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世

听着诗桃透彻的分析，楚天宇终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当时皇兄跟他谈起鬼族人的队谋时，并未提起过诗桃，可是他们心里都明白，诗桃是鬼族人，这难免会让人把她与这个阴谋联想到一起。大家都不提，是不想她与此事有什么纠葛，或者说，大家都不希望她是鬼国奸细之事。

尤其是他，即便是做不了夫妻，还能做朋友，可是他却不希望，最终他们只能是敌对。

就好像皇兄与莫婉清那样。

现在好了，听着她亲口说这些话，就足以证明，她不是鬼国奸细，不是刻意潜入宫里做内应。她也是个受害者，也只是他们为达到目的一颗棋子而已。

在这个时候，她不仅没有怨恨皇兄欺瞒她，反而帮着分析鬼国大巫们的阴谋，看来，他没有爱错人，不枉他这么痴迷一场。

看着诗桃那认真严肃的样子，楚天宇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内疚，就算是他不相信她，也该相信自己的感觉，怎么能如此怀疑她呢？

“呵，我不知道现在是该叫你皇上呢？还是叫你公子？”诗桃自嘲地笑了笑。

楚天宇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管你接不接受我这个夫君，我都希望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无拘无束，叫我什么都好，只要你喜欢。”他看着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怜爱之意，“今晚的你，真的好美。”

听着一个男人如此深情的话，诗桃却仍然不为所动，或许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若是楚云宵对她说这句话，她一定会感动得落泪，甚至现在叫她死，她也愿意。可是面对楚天宇说这句话，她就像听到一句很平常的话般，什么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这身皇后的行头吧。”她淡淡道。

楚天宇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身行头，那么谁在我眼里都好看了，你知道我指什么......”

“眼下，我已经如了大巫所愿，做了南泽皇后，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想办法与他们接洽，让他们放了皇上？”他的话还没说完，诗桃便打断了，“救出皇上，我们再想办法除掉大巫，如此一来，不仅没有人再敢祸乱南泽，还可以给鬼族族长一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再有什么痴心妄想。”

柔情脉脉的气氛瞬间被诗桃的认真严肃给打破，楚天宇吞咽了一下，微微有些尴尬道，

“听你的意思是，好像已经有了主意。”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真的很聪明，敢爱敢恨，还敢做。

诗桃扬了扬唇角，

“我自有主意，只不过你得配合我......”

莫婉清从侧门潜入相国府里，府里还同往日一样，安安静静的，除了花木，虫鸟，似乎并没有人。

看来，人的感觉是不一定准的。

原本想着，会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在这里等着她，然而，并没有。

她一个人幽幽地走过长廊，上了小桥，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了蔓草阁。记得，当初她选定这里，就是喜欢这里的清静，父亲专门命能工巧匠为她精心打造了这么一个小院子。犹记得，这蔓草阁三个字还是他为她取的。野有蔓草，清扬婉兮......

进了小院儿，里面还若从前一样，一点儿也没变，唯一变得是，多了几盆睡莲。此刻开得正好，清香四溢，很是衬景。

拾阶而上，台阶上长了零零散散的青苔，待走近一看，发现门是虚掩的。莫婉清并不在意，只以为是门没关紧，被风吹开。所以，她想也没想，就本能地推门进去。

这一推门，竟惊醒了在屋内小憩的人。

楚云宵蓦地从书案上跃起，惊讶地看着推门而入的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本能的捏了捏睛明，仔细看了又看眼前之人，才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婉清！”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扶着她的双肩。

只有在面对莫婉清的时候，他才会失态。

莫婉清紧紧地拧着双眉，缓缓拨开他的手，

“你，怎么也在这儿？”她实在没想到，失望之后，又会重现明朗。

原以为他不会出现，没想到，他居然又出现了。

此时此刻，她意外的不是他出现在这里，而是，而是自己心里的那种落差。

“我，无处可去。”楚云宵说得毫无底气。

这是他从未有人面所表现过的。

听到他这么说，莫婉清的心里头酸酸的。但今天所为，并不是为了跟他叙旧情的。心里的那个谜，似个梗般卡在她的心头，无时无刻不让她难受。

看着她沉默而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楚云宵知道，她是来跟他要答案的。

“婉清，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上一辈的是是非非，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的身上揽。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当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他轻轻拿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不要给自己定罪，不要让自己活得那么累，好吗？”

