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港口里的枪战下

港口外边另一头驶来多辆警车，警笛拉的响亮，车子急停，下来许多警察，利索摸枪，很有素质的分散而开，有序进入港口。集装箱间的缝隙是进不了车的，只能人进去。

“糟糕，警察来的好快。”警笛惊动了两方人，他们都急了，这次的枪击事件情节恶劣，人死不少，若是被警察抓到，进去了再想出来可就千难万难了。

“振邦社的兄弟们，东西抢回来了，风紧，扯呼！”林强高喊一句，掉头朝停车的地方跑去。

皮涂死了，没个带头的，此时知道东西拿了回来，剩下几个人巴不得早跑路，赶紧放几枪，也跑向车子，林强跑不远，忽然钻进一边阴影中，却是不知去了哪里，那些被他煽动的人却还不知详情，依旧直奔小车。

“快追，不能让他们跑回去，一定要抢来箱子，不然一切都白费了，振邦社追究起来，我们的兄弟死，东西没到手，谁都跑不掉！”邓黑子躲在角落，气急大喊。

青龙帮的人犹豫了，警察已经开始行动，逐渐包围拢来，抢不抢得到箱子是一回事，多等片刻，警察形成包围，跑都跑不了。

“他妈的，怂什么，都到这一步，还怕鸟？抢来箱子，人均分利！”邓黑子吼。

这一句话极其有效，青龙帮的人眼红了，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能使磨推鬼，钱只一个字，人愿为其死。热血冲了脑门，理智就得靠边站，他们急吼吼的冲了上去，真似见杀父仇人一般。

“留两个来扶我，老子腿受伤了。”邓黑子又喊。

邓黑子是唯一主事的，他发话，自然有两个人留下，余下的追着振邦社余党离开方向去了。

“邓老大，你伤的重不重？”两人一左一右小心扶起邓黑子，其中一人问。

“靠！废话，哪能不重？大腿被打个对穿，现在站都站不稳。你还问老子重不重？眼睛长了干啥的？”邓黑子心情差，语气很冲，两人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多嘴，闷声扶着邓黑子往后走，他们自己开来的车在后方远处，倒是不远，三人走得慢，尽量照顾了邓黑子的伤势。

才走几步，正前拐角转出一个人，怀里抱着银色箱子，贼头贼脑四下里瞧，一看到邓黑子三人，似是吓了一跳，浑身一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

扶着邓黑子的两人发愣，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这里会蹦出个人？

“还愣着干嘛？啊？他手里有箱子！快，去追！去追！”邓黑子粗着脖子狰狞吼道，瞧他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哦，哦”两人应道，很干脆的撇下邓黑子，快跑直追那人，眨眼不见踪影。

邓黑子手里提着的箱子可不轻，没人扶着，他单脚难以支撑，依着集装箱缓缓坐下，深喘口气，箱子顺手放在身边，摆好受伤的腿，腿上的伤简单处理过了，伤口很深，殷殷血迹湿透整条裤腿，他嘶嘶抽了凉气，哆嗦着摸出根烟点着送到嘴边。

“呵呵，邓老大当真好兴致，还能抽口烟？佩服佩服。”一声轻笑，很轻松很随意，阴影里踱出一个人，瞧那身形，正是林强。

邓黑子浑身猛的发紧，手指没夹住刚点的烟，掉在了身边地上，他看着林强，脸色不变，手悄悄摸向腰间，道：“你是振邦社那边的？好算计啊，你是算准了我会叫人去追他。”

“没错，你上当了。”林强耸肩。

邓黑子挪动身子，看着林强，说道：“你成功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或许我们可以和平的商量商量？”

“不不不，是只剩我一个。”林强轻摇手指，另一只手果断举起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枪声再响，回音震耳，邓黑子睁着眼身子无力瘫倒，额头上出现一个深深的血洞，和皮涂死得一样惨，他伸向腰间的手滑落，手枪掉下，刚才要是林强晚一点，邓黑子一定能反手干掉林强。

杀了邓黑子，林强心里出奇的平静，既然开了头，杀一个和多杀几个没什么区别，连这点杀伐果断都没有，如何活命？捡起箱子，林强赶紧往那两人追的方向跑去，他很担心黑毛，一人肯定对付不了两个人。

整个港口有小半伸进边海，夜深时，月光柔，海面起粼光，有海风吹，微腥味裹着凉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挨着海边有条稍宽些的道路，以供平日里托运货物，宽阔平坦。

呼呼的喘气声，狂奔的人影掠过，他怀抱一口银色箱子，时不时的回头看几眼，后头追来两个人，空放几枪，但是距离稍远，一追一跑间很难打中。

“糟糕，没路了！”黑毛心头下沉，前头栏杆挡路，已经是尽头，再前便是海，左边倒是有路，但转念想跑时，后面紧追的人逼近了，黑毛不敢乱动，缓慢退到栏杆旁。

两个青龙帮的人也气喘得厉害，黑毛其他的不行，两条腿用来逃跑是顶用的，两人缓过气，盯着黑毛喝道：“跑啊？你不是很能跑的吗？”说着话，仍然支着腰，手里的枪不忘指了指黑毛，威胁之意明显，“交出箱子，不然就死！”

