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南柯一梦

潘雨潇一剑击毙黄衣人，便立刻蹲了下来，望着冯婶腿上的伤心疼道：“冯婶，都是谷生不好，害您受了伤，您放心，谷生一定为您报这个仇。”

冯婶听潘雨潇说完，不由笑着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早该猜到是你了。”

潘雨潇感激的看了冯婶一眼，这才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剑，指着灰衣人泠泠的说道：“你们是哪门哪派的？我的剑下不杀无名之徒。”

灰衣人刚才见潘雨潇一出手便击毙了同伴，此时心中不免有些害怕。

又见自己这边有三个人，而他却一个人，此时连冯婶也受了伤，不由胆子又大起来，大声骂道：“小王八蛋，死到临头，还敢问老子是谁？好，老子不防告诉你，让你今个死个明白，老子就是断刀门青木香堂香主，现在你知道了又能拿老子怎么样？”

潘雨潇泠笑一声道：“这么说其它几位也都是断刀门的香主了？好！很好！我今日就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们少门主刘凌萱，就说改日我定会亲自上门向她讨教，你现在可以滚了，其它两人留下。”

灰衣人听潘雨潇说完，愣了半天，这才看着同伴大笑道：“哈哈！我是不是听错了，这小子是不是被我们断刀门吓坏了，竟说起疯话来了，就他那傻样，还想见我们少门主，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哈！哈！哈！”

其它人一听，也都跟着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潘雨潇泠泠的看着他们三人笑，过了许久才道：“我现在数三个数，你若还不走，这辈子就不用再走路了。三！”

灰衣人见潘雨潇手拿长剑，就那么随意握着，似乎根本不像是会用剑的样子，以为刚才杀自己的同伴，只是他误打误撞，凭着一股子蛮劲罢了，这才不把他放在心里。

如今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又忍不住大笑道：“要不，我帮你数吧！臭小子，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你以为老子真怕你啊！二、一！来啊！杀老子啊！”

潘雨潇也不说话，只是泠泠的继续喊道：“二。”

就在这时，灰衣人身边一个人突然跟灰衣人小声说道：“大哥，我怎么觉得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旁边的人一听，也连忙仔细一看，随即瞪大双眼，指着潘雨潇道：“武.....武....”

说到这里竟吓的说不下去了，头上也是一头的汗。

灰衣人见他如此紧张，连忙笑道：“我说张香主、刘香主，你们也真是的，不就是一个会些庄稼把式的乡下臭小子嘛，至于把你们吓成这样吗？”

此时，他的话音刚落，潘雨潇已泠泠的喊道：“一。”

顿时手中的剑平平挥了出去。

灰衣人旁边的人此时已认出他来，可是却为时已晚，他嘴里刚喊出“盟”字，只见剑影一闪，他的身体也已像黄衣人一样，拦腰成了两半，顿时上半部和下半部分了家，鲜血喷了一地，身体内的肠子也都纷纷流了出来，令人惨不忍睹。

围观的人也早已吓的各自逃散了，冯婶连忙捂住小宝的双眼，生怕他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现在只剩下灰衣人和另外一个人了，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分尸了，这才有些怕了。

这时另一个也认出了潘雨潇，不由惊的大声喊道：“他是武林......”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又见一道亮光闪过，他的头和身体也分家了。

“哎呀，我的妈，杀人了！”

刘大娘万万没有想到，她刚才所骂之人竟然如此历害，此时吓的想跑却也跑不动，一屁股瘫痪在了地上，吓的尿了一裤子水，身体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灰衣人这才知道对方的武功是自己远远不能及的，此时后悔已来不及了。

刚想求饶，却听潘雨潇又泠声说道：“我说过，你既然不想走路，那这辈子不用再走路了。”

他话音刚落，灰衣人低头朝自己的双腿看去，头还没有低下，却突然感到身体好似矮了一截。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两条腿竟在这一刹那间被齐根削断了。

他一双眼睛也吓的直了，一时间竟连怕都不知道了，更不知求饶了。

潘雨潇这才泠泠说道：“你听着，我不管你是爬着回去，还是滚着回去也好，如果一个月之内，你不把刚才那句话当面告诉你们的门主和少门主，那么你看看他们几个就知道什么结果了。”

灰衣人这才清醒过来，虽然此时已痛的全身都被汗和鲜血湿透了，仍然咬紧牙关点头道：“小的知道了，请武.....”

