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杀
她挑着牛肉粉开始吃起来,满足的像个孩子,即使她是上司,她对员工也一直是十分亲切,在发现她像孩子一般脆弱和可爱的一面,他有种被信任的感觉,心中温暖不已。
卿庭尝了一口粉,又吃了一口牛肉,用他业余厨师的味觉来细细品味,牛肉太嫰,粉条煮的有点烂,没有嚼劲,这个汤里面多加了一种佐料,和整碗汤都不相配。但总体来说确实还不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口感。
筱荷见他尝了一口,立即抬头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筱荷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在缭绕的雾气里,她的美有一种朦胧的错觉,仿佛她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仿佛这只是一个他做的美梦。卿庭的心一紧,随即回过神来笑着说:“非常棒,这个味道已经通过我的味觉,住进了我的心里了。”
筱荷欢喜无比,像获了奖似的,“那以后我们有时间可以经常来这里吃。”
我们?
他想,他可以为这两个字兴奋得一整夜都睡不着。
两个人吃东西时没有说话,像两个正埋头认真写作业的孩子。
以为她是遥不可及的天使,以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神,以为她是一辈子都无法触及的美梦,可是此时此刻,她就坐在他的面前,和他吃着同样的粉,和他开心的聊天,待会还要和他一起并肩走过回去的路,她就在他身边,触手可及。
她是天使是女神是一个美丽的梦想,但她也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会开心,会痛苦,也会充满着希望,他和她是一样的,不用害怕,也不用觉得卑微。
想到这里,卿庭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卿庭吃完后用纸巾擦擦嘴,碗里面一根粉条都没剩,吃得十分干净。他看着只剩暗下暗红色汤汁的碗,有些尴尬。他瞟了一眼隔壁桌上的空碗,里面剩下的粉条有多有少,但绝对没有吃得一干二净的,在城市里把一碗粉吃得一根不剩这在很多人眼里像乡巴佬才有的行为,但是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难以改变。
小时候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并且每一顿都吃不饱,哪里还有的饭剩。后来的高中大学到工作,他的每一顿都不会剩饭或者是尽量不剩饭,因为他深刻地懂得每一份粮食的来之不易,并不是从书本上学来的粒粒皆辛苦,而是在真实的苦难生活中慢慢的领悟。
他看到筱荷吃完,给她递过纸巾,惊讶地发现她的碗里也是吃的干干净净,他感到欣慰,有一种“同道之人”的亲切感,但不知道是这个粉太美味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们吃完后准备起身离开桌子。
而在此时,对面一家餐馆里一桌的三个人开始准备,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块头,一个神色严峻的高个子,还有一个高大的胖子,他戴着口罩,眼神冷厉,让人畏惧。
他面对着这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面对着的是对面的牛肉粉馆,两人时不时的抬头看向对面。高个子看到目标正要起身离开,立刻向胖子汇报,声音低沉的可怕。
“他们正准备起身离开。”大块头兴奋地说:“要不要行动?”闻言,胖子扭过头,看到对面正朝路口走的两人,利芒掠瞳而过,扭过头来,用手指节敲敲桌子,看着两人低声说:“只动男人不动女人。”
两个男人点头,起身离去。胖子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眯起眼睛,凛冽在眼底凝聚,口罩下的唇角弯起刀锋一般的弧度。
从小吃街出来,两人浑身充满热气,即使此时已有微微的寒风吹起,也不觉得寒冷,冬天吃一碗热腾腾的东西,是一种很不错的保暖方式。
小吃街路口往右走,是一条小石子路,两旁种满树木,枝桠交错,有些凄凉,这里没有街灯,靠前方站牌旁边的街灯射过来一点光线,略显黯淡,也没有人走过,寂静的只听到路上车辆驶过的声音。
从这条石子路上再走五分钟就到公交车站牌,卿庭需要坐公交车回去,从这里坐公交到他的租房很近,不用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了,筱荷本想打的回去,但卿庭要去坐公交,她想着自己的房子离这里也不远,她完全可以坐公交回去。
走在小石头路上,卿庭听到筱荷的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很是悦耳。他平时并不喜欢女人高跟鞋刺耳的声音,尖锐的像女人的大嗓门,但筱荷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却让他留恋。
自己喜欢的人,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即使你从前并不喜的东西,只要现在是和她有关的,就都变得亲切和怀念。
他真想让这条小石头路再长一点,或者他们再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哪怕在这里走一晚上,他都觉得神采奕奕。
“你住在哪儿?”筱荷突然问。
还好新租了房子,如果还是以前那穷困潦倒的处境,住在那偏远而破旧的小区,他真不知怎么开口。
“天元小区,金莲公园旁边,从北窑岭路口进去,离这里很近,坐2路公交车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到。”他说的这么详细,恨不得把他住几栋几层几号房都告诉她,但说完又意识到是多此一言,“你呢?”
