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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缟素

作者:悠商 | 发布时间 | 2016-10-11 | 字数:2460

曾是谁呕血点蕊誓安山河,谁托帛书万里许君一诺。

今又是谁寒衣铁甲背水破釜,谁着缟素迎雪擂鼓高歌!

“是援军,援军来了!”

本已经被武烈大军包围,陷入绝境的绮月军忽然听闻远远传来的战鼓声顿时振奋不已。接着果然有大队绮月将士纵马提枪而来,商牟烛词转头望去,只见援军所打旌旗居然是帝王幡帜!

“绮月,死战!”

“绮月,死战!”

风雪渐起,白衣临河敲战鼓,其音如雷。旌旗猎猎,千军万马俱高呼,声声震天!得见皇后披铁甲,天子着缟素,此无憾生绮月,此无憾入军伍!

而绮月援军既到,万众一心,武烈终究不敌,狼狈撤兵。鼓声渐熄,金声起,央谷未末匆忙将鼓槌搁到一旁,快跑几步跃上战马便向战场那边奔去。

她本应来的及在开战之前赶到,却因为宋言等人的阻挠耽搁了一晚,却没想到事情就便成了这样。今早收到消息闻说仅仅只与她一河之隔的商牟烛词,下令毁锅烧帐要与武烈已决死战时,她便做好了心里准备。若是赶不上,她便来陪他,毂则异室,死则同穴,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央谷未末停马于战场边仓皇环顾四周,终于在杂乱的人群里寻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背影,顿时悲喜交加潸然泪下。她抬起手捂住嘴巴,不想哭出声来引人注意,喃喃低语:“太好了,你还在,太好了……”

原本望着旌旗发呆的商牟烛词若有所感的回头,继而蓦然睁大双眼。他宁愿自欺欺人的认为她只是派了援军,而不是奢望她真的会亲自来。

两人视线交汇,央谷未末想都没想便翻身下马,也根本顾不得脚下的堆积的尸骨鲜血和旁边活着的将士军卒,踉跄的跑过去径直扑倒商牟烛词怀里唤道:“夫君!”

商牟烛词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他甚至都不敢抬手回拥她,生怕这不过又是一场镜花水月。所以他只是愣愣的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口满是血污的甲胄前的女子。

周围的军卒将士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不论是否认出了那个忽然冲过来抱住他们皇后殿下的女子的身份,都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一人上前阻拦,甚至没有一人出声。因为那白衣与白发于风雪交织的战场上相拥的场面太美,使得其余人都甘愿做这副莫名悲怆壮阔的图画背景。

许久之后,商牟烛词从茫然、震惊、喜悦等诸多情绪中回神,狠下心推开央谷未末低声冷硬道:“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自己会被推开央谷未末也愣了下,继而露出一抹苦笑,她太过激动居然忘了她家夫君还没原谅她呢。随手抹了把脸擦去泪水后,眼角余光瞥见周围居然都是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顿时赧颜,以只有她与商牟烛词两个的声音道:“随我回营,我有话……”

“咳咳咳咳……咳咳……”

可央谷未末话还没说话,便被商牟烛词咳嗽声给打断,吓得她赶忙伸手去帮着顺背,结果对方却这么直接昏了过去。

大帐里,鸿也刚对商牟烛词施完针,守在央谷未末便扯住她的胳膊焦急问道:“他如何?”

鸿也叹息一声,如实答道:“情况很不好。心魔加上五石散,若不是有蛊虫相生,只怕殿下早已撑不到现在了。”

“那怎么办?”央谷未末追问。

鸿也沉吟半晌,最后道:“殿下气血两亏实在是孱弱至极。为今之计,只有先调养好身子,再去心魔,其后解五石散,最后驱蛊虫。可前提得是这期间这三者任何一种病症都不能发作,否则就连最基本的补足气血都做不动,遑论之后。然而,心魔反复,五石散成瘾,所养蛊虫之毒所剩无几。三者又是相生相克,心魔因蛊虫而重,蛊虫因五石散的药性而躁动,五石散又是压制心魔的药,简直是一团乱麻!”说道这鸿也不免有些烦躁,她钻研医道许久,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情况。

“他的心魔由我而生,只要是解了心魔不就不需要五石散了!”央谷未末不懂医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心神去极力理解分析鸿也的话。

“殿下长期服食五石散,已经成瘾,如何能轻易解之。”鸿也不由重重叹息道。

央谷未末想了想道:“所谓之瘾,亦可谓之欲也。有人贪吃、有人贪杯、有人贪色、有人贪财,食色性也皆为欲念,故也可称之为瘾。便不能想个法子,将五石散的药瘾转成别的?”

鸿也闻言又是邹眉思忖许久,之后终于对央谷未末道:“陛下,或有一法可试,只是怕要委屈陛下。”

“只要能救他,即便刀山火海也无不可!”央谷未末语气坚决。

商牟烛词始终昏迷不醒,期间央谷未末既要兼顾与武烈的战事,又要提防陌上内部的叛徒,还要与宋言那些封疆大吏周旋,简直忙的焦头烂额。可即使如此,她只要稍微得了点闲暇便仍旧坚持守在商牟烛词床边。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终于盼的商牟烛词醒转,央谷未末喜极而泣握着他的手,期期艾艾道:“夫君……你终于肯醒来了……”

“……藏希?”商牟烛词闻声看去的眼神迷离,显然神智还未完全恢复,脱口而出的却是她的名字。

“我在这。”央谷未末啜泣着回应。

“藏希……我的藏希……”商牟烛词嗓音喑哑,反复呢喃念叨着。

“夫君,我是你的。”央谷未末更加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然而商牟烛词却猛地挣开她的手,木讷的脸色显出了悲伤的神情:“可是你骗我!你说毂则异室,死则同穴。你说同我看遍山河万里,隐居避世。你说你心匪席,许我一生一世。你答应我了,可都是骗我的……”

“我没有,我央谷未末是商牟烛词的,只是你一个人的!从前是,以后也是,永远都是!”央谷未末这才发觉,虽然对方睁开了眼睛却似乎仍沉浸于他自己的臆想之中,或许根本就没将她的话听进耳中。可她还是要说,哪怕重复上千万次,只愿他了解。

商牟烛词却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藏希,我心悦你,唯你。此情,不知所起,不知所终,不知所措……”

“藏希,我思你成疾,我控制不住自己。”

“藏希,我只愿为你好,却总是伤你,所以你终归不肯在与我一起了是吗?”

“藏希,我不敢奢望。”

“藏希,我究竟该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有多在意你?我想将我的胸膛刨开,把心给你,即便你将他弃如敝履。”

“藏希,你就是我的命。”

“藏希,为夫定要给你一个天下太平。”

“藏希,莫再牵挂于我。”

正如央谷未末所想,商牟烛词醒了却是醒在他自己的环境里,或许他只是潜意识里想把自己的所想表达出来而已。

“我不会,我和你一样,我所爱之人唯你而已。如果你想要我的心,你随时可以拿去!烁郎,我生于此,只是为了遇见你。”央谷未末跪坐在床边泣不成声,咬着嘴唇徒劳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