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文斗举人

伴随着蔡茂祖，在他的身后一群人涌了进来，其中就包裹那富豪朱员外，只是那朱员外，纯粹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蔡，蔡公子？”春颖呆了。

“此人怎么这样无理，说是神童，本县解元，竟然是这般的冒失！”

崔小迎暗道，她的心里对蔡祖茂好感少了几分。

本来是才子佳人，这种话题性最足，尤其是玉坊烟花女子，因为出生的问题，想要嫁到好人家只是奢望，最多的就是成为才子的妾侍，这样一来，或许还能成为美谈。可是，蔡茂祖的行为让她很失望。

“原来是蔡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崔小迎毕竟是花中玉女，见过了大世面，拂袖一动，芳香迎人，走上前欠身行了一礼。

蔡茂祖却是冷眼扫了下崔小迎，轻声一哼。

崔小迎俏脸色变。

“这蔡茂祖名声在外，可是心胸未免狭隘了一些！”崔小迎心中暗道，她自讨没趣，黛眉微微的皱了一下，想来她好歹也是这昭若楼的十大玉女之一，花中进士，崔小迎虽然出生低贱了一些，可是毕竟混出了名堂。

生为花中进士的她，多少有几分心气傲骨。

蔡茂祖看不起她，她自然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她把姬文和蔡茂祖一比？

反倒是对姬文好感多一些。

“这是挑衅来了？”

姬文前面还给蔡茂祖几分颜面，毕竟人家是神通，又是解元郎，可是对方一上来，话里就暗含讥讽，姬文就算是脾气再好，心中也是生了几分怒火。

“大才不敢当，拙作还请指教！”姬文淡淡一笑，道。

蔡茂祖冷声一哼，他虽然是这古道县的解元案首，举人第一，不过姬文方才所作的文章毕竟引起了天地异象，他也不敢托大。

蔡茂祖眼珠子一转，目光最后停在了书桌上那银子上面。

“我道是你傲骨嶙峋，没想到竟是个卖字的！”

蔡茂祖讥讽道：“真是有辱斯文！”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顿时骚动。

“看这少年淡墨青衫，甚至能够引起金声玉振、书香满屋这等天地异象，我还道是王孙贵族或是文门世家的嫡子，没想到此子竟是个靠在这烟花之地，舞弄文墨乞食之人！”一名肥头大耳的文士附和嘲笑，想要通过打击姬文交好蔡茂祖。

“我看未必，这少年虽然衣着不佳，可毕竟引起了天地异象。”

“柳兄说的不错，此子毕竟是自食其力，虽然舞文卖字，有辱斯文，然而毕竟每个人境遇不同，定然是这少年生活窘迫，才不得以如此。”

“哼，不管怎么说都是舞文卖字，乃是不尊圣道！”

“蔡公子可是我古道县的头名解元郎，即便是在这秦淮郡也是盛名在外，我看不如指点指点这小子，如何？”朱员外朗声笑道。

别看朱员外笑的真诚，实际上是想挑唆俩人文斗。

他对姬文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纯粹的看不惯蔡茂祖那傲娇的样子。

“哼，叫你神气，眼高于顶，要知道金声玉振，书香满屋这等异象可不是那么容易。”朱员外心中冷笑。

他是员外郎，望族嫡子，在整个古道县也是屈指可数的有钱人。

朱家为了培养他可是耗费了不少的心思。

可惜，朱员外的才情毕竟弱了一些，换句话说，他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朱氏无奈之下，只好靠‘捐钱’，这才替他谋了一个秀才的文位。

朱员外虽然不才，不过金声玉振、书香满屋这等异象的含义却是也清楚。

“既然如此，我便指点指点你！”蔡茂祖阴沉着脸。

他不是个愚蠢的人，否则也不可能成为盛名在外的神童，明明看出来了，朱员外是笑面虎，挑拨离间，不过他的确是心高气傲，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怕是姬文做出来的诗词歌赋，使得天地都产生了异象，他也丝毫不惧。

他上前几步，拿起书桌上的宣纸就看了起来。

《题美人.玉女崔》？

蔡茂祖的嘴角流露出嘲讽的笑意，心中想着，舞文卖字之辈，注定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这词牌名就是在阿谀奉承啊！”

蔡茂祖一看词牌名，心中忧虑，顿时化作虚无。

实话的说。

当初，金声玉振，甚至整个房间都充满了书香味道，蔡茂祖虽然是神童可也心中忐忑，毕竟这种异象，所作的文章必须才气需要达到出郡以上才行。

他虽然是古道县的头名解元郎，不过毕竟才十七岁，像是这般出郡的诗词歌赋？

蔡茂祖自信，日后必定可以做到，然而目前为止却还没有。

“咦？”

他的眼角微微抽搐，因为手中这首词的文体让他吃惊。

“这不可能！”

他看的血脉膨胀，瞳孔赫然收缩的如同针孔。

“圣体文墨？”

蔡茂祖大吃一惊，在大隋国之前，所谓的圣体文墨，能够写出这种字体而才气引得天地共鸣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羲之。

而姬文这首《题美人.玉女崔》，用的正是张旭的草书。

张旭可是被称为‘草圣’的牛叉书法家。

姬文前世，在唐朝文宗时，李白的诗、张旭草书以及裴旻舞剑，可是号称三绝。

而这首题美人，用的正是张旭的草体。

至于张旭的草体，实际上是在继承‘二王’的书法基础上，这才创造出来了潇洒磊落，变化莫测的狂草来。

这也难怪，蔡茂祖一看到这词的字体就无法压抑自己的狂热的情绪。

蔡茂祖在细嚼慢咽的看着词，旁人却在关注着他。

雪里已知春信至，

寒梅点缀琼枝腻。

香脸半开娇旖旎，

当庭际，

玉人玉出新妆洗。

蔡茂祖心中默默诵读，他的脑子居然有些晕眩，如同醉酒，持有《题美人.玉女崔》宣纸的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蔡茂祖深心在嘶吼着。