莫婉清缓缓抬眸看着他，

“若是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会一点儿也不在乎地活着吗？人打从一生下来，就身边的人，周边的环境密不可分了。要想做到什么都无所谓，我想，只有疯子或者傻子，才能做到吧。”她眼珠通红，自从知道真相，她无数次地在脑海中相过他们之间的事，想过面对他时，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又或者是否有勇气会面对他。

因此，在踏进这座府邸，她做足了思想准备来见他。

也许是天意，她实在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那么的让她猝不及防。

“可那些只是误会，并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些是非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呢？”

莫婉清狠狠地甩掉他的手，

“你一定要以圣人的姿态来居高临下地看我吗？若是你能早告诉我这一切，我就不会做那么多错事了。”

“对不起，当时的情况，不容许更多的人知道，更何况，你少知道一些，就少几分危险。”楚云宵无奈道。

莫婉清冷笑，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你告诉我，我的生身父亲到底是谁？你们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楚云宵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切，似乎都是注定了的。

他一直瞒着她，一来是想保护她，二来，因为事实对她来说的确太残忍。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不要把这些压根与你无关的对错强加到自己身上，好吗？”他再次紧紧地握着她的双手，神色凝重道，“如果你不答应我，那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莫婉清拧了拧眉，心中甚是压抑地看着他，“我不是威胁你，只是不忍心看到你这个样子。”

“好！”莫婉清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答应你。”......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与东离之战，让上官明一举成名，威震四海。先皇便封其为威武大将军，其荣耀与权力在五大臣之上。当时的莫尚明亦是位极人臣，与上官明属于旗鼓相当。但，因为东离之战，上官明的地位明显提升于他。

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妒嫉上官明，反而四处宣扬上官明的才德，更替上官明反驳那些眼红他的人。

最后，两人成了八拜之交的好友好兄弟。

可是，突然有一天，先皇收到了一封密信，说上官明勾结北冥，意图谋反，原本先皇也不相信。可是不断地有朝臣密奏，说他私下里与北冥使臣来往。无奈之下，一来为了证其清白，二来也为了赌住悠悠之口，先皇只好让人搜果他的府邸，结果，果然在上官府上收到了几封上官明与北冥使臣来往的书信，其内容，与朝臣密奏的一模一样，他真的有图谋之心。

先皇暴怒，盛怒之下，欲将上官明满门抄斩。

原本，有忠臣替其辩护，先皇亦有动摇之心，想法外容情，只处斩他一人，他的家人免罪。

可不料，皇上的宠妃，妖无双，在先皇耳畔吹风，最终，皇上将上官明满门抄斩。之后，才知道，那妖无双是莫尚明悄悄安插在先皇身边为了迷惑皇上的妖女。

上官明全家被抄斩的前两日，他的夫人刚刚诞下一名女婴。而这名女婴却在机缘巧合下幸免于难。

也许，她命不该绝吧。莫尚明的夫人李氏与上官明的夫人，林氏，是从小到大相好的姐妹。在林氏被处死之前，悄悄托人告诉李氏，想让她保女儿一命。可是，她却有心无力。因为她自己也要临产了。所以，她就婉拒了。

没想到，不知是天意，还是报应。

上官明全家被处斩的那天，她居然临盆了。

可是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就在她伤心欲绝时，产婆抱来一个小女婴，告诉她，她的孩子又活过来了。

李氏看着孩子，心里好生欢喜。尽管她明知道怀中的女婴并不是她的孩子，因为她的孩子刚生下为，而这个孩子那双眼睛，似乎已经看得懂人情事故了。再者，母亲是有一种本能的。她亦知道，那个产婆是林氏在娘家的奶娘。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别无选择，再者，看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她就非常喜欢，这算不算是老天对她的另一种恩赐呢？

所以，从此以后，那个女婴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莫尚明的女儿，相国府的大小姐。

所以，狡猾的莫尚明才会被一直蒙在鼓里，一直把那个女婴当作是自己亲生的，而且对此一点儿怀疑也没有。

他曾经派了许多人去找那个刚生下来的女婴，却始终没找到，那个女婴就好像凭白无故地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