潘雨潇见他还要说话，连忙阻止道：“你若是还想要舌头，最好管好你的嘴巴。”

灰衣人吓的连忙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一不小心，里面的舌头便也没影了。

潘雨潇说完，这才伏下身来，看着冯婶跪下去道：“冯婶，请恕谷生对您刻意隐瞒之罪。”

“少侠，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自然也不例外，冯婶不怪你。”

冯婶见潘雨潇朝自己跪下，似是对自己很愧疚，连忙笑着安慰道。

“冯婶，我还是喜欢听您叫我谷生，可以吗？”

潘雨潇听冯婶改变了称呼，似乎很是不习惯，不由轻声恳求道。

“好！谷生。”

冯婶怔了怔，随即笑了笑道，声音还是那般慈祥。

潘雨潇微微一笑，轻声道：“冯婶，我们回家吧！”

说完便抱起了她，拉着小宝走了。

刚走几步，看到刘大娘还瘫坐在地上，全身哆嗦的看着自己，便又放下冯婶，拿着剑，慢慢走到她面前。

冯婶一看，连忙央求道：“谷生，不要！”

可话音刚落，却只见潘雨潇手中的剑光一闪，化作无数剑影，朝刘大娘刺去，连忙闭上了双眼，抱紧小宝，不敢再看。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潘雨潇已仍掉手中长剑，重新抱起了她，拉着小宝走了。

冯婶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的刘大娘，发现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吓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误会了潘雨潇。

回到了家，潘雨潇将冯婶放下，又将她腿上的剑身处理包裹了一下，这下庄重的跪在了她的面前道：“在下潘雨潇，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您永远都是谷生的亲人。”

说完便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

冯婶见潘雨潇给自己跪下，内心感到很是欣慰。

过了半天，这才犹豫着问道：“你师傅他……还好吗？”

潘雨潇连忙答道：“师傅他老人家一生都在挂念前辈，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退隐山林，过着真正的田园生活。而他觉得人生最大的遗憾，便是自己太过执着，现在师傅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如果能够圆了一生的梦想，这样百年之后，便再无遗憾了。”

冯婶听潘雨潇说完，不由神色一阵紧张，半天才道：“这么说，你.....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潘雨潇见她面色难堪，连忙说道：“不管前辈姓苏还是姓冯，谷生只想把前辈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辈子孝顺，侍奉，别无他意，若是冯婶不愿意跟随谷生一起回家，那谷生这辈子就留在这里照顾、伺候您，永不出山谷半步。”

冯婶听后，连忙失声道：“不.....不，我不会出山谷的。”

潘雨潇道：“既然冯婶不愿意出山谷，那谷生便永远陪着冯婶，直到终老。”

冯婶见潘雨潇如此固执，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大声责怪道：“你为什么要逼我？我本来在这里过的好好的，为什么却偏偏要碰到你？”

潘雨潇见她情绪激动，生怕会伤及身体，连忙说道：“谷生永远不会强迫冯婶，谷生说过，会永远陪着您，一辈子不出谷，便会说到做到。”

“三年前谷生因为最心爱的女子跟自己的结义兄弟成了亲，一气之下，伤心欲绝，连刺自己三剑，想要以死明志，不愿继续留在这个世上受那相思之苦！”

“因为谷生从小便看到师傅整日面对自己心爱女子的画像，流泪叹息，受尽了人世间的相思之苦，谷生不想再走师傅这条难走的路。谷生不是师傅，没有师傅对心爱女子的执着和痴情，所以只求一死解脱！”