他这个人虽然有些傲骄，可是才名在外，的确是大才子。

诗词好坏，这点鉴别能力还是有的。

“造化可能偏有意？”

崔茂祖默读到这一句时，眼角湿漉，心里头居然涌起了淡淡的悲伤。

“怎么样了？”

“蔡公子好好的指点指点后生。”

“蔡举人如果指点那小子一二，怕是对方要感激涕零吧！”

“那少年可是作出了金声玉振的词啊！”

“那又怎样！”

“说的不错，难不成那小鬼的才情还能超过蔡神童？”有人想替姬文声援几句，可很快就被咽了回去。

蔡茂祖的名声毕竟太大了。

“这词，不愧金声玉振！”

蔡茂祖居然被姬文的《题美人》迷住了心神，如果说抛开一切的成见话，这一首题美人叫他蔡茂祖也很喜欢，那是一种见猎心喜的心态。

可是众人的起哄和关注，这让他放不下面子。

“公子，公子？”身旁，书童昆奴看见叫不应蔡茂祖，急的推了他几下胳膊。

蔡茂祖从失魂的状态中，猛然惊醒。

他只是说了一句。

“烟花女子，也配得傲雪梅花词，你也就配舞文卖字，这般阿谀的词也好意思写出来？”蔡茂祖这话音一落，崔小迎玉脸顿时狂变。

她虽然说是这昭若楼的十位玉女之一，不过在高过也摆脱不了风尘女子的身份。

姬文的题美人是借梅喻人。

而蔡茂祖则是直截了当的讽刺：“媾合男女！”

与此同时，县衙。

县衙分为内外俩个区域，外域自然是处理公务的地方，包括公堂以及六事行房等等，除此之外，内域则是县令以及家属居住的地方。

内域客厅，俩名男子正在对弈。

黑白棋子已经占据了半个棋盘。

“不对不对，方才落子快了一点，我该下这里的。”稍显年轻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弄棋盘。

“长卿，落棋不悔真君子，何况你还是官进士，掌管一县的县令！”

中年男子调侃笑着，伸手阻止了悔棋行为。

那被称为长卿的男子，正是古道县令，而和他对弈的男子，则是秦淮郡的文院左郎，辅助文院院正掌管秦淮郡的教化。

“博雍，你看身后…….”古道县令悔棋不成，心生一计。

哪知那叫博雍的文院左郎，根本不为所动，朗声一笑：“哈哈，长卿啊长卿，你又故技重施，想要诓骗于我。”

他的话音还不曾落下，突然县府都颤动了一下。

县令长卿和文院左郎猛的一惊，同时站起，朝着秦淮河畔的方向望去。

“长卿，怎么回事？”文院左郎惊愕问道。

县令同样困惑：“天赐文德？”

“春闱科考，还在下月，又怎么可能天生异象，而且还是天赐文德，除非是有出郡以上的文章或者诗词歌赋现世，只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作？”文院左郎收拾了下情绪后，锊着黑须笑道：“不管怎样，天赐文德，而且是在这古道县，你这古道县令可是教化有功啊！而我多少也能分点文德之功。”

这俩人一个是古道县令，另外一位，则是秦淮郡文院的左郎。

天赐文德，天现异象，这是教化之功。

古道县令却脸色凝重，皱着眉道：“博雍兄怕是想的太好，形成这种天地异象的可能，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长卿，你的意思是……”文院左郎眼角抽搐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错！”古道县令脸色肃然的点头。

古道县令和文院左郎，俩人是至交好友，许多时候，一个眼神都能彼此会意。

天现异象，除了有好的文章现世外，另外可能，便是妖蛮入侵。

“好大胆子！”古道县令心生怒火，“最好不是妖族蛮夷入侵，如若不然，我一定叫那些未开教化的蛮夷见识本县，一言一灾的厉害。”

进士可以一言一灾，何况还是官进士？

在天元大陆上，文位等级分为七等，交由圣院掌控。

官位却是由王廷操持着。

比如，姬文眼下就是童生，他的文位就是文院封赐地，而他以后如果成为了进士，将由圣院册封。

然而，进士只是进士，只有入仕为官得到王廷册封后，那才可以称呼为官。

“哼！”古道县令冷目如电，随即从须弥戒中，调出官印，当下才气喷涌，化作华盖，他人处在绿色的华盖下面，宛若公堂审案：“博雍兄助长卿一臂之力，以我一人才气，怕是不足以覆盖整个古道县，需要调动文院才气。”

“好！”文院左郎不假思索应允。

昭若楼，春庭阁内。

姬文挺身而出，横眉冷目的盯着蔡茂祖，他将崔小迎护在身后，凛然喝道：“蔡茂祖亏你还是堂堂举人，自幼负有神童之名，难不成你那学识才情，教会你的，只有欺负女流之辈不成？”

蔡茂祖双眼怒火燃穹，咬牙切齿：“找死！”

“你若文斗，我自奉陪！”

姬文直视蔡茂祖，一位举人，解元神童，盛名在外，甚至接受过当朝礼部尚书的接见过。

另外姬文名不见经传，小小童生，居然敢和蔡茂祖文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