“自然。”聂翀道，“你看今晚的月色，清如水薄如翼，对月而饮，这才不辜负这一番美景。”
“没有别的？”
“还能有什么啊？！”聂翀忙道，“宗政兄不会还为之前那点不愉快不肯赏脸吧。聂翀也自知有错，所以今晚这酒也有请罪的意思。”
宗政卓煦便道，“先前那点事我已经忘了，大家都是明白人，没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只是今晚卓煦实在没有心思饮酒赏月，还是改日再谈吧。”
“改日？改日便难碰到这良辰景致了。”
宗政卓煦仍是摇头，并不肯走。
聂翀望了望踏上躺着的那人，“我知道，你是为了她，而今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你又何必这般牵肚挂肠？实在太过了，难不成她一日不醒，你便一日无心它事？”
宗政卓煦想了想却道，“说起来你也许不信，我总觉得，她这两日便会醒的。”
“那就更应该去了啊。”聂翀道，“如此饮上一壶，也当是庆祝这冷姑娘有惊无险，逃脱此劫。”
宗政卓煦仍旧摇头，“不，我想，让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聂翀霎时搓了搓手臂上骤然冒出的“鸡皮疙瘩”，哆嗦了两下，索性去了。
宗政卓煦也不去理会，只管拿了手帕替那郁娈芝擦了擦脸道，“你且放心，说了要一起担，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置于那般孤立无助的境界了。”
……
月光之下，便只剩王凌枫聂翀两人。
聂翀端了酒杯对着月光遥遥一敬，末了只叹，“乏味。”
“乏什么味？我不是在陪你？”
“你？”聂翀只道，“没有兴致啊，都找不到和我吟诗作对的人。”
王凌枫笑他几声，“我总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嫌我太过粗鄙了呢。怎么，你是觉得卓煦兄和莹莹都能文能武，就我什么都不成？”
“哪里的话。”聂翀自觉一时分神，一叉之下便说走了嘴，忙改口道，“我不过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看着你们一个个双双对对，我却总没瞧见我自己的姻缘。”
“那便只能怪你平时嘴欠了。”王凌枫挖苦起人来也是半点不留情面，“瞧你平时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你觉得有哪个姑娘还敢和你亲近？”
“是是是，所以我注定孤苦一生。”聂翀把酒杯同他一碰，一口闷下，这才又苦了脸道，“然而我自己都不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所以还是说说就算了吧，缘分到了，自然也就对了。”
王凌枫眸色一转，也只笑着饮上一杯酒。
月光下，一阵冷风吹得两人霎时酒醒了三分，蓦然瞥得墙头竹影一动，两人望去，便见一人立在墙头，衣衫褴褛，仗了把刀笑的森寒，“二位好生闲情逸致，我倒要看你们还能笑得多久。”
说话间一个鹞子翻身跃下墙头，铺面便洒出一把红红绿绿的粉末来，好在王凌枫聂翀二人身手敏捷，险险躲过，那人都已经杀到跟前，红着眼睛，目眦欲裂。
聂翀接了招冷哼道，“顾盛，你竟逃到了云家庄来，怎么，上次的亏还没吃够，这次非要找条死路给自己走？”
顾盛呵呵一笑，“这次吃亏的，恐怕就是你们了！”
几招过后，聂翀叉着手道，“笑话，我还能吃什么亏！”
顾盛却道，“你们还没回过味儿来啊，聂翀，你真以为你叔叔就不计较你做的这些事么？那放回来的两个人身上，早涂了我们密制的荼香，只要是接触过那人的，这会儿只怕都落不到好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