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线索

“是小时候你哥带你在乡间打工的时候见到的吧？”洛雨说道。

“不是，肯定就是这两年的事，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周欣挠着头说道。

“大概是在武当山吧。”洛雨不以为异。中国的符箓本就都有几分相似，无论是道家的、鲁班书上的，还是祝由科十三科的，乍一看上去形状都差不多。

之后，陆林借着带周欣去吃夜市的幌子把她和洛雨带出了酒店，离开了两个洛家人之后，陆林这才问周欣道：“欣欣，咱们那个唐朝兄弟怎么样了？”

周欣想想答道：“那个叫凯恩的老美又带了几个专家过来，当时有人听说他们要在北京建实验室，好几家医院和大学的实验室都想跟他们合作。不过为了实验项目的保密，凯恩他们不肯。最后只在医科大学里租用了大学里的一些设备和几间实验室，然后自己请了保安并和学校签了保密协议，自己开始进行实验了。目前那具唐尸被放进了恒温冷冻箱，凯恩他们除了做一些切片实验外，还在设计解冻方案呢。不过听他说，通过已经知的实验数据，他感觉唐尸能复活过来的希望非常大！”

“对了！”周欣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开始翻自己的包，“你那个朋友，就是拿着咱们的镜耳化验那个，已经把化验报告给我了，我带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洛雨。

打开文件夹，洛雨借着食品摊上的灯光翻开化验报告看了起。“成分，一种含有未知金属元素的合金？”洛雨吃惊的抬头，“他没搞错吧？！现在还有未知的元素吗？”

周欣一摊手说道：“有是肯定有的，我也问他了，他说反正他那里是验不出来了，最好找一些专业的冶金方面的实验机构再化验一下。不过未知原素似乎也并不是咱们想像的那么少见。”

“哦，”洛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看报告，“缝隙里的残渣除了氧化物，还有化石藻类、泥藻群落、盐分，还有一些半泥藻半化石的物质……估计是因为长期浸泡才产生的结果，年代无法考证。”洛雨继续念道。

周欣补充道：“你那朋友说杭州有化石藻类的地方不多，倒像是湖底泥。泻湖变成沼泽的过程中湖内易产生类似的沉积，而西湖就是泻湖，是通过不断的治理，才没有让它变成沼泽。它的湖底泥里应该就有报告中提到的成份，而且曾经有报告说西湖的湖底泥和一般湖泊的非常不同，因为那里曾经是海底。你朋友怀疑，那对镜耳可能是在西湖浸泡过很长时间之后，才从湖底下捞出来的。”

陆林摇头道：“不会吧，如果说方腊是在湖底找到这东西的，想从湖里捞那么小的东西上来，谈何容易？而且镜耳应该是跟通天宝鉴出自一处才对，肯定是后来才分开的。”

洛雨不置可否的说道：“嗯，先把这个情况跟项昊他们说一声吧，那三个人怕是已经在西湖边上开始放羊了。说是找了两个新帮手，也不知道靠谱不靠谱……”

第二天，杭州。

“靠谱！绝对靠谱！放心吧！……你小子忒不够意思了，那可是千年窖藏呀！一点都没给我带出来！……好啦好啦，就这样，我们这还忙着呢！”项昊说着挂断了电话。

“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带他出门忘吃药了。”萧卓向着周围用异样眼光看向自己这边的读者连连道歉，又回手杵了下项昊说道：“这是图书馆！公共场所！叫你小声点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这女人真麻烦！林子他们那边都去宋朝旅游一圈了，咱们找来找去结果却进了博物馆、图书馆。唉，知道还不如咱们换换呢。萧卓，你说王轩这法子靠谱吗？”项昊向身边的萧卓问道。别看他在和陆林的电话里大包大揽，实际上他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是怕兄弟笑话才说了刚才的话。

“你找的人你问我？”萧卓回了他一个白眼，“不过我觉得还算有希望，毕竟与其逛公园，不如从历史的记载里找一找。从人物和事件中找线索，锁定了大概方向，总好过大海捞针。那镜耳朵的事咱们要不要跟他说？”

原来王轩看他们没头苍蝇似的逛公园，又听萧卓说对于那块石头在北宋之后的线索，连他们那位历史学家的朋友都不知道，便出了个注意。他说，就算是最好的历史学家也并非是对历史无所不知的，总会有些连你们那位朋友也不知道的消息，就悄悄的躺在我们没有注意的角落。

而这些消息最集中，也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杭州本地的博物馆和图书馆。于是几个人一头扎了进去，分头去了几处地方，希望能从本地的府志、异闻甚至是本地的出土文物中找到一些线索。只是这实在不合项昊的性格，这才是第一天，项昊就有些坐不住了。

几个人再次碰头的时候，萧卓把镜耳的事情挑能说的告诉了王轩，同时申明这是他们来杭州的另一个目的。王轩想了想说道：“从湖底下捞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西湖水深不过四五米，古时遇到连年大旱也不是没有见过河床。而在治湖清淤的时候也经常会筑起围堰，把一片区域的水都放干净。方腊占领杭州的时间不算短，足够他搞一个围堰出来把湖底翻一下了。”

他又扭头对萧卓说道：“幸亏萧姐人面熟，今天我在图书馆里查了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资料，发现了一份地质报告，讲的就是西湖湖底矿物分布和构成元素。最好能让你们那位朋友把化验报告发过来一份，等明天我去对照一下，看看能不能锁定那对镜耳被发现的大概位置。”

