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五

这天，姚灵雨正跟着老师练琴，一个丫头送来一张帖子，原来是宫里的二公主黛峨邀请她去二公主府邸参加百花会，哥哥跟她说过，所谓百花会就是宫里的公主邀请官宦人家和名门望族的千金参加的才艺展示大会，以往都是大公主邀请，今年不知为何，是二公主发的帖子。

姚灵雨算算日子，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心里暗自盘算，至少琴棋书画得有一样拿得出手，以往姚灵雨可都是百花会的榜首。

大夫人房内，她找来裁缝替姚燕婉和姚佩玉量尺寸，姚佩玉脸上是不耐烦的神色，“娘，以前衣服不能穿吗？一个百花会而已，用得着另做衣服吗？”“你这孩子，就是比你姐姐少点心眼，这百花会许多才子公子会参加，说不定皇子也会去，你就甘心被姚灵雨抢了风头，你先出去，有些话跟你说了你也不放心上，我跟你姐姐说。”姚佩玉看了姐姐一眼，姐姐笑眯眯地拉着她:“去找大哥吧，让他指点一下你的棋艺，百花会丢脸了可别找姐姐哭。”姚佩玉闷闷不乐地走出了房门。

“娘，你真要？”“婉儿，如果不这样我们在你爹爹心里永远没有地位，这个百花会，我就让这丫头名誉扫地。”大夫人眼里尽是狠色，姚燕婉看着自己的娘亲，不知该如何劝说，转念想起多年来爹爹对大姐的重视，心一狠，咬咬牙没有说话。

姚灵雨正在院里抚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回头，却没发现任何人，姚灵雨疑惑地回过身，琳叶给姚灵雨端来一碗莲子羹，姚灵雨让她放下便好，打发她离开，这些丫头知道小姐这几日正在用功学习，都自觉地尽量不出现在小姐眼前。琳叶走后，姚灵雨感到身后那道目光又出现了，猛地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姚灵雨正在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错了，一道声音响起:“你在找我吗？”姚灵雨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一身白衣，格外妖娆漂亮的脸蛋，是海棠花下的男子，姚灵雨感到脸有些火辣辣的，白衣男子看到这样的姚灵雨，温柔一笑:“我叫沈绎心，记得，你是我的人。”说罢便离开，留下呆愣在原地的姚灵雨。

六

姚灵雨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在滋生，她瞬间没了练琴的心思，这几日丞相让哥哥跟着李大人去办案，不知道哥哥出去没有，这样想着，姚灵雨抬脚往哥哥院里去，哥哥这日也是有点困乏，所以没有出去，看见姚灵雨来了，有点惊讶:“你这丫头，不是该在练琴。”“每天学琴，我累死了，哥哥可就没那么漂亮的妹妹了！”姚灵雨躺在哥哥院子里的躺椅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任由阳光洒在自己的精致的脸蛋上，像只慵懒的小猫在打盹。姚安歌似笑非笑地拿过刚才在看的一本书，坐在姚灵雨身边:“雨儿呀，你可真是越发不要脸了，哥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噗嗤！哥哥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姚灵雨被哥哥的话逗笑了，姚安歌原本眼睛盯着书本，听到这话双眼斜看向自个的妹妹，陈糯意识到了哥哥眼中的威胁，讪讪地闭上了嘴，姚安歌满意地点点头，姚灵雨乖乖地闭上眼睛，姚安歌继续看书，温柔的阳光，两个有些相似的漂亮脸蛋，一片安详，像水墨画般娴静美好。

过了一会儿，陈姚灵雨再次开口:“哥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闲？”“臭丫头，你也知道爹爹近来找了许多事给我做，我只是忙里偷闲。”“今日哥哥怕是不想去忙你的事了，不如妹妹陪你去集市逛逛如何？”姚安歌悠悠抬头:“你觉得哥哥想去？”姚灵雨吐了吐舌头:“是妹妹想逛街好了吧！过不了多久便是百花会，妹妹想添置些东西，哥哥也知道大夫人是不会管妹妹的。长兄如母，哥哥就依了妹妹吧！”姚安歌脸色黑了黑:“我记得是长兄如父。”“都一样啦！”姚灵雨撒娇道，看着妹妹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了乞求，姚安歌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姚灵雨抢过姚安歌的书丢在椅子上，姚安歌有些气恼这丫头这样对自己的爱书，心疼地想拿起来，姚灵雨不给他这个机会，拉住哥哥的手臂把他拖向门外，姚安歌无奈地任由妹妹拉着。

