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翰府（七）

“打开门，我进去看看。”哈迪真的没有感受到柳如墨的气息，排除了他们在耍他的可能，推开门就进去了。

在哈迪进门的刹那，花霁炀向彩依使了个颜色，彩依会意，装作不经意地倒在哈迪附近，趁他不注意时，朝他小腿处轻轻扎了一针。

轻微的刺痛并没有引起哈迪太大的注意，而且还有柳如蝶在一旁嚎啕大哭，哈迪颇有些心烦意乱。

“别哭了！”哈迪一把推开柳如蝶，“女人真是烦，只知道哭哭哭。”

半蹲下身子，探了探柳如墨的气息，复又扣住他的脉门仔细感受一番。

“死透了，”他好心地将结果告诉他们，换来的却是柳如蝶更为撕心裂肺的哭声，“哭什么哭，来人，把这尸体拖出去埋了。”

“不要，不要。”柳如蝶一边摇着头，一边挪到柳如墨的身边，“让我送送哥哥好不好。”

眼睛哭得有些肿，整张脸跟花猫一样，眼泪冲掉了一部分脸上的灰，显得格外好笑。可是那双含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被这双眼睛看着，他竟然心生几分怜惜，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情绪，会被嘲笑的。

“别这样看着我，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掉。”恶狠狠地警告了她一番，这才放缓了语气，“本族长就好心地让你去为他下葬，我会派很多人看着你的，别想趁机逃走，你可是我最满意的祭品。”

这种语气让柳如蝶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甚至不敢接话。

“给她松绑。”

于是，两个侍卫抬着“死掉”的柳如墨，两个侍卫押着柳如蝶，这样从监狱里走了出去。

一出监狱的门，柳如蝶就非常仔细地记着外面的地形，努力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可又不能被哈迪看出破绽来，每一步都走的很是谨慎。

大概是部族里对逝去的人十分尊重，每一个去世的人都会将他们埋在最圣洁的土地里，就是祭坛后面的地方。每一个坟头，都会立一个很大的打磨的很光滑的石碑，石碑上也记录了关于那个人的生平，抄了一段部族里的往生经文。

柳如蝶在了解了这里的风俗之后，也要求按照那些方式来葬送自己的哥哥，并且提出要亲自刻写石碑。

出人意料的，哈迪居然答应了她的请求。

看来这里，真的很尊重死者。柳如蝶心里暗暗思量着。

心里计算着时间，估摸着快到一个时辰的时候才把墓碑刻好，让柳如墨下葬。

刚被埋进土里，那颗假死药的药效就过了，柳如墨渐渐清醒过来。看到一层一层覆盖到自己身上的泥土，他很轻易地了解到目前的形势。

憋着气，一直等到那群人走远，才破土而出。怀里还有一张纸条，大概是小蝶留给他的吧。

一切都顺利的按照计划进行着。

柳如蝶回到石室后，就将外面的路形画了出来，虽然只有从监狱到祭坛的那一段，但聊胜于无。再则，这个部族虽然建在沙漠里，但建筑上的基本构架还是有的。

“我们在祭祀的那天就……”

众人商议好了计划，连同着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都考虑了一遍。

三天后，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他们，并没有等来被祭祀的命运，好像那根绷着的弦，原本要开弓了，却没有箭一样，难受的紧。

第五天，他们被带去沐浴了一番，换上了这个部族特有的白袍，甚至还在身上涂抹了一种有着特殊香味的东西。

“这味道这么特殊，跑掉了也会被找回来的吧。”黄逸繁接触过不少熏香，这种不需要熏，直接涂抹在身上的香料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味道，总觉得有点奇怪。”彩依也在自己身上左嗅嗅右嗅嗅的，“好像是一种可以刺激到动物的东西。”