“怎么样，我就说小王肯定靠谱吧！”项昊得意的看了眼萧卓，对王轩的表现极为满意。

“算你啦！”萧卓这次没跟他顶嘴，看着项昊身上那些还没好利索的外伤，不由的感叹前两天项昊为了这对苦命鸳鸯去拼命，这份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王轩又道：“另外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要找的两样东西，也许它们本身就是有联系的？”

“你是说镜耳和石头？”罗瑞问道。

“嗯，可以从咱们手中的记录了解到，这两件东西全都出现在北宋时期。镜身出现在宋初，石头出现在宋末，而一对镜耳虽然没有面世过，却因其同样出自杭州附近，又与白莲教有关，你们推断它应该是在宋末经方腊之手面世的。这些没错吗？”他问向萧卓三人。

看他们点头，他又继续说道：“这里有一个关键人物，就是方腊！如果推断正确，那他就是拥有过镜耳，同时又拥有石头的人。作为一个符号，他把两件东西联系在了一起。那么，他搜集这样两件东西，会不会是出于同一个目的呢？”

项昊连忙解释道：“不会不会，那个镜子是摆阵用的，那个石头……”

“未必不会！”萧卓猛得想到了什么，打断了项昊的话，把项昊和罗瑞叫到一边，小声说道：“那个洛人家既然知道通天宝鉴的事，那多半也知道那个地方。你们想想，从你们那个灾星，到通天宝鉴，一个个的全都不简单，而咱们这次要找的石头，传说也有这么神奇的功效，没准真的又跟那个葬天之有关系！只是那个姓洛的故意不告诉咱们！”

项昊罗瑞惊异的相互看了看，想想先前找上门来的赵家和萧家，似乎还真有这种可能存在！那两家都知道关于葬天之地的一些零碎消息，难道洛家就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算洛家知道，也不会告诉他们，难道自己被人家当枪使了？一时间连这块石头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回了屋，萧卓也不提她们刚才在商量什么，顾左右而言它的问王轩道：“王轩，我先前就想问你，怎么你当时听到白莲教这几字，一点都不惊讶呢？难道你知道它们的存在？”

王轩点头道：“是听过一点，这是个相当难缠的组织，不过也只有些难缠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中国，靠宗教得天下而成功的，几乎没有。这个世界永远都需要新先思想，它太老了，却还不断想着造反，完全的不合时宜。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过去不能成事，现在和将来更不可能成事。”

听他的口气，似乎真的不太把之前项昊对他描述的，那个极其恐怖的白莲教放在眼里。这难免让萧卓对他的身份又多了一些猜测。

“说正事。就算两样东西有关系，我们怎么办？去西湖挖湖底泥吗？”项昊问道。

王轩摇头，他想了想说道：“不，我们最好能先弄清楚那东西是怎么进到湖底的，是天灾还是人为。而且听化验报告的意思，那对镜耳似乎还在湖底泡了很长的时间。其实不管是石头也好，镜耳也好，都不过是物，是工具，是层层迷团的表相！它们背后，是创造了、发现了、拿走了它们的人。等我们了解了它们的前世今生，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真正的好东西，不论古时还是今天，都会有人惦记着的。时间过去一千年了，你们不是还在找？比如那块石头，方腊、赵佶都是经手者，谁能保证后来没有别的经手者呢？我总感觉，它被古人收藏起来的可能，远远大过今天还摆放在公园里的可能！”

“所以……”项昊苦着脸问道：“还要继续跑图书馆？”

“不用不用！”王轩被项昊的表情逗笑了，“明天你们去博物馆看看吧，我和苏锦继续在图书馆里转转。别看锦儿她学的东西不多，不过她很专注。项大哥，博物馆总比图书馆有趣些吧？”听得项昊刚露出喜色的脸又耷拉了下来。

次日，项昊垂头丧气的陪着罗瑞和萧卓去了历史博物馆。这三个人都不是能安心坐下来研究学问的人，让他们一堆古董中找线索，实在有些困难。好在萧卓很聪明，自己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行。对于博物馆陈列品最为熟悉的，莫过于讲解员。她贿赂的一个高级讲解员，先没有提想找石头或者方腊的事，只是请她带着他们把博物馆里的每一件宋代以后的藏品都好好的讲解一番。

边走边看，萧卓旁敲侧击的问道：“对了，那个水浒传里的方腊，有在杭州城里留下什么遗迹吗？”

“这个好像真不多，只有一些古迹据说是因方腊而得名的。实际上那场起义的规模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倒是听说方腊占领杭州时建的皇宫，到后来直接被高宗赵构征用了，扩建之后直接成了南宋的皇宫。”讲解员说道。

罗瑞听着又问道：“啊？赵构竟然用土匪的宫殿？不会这么穷吧？赵构逃到杭州时就没带点什么值钱东西来？比如金银财宝，花石纲什么的？”

“金银财宝倒是有，但花石纲可不是钱，而是各种石头！”讲解员以为他真的不懂，笑着解释道。

“原来花石纲是石头呀，我还以为跟晁盖他们劫的生辰一样是钱呢。石头就不会了，怎么可能从开封带着石头来杭州呢。你说是吧？”罗瑞笑咪咪的接着套讲解员的话。

讲解员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接着她表情一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的补充道：“我想起来了！说起来，好像还真有一块石头被赵构从汴梁带来了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