“哥，沈绎心是谁？”走向门外的路上，姚灵雨冷不丁问道，姚安歌惊讶地拉住姚灵雨:“雨儿，问这干嘛？”姚灵雨看着哥哥认真的眼神，把哥哥拉去一个较偏僻的地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姚安歌沉默良久:“莫非，沈绎心想娶你为王妃。”姚灵雨对着哥哥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姚安歌再次开口:“没错，他是王爷，不过不是皇帝的儿子，雨儿应该猜得出他和当今圣上的关系了吧。”姚灵雨点点头，“雨儿可想当王妃？”姚灵雨迟疑一下，摇了摇头，“既然这样……”姚安歌故意拉长尾音，像是要说很重要的事情般，姚灵雨凑近一点，姚安歌并不说出下文，咳嗽一声，姚灵雨再凑近一点，一本正经地等着哥哥说话，“那我们去集市吧！”姚安歌说完便快步离开，姚灵雨呆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哥哥耍了，气恼地追上去。

兄妹俩出了丞相府，姚灵雨一下就被集市上的小玩意吸引，拉着哥哥这瞧瞧那看看，不多一会儿手中就抱了一大推东西，姚安歌带着姚灵雨去了一家据说是京城最好的胭脂店，姚灵雨选了些胭脂水粉、香料，姚安歌在店里付钱找了个人让他把姚灵雨买的东西一起送回府上，人来人往的集市，姚灵雨和姚安歌的模样引得许多人侧目，俊男美人总会比较有吸引力，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跟前，看马车的豪华程度，便知车上人来头不小，不多一会，出来一个丫头:“文茵郡主请二位到前面茶楼坐坐。”“郡主好没礼貌，既是请人，派个丫头出来传话又是何意？”姚安歌不客气地开口。马车里传出一声娇笑，一个女子掀开了马车帘子，女子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丹凤眼，嘴唇微启，女子跳下马车:“姚灵雨，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姚灵雨皱眉，哥哥并未说过这位郡主的事，哥哥对她摇摇头，姚灵雨读出了哥哥眼神里的讯息，她们并无太多来往，姚灵雨笑:“多谢郡主夸奖，多日不见，郡主还是那么爱说实话。”姚安歌不由得笑出声了，文茵郡主脸色变得很难看，阴沉沉地开口:“故人相见，本郡主想请两位到前面茶楼喝杯茶，两位难不成这也要拒绝。”“不是我们违了郡主好意，只是郡主邀请人的方式让在下难以接受……”“哥哥，既然郡主如此好客，我们不妨去一下，免得郡主觉得我们兄妹俩太过小家子气。”姚灵雨知道，这个郡主今日非请他们喝茶不可，不想再和她周旋下去。三人进了茶楼，去了楼上雅座，文茵郡主问了姚安歌和姚灵雨的意见，点了茶和点心，三人坐下，文茵郡主没有再没有说话，姚灵雨优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下:“郡主难不成只是请我们喝茶，若是如此，茶也喝过了，我和哥哥该告辞了，多谢郡主款待。”说完示意哥哥起身离开。

“慢着！”如姚灵雨所料，文茵郡主拦住了他们:“姚灵雨，你不想知道你堕崖的事吗？”听到这句话，不仅姚灵雨，姚安歌也有些奇怪，姚灵雨堕崖之事因为时间不长，所以除了丞相府的人，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的，这个郡主究竟有什么用意。姚安歌探究地看向文茵郡主，文茵郡主脸一红，有些结巴地开口:“我只知道一些，跟丞相府的大夫人有些关系，近来我见她跟二公主来往密切，这个百花会，你们还是防着些好。”姚灵雨有些奇怪:“灵雨和郡主似乎没没有太深的交情，郡主为何特来提醒我。”“这个……”姚灵雨看着文茵郡主有些涨红的脸蛋，看向姚安歌，姚灵雨突然明白了，哥哥正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龄，长得也是玉树临风，爱慕他的女子定然不少，姚安歌也是聪明人，一下子便猜到了，发现妹妹看着自己，有点尴尬地说:“多谢郡主，这份恩情雨儿和我会记在心上，日后郡主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帮忙。”“那文茵就提前多谢安歌公子了。”姚灵雨在想自己要不要先溜，姚安歌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郡主也知道我妹妹曾经堕崖，身子一直不见好，今日在外呆了太久，身子怕是受不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会。”文茵郡主起身:“既然如此，便不留二位了。”姚灵雨起身对郡主行礼:“多谢郡主今日款待，来日有机会，定请郡主到灵雨家做客，这个茶楼糕点不错，丞相府的丫寰做的也不差。”郡主清秀可人的脸蛋挂着温暖灿烂的笑容，姚灵雨想，如果哥哥喜欢，文茵郡主做自己嫂子也是不错的。

回府的路上，姚灵雨有些幸灾乐祸，姚安歌敲了一下姚灵雨的脑袋:“死丫头，你开心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姚灵雨捂着自己的脑门:“文茵郡主喜欢你，就算没有我她也会找理由接近你！”“你再说……”姚安歌有些威胁意味地斜眤一眼姚灵雨，姚灵雨只好闷闷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