“刺激动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花霁炀的脸色不太好。

“不会是那种会勾起动物的食欲的东西吧？”白梦婷常年不在白家，对于很多东西的了解都不多。

“这味道能清理掉吗？”想到祭祀可能是成为某种动物的口粮，柳如蝶就觉得一阵阵反胃。

“这是宦罗草的汁液，这味道至少也要三天之后才会自己散去。”凌天熤的脸上带着几分沉重，“或者我们可以假设一下，他们部族因为被猛兽侵袭，所以需要将食物送到猛兽那里，而沙漠里食物短缺，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他们就自顾不暇了，想出了这个以人为祭的法子。”莲娜接着他的话往下说，“那么，如果我们打败了那个猛兽呢？”

“你觉得胜算如何？”花霁炀直直看着凌天熤。

“胜算不大，”凌天熤擦拭着随身的佩剑，“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哈迪那一群人的实力明显比我们还要强，如果他们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还需要什么祭品呢？除非，他们根本就没想解决这件事。”

“你是说，他们其实是一伙的？”柳如蝶顺着他的思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可是为什么呢？他们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不知道，我只是提出一种假设。”哈迪的确没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先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吧，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再伺机而动。”张耀齐靠在石室的一角，“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要被祭祀了呢，好好休息比较重要。”

柳如蝶对此深以为然，盘膝坐在一个靠墙的位置，又一次开始尝试运行体内的灵力。经过这几天的努力，她已经可以调动非常微弱的一点点灵力了。可以肯定的是，灵力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但是，其余人都没有感受到体内一丝一毫的灵力，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祭祀

这场祭祀活动并没有因为这个部族的落后而显得简单，相反，祭祀活动非常盛大。

几乎部族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一字排开，分立在道路两侧，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杯不知道是什么水，往他们身上泼洒。一边洒着水，嘴里还在念念有词，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

哈迪站在祭坛的前方，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袍和以前看到的都不一样，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神秘而复杂的图案，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蓝色的像是围巾一样的东西。

他的身前是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里插着三根很粗很粗的香，蓝色的烟升腾起来，烟雾里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

“我亲爱的弟弟，看我这次给你带来了多美味的食物啊。”哈迪拿出了一个深蓝色的，隐隐有些发黑的透明石头，这时，柳如蝶体内的灵力又凝滞起来。

“就是它，就是那块石头压制了体内的灵力。”柳如蝶轻声说了出来。

虽然其余的人并不能运转起灵力来，但是这块石头的出现，也让他们感到了不适。

可是很明显，那块石头出现之后，青烟里的巨兽的轮廓，更加清晰起来。

“把他们带上来。”哈迪指着他们八个人，目露凶光。

“小蝶，你去毁掉那颗石头，”凌天熤迅速安排好了几人的分工。

“好，你们小心。”

不等那些侍卫有所行动，柳如蝶就已经扑向了哈迪，手中的石头。

苍凌和她越来越契合，这是一个好现象。

就在柳如蝶行动的时候，柳如墨也出现了。

打斗，异常激烈。

兄妹两人的配合非常默契，一个主近攻，一个主远攻。

而些微的灵力，虽然不值一提，却让柳如蝶本就矫健的身手，更加灵活了。

其余的七人，死死地牵制青烟里的巨兽。

祭台下的民众们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并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只是哈迪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巨兽的身影在七人的攻击下渐渐模糊起来，哈迪见此，也顾不得柳姓兄妹两人的攻击，举起石头，念出了一长串晦涩难懂的咒语，那颗石头忽然大放光芒。

“不好，快毁掉那石头！”石头里蕴含的恐怖力量一点点透露出来。

柳如蝶握住苍凌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苍凌，拜托你了。”将筋脉里能够调动的所有灵力全部灌注在苍凌身上，就猛地朝着那石头投掷过去。

灵力透支的柳如蝶身子一软，被柳如墨一把接住。

苍凌势如破竹地攻向那颗石头。

哈迪的瞳孔骤缩，甚至，变成了竖瞳。

竖瞳，这不是人类的眼睛。

“咔”蓝黑色的石头碎裂开来，青烟里的巨兽也消失不见了。

祭台下的人们发出了欢呼声，可哈迪的情绪就不那么友好了。

“啊——”哈迪怒火中烧，居然变成了一头，和那青烟里一模一样的巨兽出来。

没有了石头，众人也都恢复了灵力，消灭哈迪非常轻松。

明翰府，又变回了最初的模样。