“是吗？那我干脆把箱子丢进海里，你我都不想得到，有种你就打死我。”黑毛拿着手枪两边顾不过来，索性收起，做出一副真要把箱子丢下栏杆的模样。

两人慢慢逼近，正要开口说话。

砰！距离不远传来了枪声。

“是邓老大那里出事了。”两人对视一眼，相互明白对方眼神的意思，“不管邓黑子死还是没死，我们不如抢了箱子，两人分了，各自跑路，有钱哪里去不得？振邦社拿我们两个人也没办法”其中一个低声道。

“好，主意不错，没多少时间了，速战速决。”说完，他们一同再次把目光放在黑毛身上，杀机毫不掩饰，喝道：“把箱子给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要是你不识好歹，说不得，我们只得干掉你了，箱子要不要都无所谓。”以话语吸引黑毛的注意力，他们一人卡住一边，持枪慢慢合围上来，只等距离近了，总有办法制服黑毛。

“你们别过来，我才不信你们的鬼话，我真的会丢掉箱子的！”黑毛故意大声喊了句，眼睛时刻扫视周围的岔路，他专门挑这条靠边的宽敞路，不论林强从哪个岔道出来一定可以发现他，现在只希望林强能快点来了。

“找到了！”一条黑影迅捷闪出，明亮的目光一眼就看到被逼到路尽头的黑毛，不是别人，正是赶来的林强，飞跑几步，进入手枪射程，他大喝：“黑毛，蹲下！”

青龙帮的两人大骇，顾不上黑毛，急忙转身，没看清来了几个人，林强已经开枪。

砰！砰！

论枪法，林强不差，抖手间两枪皆中，青龙帮的两人一人中一枪，他两都睁大眼睛缓慢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枪伤，时间根本来不及让他们反应，还击的机会都没有，只一枪便足以让他们彻底失去反抗能力，沉默中，二人齐齐倒下。

林强向黑毛走去，问道：“黑毛，有没有受伤？”

黑毛站起身，没有回答林强，直直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两人，鲜血正咕咕从他们胸前的伤口涌出，月光一照，血色很刺眼。黑毛也混了几年的人，什么血啊肉啊也都见过，却从没真正近距离看过死人，特别这两个人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在林强的枪下却成了将死之人，相信一个正常人都比较难以接受眼前的一切。

“怎么不说话？”林强走近，路过倒地的俩混混身旁，俩混混一个已然到了弥留之际，动弹不得，另一个混混强些，还能动作，见林强走过，伸出带血的手掌一把抓住了林强的裤腿，嘴里模糊不清吐着音节。

林强没心情听他吱唔什么，又抬手给了他一枪，彻底帮他解脱，脚下轻踢，咽气的尸体便滚到了一边，从始至终，林强保持着平淡的神色，古井无波。

林强淡定，黑毛不淡定了，眨眼的功夫，两个混混变成了尸体，对于他这样普通的小混混，杀人实在有些遥远，而林强，陪伴了他几个月的强哥，转眼间，让他觉得陌生而神秘，杀人不眨眼好像就是形容此时的林强。黑毛抱紧了怀里的箱子，用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强哥，他们都死了么？”

“是啊，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死了，我们安全了。”林强说着弯腰捡起那两人的手枪，在两人身上一番摸索，又搜出一个弹匣，自己的弹匣没剩几颗子弹，待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有保护自身的武器才能保证安全，因此没注意到黑毛的异样，

黑毛看着林强的动作，后背无故升起寒意，风儿一吹，汗毛竖起，好半天才问了句，“强哥，你...你今晚杀了几个人？”

“加上先前帮你时杀的一个，一共有四个。”林强望着黑毛，黑毛躲闪着林强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林强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的笑了，咧开嘴，整整齐齐的洁白牙齿反射月光，银灿灿的，悠闲把玩捡起的手枪，林强道：“是不适应杀人？还是怕我是个杀人狂魔？告诉你，你小子要是不听话，说不定，嗯，就变成地上两位的样子了。”林强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伸了伸舌头，做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你以前杀过人么？”黑毛放松下来，也许是林强的冷笑话起作用，或者是其他原因，黑毛莫名的轻松起来，至少，在他看来，强哥没有变，他也就放心下来。

“没有，从来没有。”林强沉吟片刻，“我以前可是个好人，真正的好人。今晚是迫不得已，我不杀人，现在躺地上的，不是他俩，一定是你和我！”

“血腥是为了安全，杀人仅仅是为了自己活下来！”林强直视黑毛身后的海面，口中的话虽平淡无奇偏又浑厚有力，振荡着黑毛心灵。黑毛沉默，低了头也不知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