“唉！师哥，你这又是何苦呢？雪儿不值得你这样啊！”

冯婶听到这里，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

潘雨潇继续说道：“可是机缘巧合，谷生却被前辈救活了，从此有了一个叫冯婶的娘。谷生从小便离开了爹娘，不知道有娘亲的感觉，可这三年来，谷生体会到了有娘亲的感觉，是冯婶让一个曾经死了的人，又重新活了过来，谷生永远感激您。”

“唉，傻孩子！”

冯婶听到这里，不由伸手摸着他的脸叹息道。

潘雨潇心中一动，继续说道：“这些年谷生一直在想，在做思想斗争，可却一直想不通，谷生原本想像前辈一样，在这山林深处躲避一辈子，永远不去想，不去念，可是谷生做不到。”

“因为有时候，谷生发现，躲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既然躲避的日子是这样的痛苦，为什么不去坦然面对，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一辈子，为什么不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呢。年轻的时候，我们错过了，可是为什么我们明知错了，却还要一错再错，请前辈给晚辈一个照顾您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更给一个可怜的老人一个机会。”

潘雨潇说到这里，俯下身去诚恳的求道。

“不，你不要再说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见他的，不会的！”

冯婶听潘雨潇说完，泪水已经流了满面，不由失声痛哭道。

“既然冯婶如此坚持，谷生就永远陪着您，永远照顾您，直到终老。”

潘雨潇见冯婶如此伤心，痛苦，知道她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便也不再逼她。

冯婶听后，似乎更加为难，大声哭着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还要提这些伤心的往事？为什么?”

潘雨潇道：“因为谷生是冯婶的儿子，儿子永远不会逼迫母亲，只是希望母亲永远幸福、开心,能与最心爱的人时刻在一起，便心满意足了。”

冯婶听了一愣，过了半天才道：“幸福？开心?我还能有吗？”

潘雨潇目光坚定的看着冯婶道：“有！幸福每个人都有，只要自己敢于去面对，敢去争取，就一定会有。”

冯婶听后，似乎一下子平静许多，怔怔的看着地上，半天才自言自语道：“我还可以去争取吗？还可以吗？”

潘雨潇知道她此时已经被自己说服了，不由心中一阵惊喜，连忙答道：“冯婶可以，永远都可以，只要您不放弃。”

冯婶愣了半天才道：“你让我想想，不要逼我，我现在心情很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潘雨潇见她忧心忡忡，知道此时正是她下决心的时候，不由再劝道：“谷生愿意等冯婶，冯婶一天没想通，谷生便在这里陪您一天，一个月没有想通，便陪您一个月，一年没有想通便陪您一年，十年.....甚至一辈子。”

冯婶突然再次伸手摸着潘雨潇的脸，目光慈祥的看着他，轻声说道：“傻孩子，冯婶都老了，你还年轻，冯婶怎么舍得你永远在这山谷里陪我呢？”

潘雨潇听闻此言，知道冯婶已经答应了自己，不由激动的大声喊道：“这么说冯婶同意谷生了？”

冯婶见潘雨潇如此高兴，这才擦干眼泪，点了点头问道：“他还好吗？”

潘雨潇听后，连忙答道：“他老了，可是他很好，因为他永远在等着这一天，永远没有放弃过。”

冯婶听后，泪水不由再次流了下来，过了半天才叹道：“他真傻，还像原来一样傻。”

潘雨潇也喜极而泣道：“不，他不傻，换做任何人，碰到像冯婶这样的女子，都会愿意等上一辈子。”

冯婶道：“真的吗？”

潘雨潇答：“真的！”

冯婶道：“好！”

潘雨潇也道：“好！”

这夜，天空上的星星似乎格外的亮，每一个似乎都在不停的眨着眼睛，相互诉说着各自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