“华星小区,是你自己买的房吗?”她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着光亮,煞为好看。
租个好点的房都不容易了,哪还买的起房啊,卿庭自嘲的笑笑:“不是,我现在还买不起房子,不……”
两人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两个男人,拦住他们的去路,一个粗壮,一个瘦高,粗壮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根木棒顶在地上,扬起头,露出嚣张的表情,而瘦高男人走上前两步,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卿庭吗?”
光线虽然暗弱,但依然能够看清楚对方的脸,卿庭并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单纯的劫财还是有预谋的报复?
卿庭下意识的挡在筱荷前面,却是心慌不已,他偏着头低声对筱荷说:“你赶紧跑,我来拖住他们。”
纵使心中害怕,筱荷也没有慌乱失措,她当然不会抛下卿庭,躲在卿庭身后小心的从包里面拿出手机准备报警,高个子一见有手机亮光立即冲上来,抓紧卿庭的一衣领把他甩在旁边的草丛里,坐在他身上,疯狂的揍他。
筱荷已经拨通了警局的号码,但看到那高个子把卿庭揍得满脸是血,她惊慌失措,大喊着救命却不逃跑。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放哨的块头走过来,抢过小荷这手机用力砸在地上,本是一脸怒气,但看清楚筱荷的面容时,他双眼放光,满脸油光的脸上露出邪淫的笑容,扔掉木棒,正要伸手去抱她。
此时的卿庭已是满嘴的血,脸颊和胸膛传来剧痛几乎快让他失去知觉,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似乎一挣扎就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高个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雇主说至少让他在病床上躺半年哪怕残废也可以。高个子把他护着眼睛的手拽开一只用力按在地上,准备把他的手筋挑断,刚要下刀时,却听到女人哭喊的声音。
高个子扭头一看,大块头正在调戏那个女人,女人已是花容失色,边退后边胡乱挥舞着包。高个子气愤不已,雇主已经说明不能动女人,大块头却依然色胆包天,他再这样做迟早要丢了他们的饭碗,甚至连命都要丢了。
他从卿庭身上起身,正要去劝阻大块头,而这时昏昏沉沉的卿庭抬起眼皮见高个子要他立即清醒过来,拿起刚摸到的一块石头对准高个子的头用力砸过去,高个子吃痛的叫了一声,倒在一旁。
而此时,筱荷正在和大块头周旋,她用力的甩包,哭着喊着救命,在刮着微微冷风的冬日的夜晚,她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细碎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上,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显得楚楚可怜。
大块头像在玩弄自己的猎物一样,笑着一步步靠近。筱荷听到自己的高跟鞋噔噔的声音,立马想到一个要比现在更明智的办法。她把包用力甩在大块头的脸上,在这挡住他视线的那一瞬间,她快速的把高跟鞋脱下一只藏在身后,等着他过来,一颗心跳的已经快要破膛而出。
大块头见她没了武器,邪淫的笑容便更加的放肆,他快速地扑过来,而就在他快要靠近的那一瞬间筱荷对准了他的脸,用高跟鞋的尖锐的跟用力砸过去,大块头捂住脸,痛的后退了几步。
筱荷立即跑过去扶起躺在草坪上的卿庭,卿庭的胸部已经痛得快失去知觉,他根本无法坐起更别说逃跑。筱荷发现自己抱不动卿庭,急得眼泪直流,内心一阵阵的绝望,哭着说:“卿庭我们快跑,你快点站起来,我们快跑。”
毕竟是女人,力气要比男的弱很多,大块头已经缓过神来,怒火中烧。拾起地上的木棒朝筱荷舞去。那根木棒被微弱的灯光投射进卿庭的眼睛,无限的放大放大,他内心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劲,起身压在筱荷身上,木棒落在他的头部响起沉重的声音,卿庭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瞬间抽走了全部的精魂,双目没有了任何色彩,像失去了操控的提线木偶般缓缓从筱荷的身上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