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9章 冰雪柔情

粉香汗湿瑤琴轸，雪退酥融花露蒂。

琼箫吹彻云凌处，背立银红喘未苏。

无关理智，也不涉及日后的两厢厮守……不停亲吻、抚摸、进出、施放……灵兽山极北全没了往日险地的景象，千年冰雪冻不住灵魂相融的重重热烈，凛冽寒风雪更吹不尽恣意忘情的满满暧昧……

等到饭话那边的畅快兽吼结束，龙族压在灵兽族女子身上喘息普定，四目相对，其中的意味复杂非常……有满足、有认同、有欣赏……也有妒忌和遗憾……

酒言对怀中女子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他有半年多没有碰过女人了，但饭话小两口的暗示，穆月的挑逗，还不至于让他把持不住。可当酒言嗅到穆月喘息中的奔赴热情，触碰到她身体的颤动和温软，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龙界魔蓝城喜相逢中如漆似胶的难忘良辰，半年多来他体内层层累积的空、冷、痛，无可抑制地爆发开来。他不想背叛宝蓝，可直到最后也没搞懂，是自己把对宝蓝的爱恋转嫁到了穆月身上，还是穆月迸发出的激情征服了自己？

相对于酒言的迷茫，穆月要清醒得多。灵兽族的情欲不需要那么多理由——兵符城内的相遇、披星戴月的任意驰骋、林雪缘游逛的白天、对案共食的傍晚、并肩战斗的雪夜，再加上一个畅快的结合，这才算完美。但穆月也感到了遗憾——那个与她融为一体的异族男子，根本就把她当成了另外的女人，着实有些别扭和不可理喻。

灵兽族没有刻板统一的婚姻制度或观念。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男人可以有几个女人，女人也可以有数个男人。两厢厮守一辈子不一定有人夸赞，朝秦暮楚也未必会遭谴责，但激情碰撞一定要专心致志。可这个龙族男子完全没了林雪缘展现出来的豪情和霸气，三心二意地无法全情投入，实在让穆月对他的兴趣大打折扣。

短暂的激情过后，是长久的沉默，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错的。二人又重新退回到刚出囚笼的死刑犯和押解他的警捕，他们就这么各乘坐骑向封北冰最深处进发。偶尔停下歇息，看饭话和“合欢”浓情蜜意——连穆月给火虎起的名字都似乎在向酒言提醒什么，但文化的隔阂似乎难以跨越，而心中围城又似乎找不到理由继续维持。

不过僵局总会慢慢打开。往者不谏，来者可追。酒言好像慢慢悟透，不管他对过去如何怀念，他都只能活在当下，活在另一个女人的眼眸和怀抱中。他逝去的爱留下的空痛，他无法消减的自责和遗憾，只能在一股脑的发泄后稍稍平复。而本就无所顾虑的穆月展现出她宽容的另一面——无论对方怎样，她都照单全收。或许这种豁达大度也有另外的解释——灵兽族女子只享受当下。

无论怎样，半为任务赶路、半似蜜月旅行的日子，渐渐让一对露水夫妻互相理解。

离别之后才懂枕边人深沉心思的酒言，不想再重复那样的遗憾，他下意识地想要了解穆月，如同沉溺之人在无尽黑暗寒冷中握紧温暖的救赎之光。至于穆月，这个主动、大胆的女子让酒言知道了灵兽山恋爱与龙族的不同。她自由、开放，根本不受任何条条框框的约束。酒言偶然问起如何能把穆月留在身边，后者只给了他一句话：“只要你有能力把我留下，我永远都是你的。”

简单、直接，却胜过千言万语。当初如果他能留下宝蓝，何至于此？如果他无法留住穆月，对她的离去徒叹奈何又有什么用？身处乱世，没有足够实力何以自保？又何谈保护他人？他不想再让身边人独自承受巨大的负担，而自己一无所知。

也许穆月没有宝蓝那样沉重的包袱，她只是白虎派来的向导或监视者，而酒言的确是个高价值目标——他是影龙卫的龙爪军士，身藏灵传术的秘密，甚至无意中成了龙族跨越千年岁月、超越两族误解而派出的首位使者。

抛开那些不谈，穆月确实正在慢慢填满酒言心中的空白。酒言至今无法割舍对宝蓝的爱，但不妨碍他拼尽全力保护现在拥有的一切！他不想让欣赏自己、自己也认同之人再离他而去。

这里已经不是龙界，也不再是㞭㟶西南，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实力从零开始。于是酒言不再背着着穆月偷偷修炼焱归心——如果当初宝蓝能知道自己的独特之处，也许她就会把内心秘密和盘托出，最终悲剧就不会上演……况且交给《灵传术·火》的老者从未要求隐瞒它的存在，是酒言提防宝蓝在先，他过去的所作所为有太多需要检讨。

要想让别人信任自己，先要主动敞开胸怀。酒言主动讲起他与宝蓝的过去，虽然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穆月仍然听得心驰神往。她没有经历过龙族男子与他前妻那样生死相依、刻骨铭心的情感，但天下所有人都希望身边伴侣能在危难关头不离不弃。穆月自认没看错酒言。无论是在兵符城，还是在林雪缘，他的举动都证明这个龙族男子是个有血性，敢担当的人，在㞭㟶峪痛失所爱，错不在他。

无论是酒言的重情，还是他抚摸心中伤痛时的沉默，都让穆月对这个异族男子越发欣赏。而且每次宿营休息，伴随一股股独特的魂能涌动，酒言的灵力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攀升！虽然穆月没有细问酒言的秘密，但这无疑是灵兽山闻所未闻的奇特本领！有情有义又身怀绝技的男人，如何让她不爱？

酒言、穆月，这对渐渐跨越了种族隔阂与世代敌视的男女，不断挺近封北冰深处。每前进一段，两人的心都更近几分。酒言主动敞开心怀的举动，也换来了奇异灵兽山女子的回报。

穆月出身神纹三族，灵兽山六十强族中，只有三支被如此称呼。另外两支酒言曾听临光、临影兄弟随口提起过，就是罴[pí]貙[chū]关的罴熊、貙虎两族。如今，他才知道原来还有另外一支神纹族。穆月正是来自神纹三族之中的菱纹女营——灵兽山的女儿国。宝蓝出自龙界女儿国魔蓝，酒言现在遇到另一位伴侣，竟然来自千灵兽山的女儿国，人生际遇还真教人无语。

神纹三族不同于普通灵兽族。他们并不修炼魂化授体术，而使用神纹术。一旦开启神纹之力，实力瞬间暴涨，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神纹三族的秘技效果各不相同：菱纹女营擅长直线加速冲锋和迅疾变向，罴熊族擅长力量和防御，而貙虎则以敏捷身法和隐匿见长。当日穆月与饭话竞速时的半人半鹿形态，正是她开启神纹之力显露本体的模样。

神纹之女还给酒言展示了一柄穆月弯刀。那是离开腾根泽时其母所赠，也是她父亲留下的唯一纪念。

穆月能打开心扉说这些，酒言也回之以他离开龙界前，在吐火灶的十八年经历。灵兽族女子完全没想到一个小乞丐竟然在六七年间经历那么多奇遇，酒言对火娘的思念，更让穆月看他的眼神中多了些别样色彩。

封北冰的飞雪、狂风越来越绵密、凛冽，却无法冻结酒言、穆月越来越深入细腻的情感。

也许是这片灵兽山北地荒原感受到不远万里前来的访客之热忱，玄武大帝居然主动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